既然锁定了目标，娑娜便一刻也等不得了，正准备起身，一旁地艾伦却一把按住了她，低声道：“在等等。”

“那这叶九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额，”伙计缩了下脖子道，“他住在哪里我知道，但是你们不会叫我带你们过去，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嗯？”胖子的眉毛一竖，威胁道，“不行？你在给老子说一次，信不信我抽死你！”

“这不行，就算你们打死我都不行！”伙计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同样都是死，他还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艾伦对胖子摇了摇，让他别太激动，然后竟然让自己的表情和善一些。

“既然你这么怕他，那我就不让你带我们过去了，那你把他的住址给我总行吧，你放一万个心，只要出了茶馆这个门，你我便是路人，我们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如何？”

一个扮红脸，一个半边脸把这伙计那是唬得一愣一愣地，艾伦出来解围，伙计就差感恩戴德了，知道艾伦又不着痕迹地在他手上放了十枚金币，伙计才破涕为笑，这钱就是好，能治百病，艾伦深谙此道，所以遇事无往不利。

伙计把金币塞进口袋，虽然被艾伦他们吓唬了一通，但是他心中同样美滋滋地，这钱挣得是太轻松了，要是能跟着这么阔少爷混，那可比在这破茶馆当个伙计强上一百倍啊。

用手把眼角的眼泪，一个大男人趴在地上哭那是有些尴尬，他讪笑着从地上爬起，然后眼角地余光不小心扫到了窗外。

“叶九！”其余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外面，那个站在巷道口的人。

叶九是一个糟汉子，不修边幅的他，因为这造型反倒是凭添了几分戾气，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洗澡了估计身上都爬满了虱子了吧，可是他本人却不在意，要是哪个虱子倒霉被逮着了，一不小心就成了他的腹中食了。

他什么都吃，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能吃的还是

不能吃的，就算是人肉他都有兴趣尝一尝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反倒令他本人有点惋惜。

叶九走到巷道口，刚准备进去，忽的茶瘾犯了，这巷口的这家茶馆可是老字号了，比这燕尾巷存在的时间都还在，这里的人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从未衰败过，这不是百余年过去了依旧伫立于此，靠的就是公道，从不欺客。

叶九如今也是四十好几了，年轻时游手好闲，因为打架斗殴，老大打死了人，那时候他讲义气，二话不说便进去顶缸，可是那老大不地道，灰溜溜地就跑了。等到他十年的牢狱生活出来之后，外面的世界都不一样了，他是去年被一个老头给救出来，那老头姓甚名谁，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反正两人之间的联系从未断过，他也只要按照要求办好自己的事情，便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这人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就看开了也不争强斗狠了，安安稳稳地过些日子也挺好，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他，至少他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挺满意的。

他以前就爱在这家茶馆喝酒，因为做了十年牢的缘故，导致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其实就是这里的人，只是别人误解罢了。

这家茶馆的主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满发鬓白，叶九对他点了点头，他记得以前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如果这么多年过去了，时过境迁，这世界在变，这人也只能跟着变了。

叶九寻了角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那老头不一会儿便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

“小九，你来了啊……”老头是个眯眯眼，无论什么时候你看他，都会觉着他是在笑，这年纪大了之后，笑容都变得慈祥了许多。

“是啊，叔，没事过来坐坐。”叶九难得会对一个人这么随和，估计这世界上也只剩这么一个了吧，他自从出狱之后，因为从事职业的缘故，性格越来越孤僻，除了手底下那几个打手，平时基本上不与外人接触，这时与老头和和气气说了几句话。

“好多年没来了吧，我记

得当年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呢，这一晃啊，你都这么大了，而我却老咯！”

“叔，你不老，你这正老当力壮了，和我这四十岁的身子没什么两样的。”

“就你会说话，以前你也是爱诓我，从我这骗茶喝，每次喝了都不付钱，可把我好一顿气的，可现在想想啊，那时候……真好！”

“是啊，那时候……真好！”叶九不小心被风沙迷了眼，他感觉自己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可他擦着擦着，那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越擦反而越多起来。

“哈哈，你这么大的人怎么哭了啊！”老头就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笑着打趣道。

叶九也从未如此忸怩，这奇怪地情感让他整个人都坏掉一样，不行，不能这样！一个声音在叶九的心口呐喊，叶九那温柔地表情渐渐消退，脸部的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

“叔，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喝会就行了！”

老头弓着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步地，从这桌离开，叶九也已经从刚才那状态中恢复过来。

“我这种人是不配拥有温情的！”

“多余的感情只会海思自己，我一定要做到，真正的绝情绝性！”

“感情只是累赘，要想安稳地活下去，就只能放弃一切，这个世界谁都不能相信，能相信的唯有自己而已……”

……

心中不时地会涌某些想法，随着茶一杯一杯地被灌进肚子里，那茶还是十年前的味道，可这世界已经不是当年的世界了，而我这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估计连地狱都不会收我这种渣滓了吧，这就是我这种人该有的下场吧。

表情变得冷酷，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就这样，他一杯就一杯，那茶壶也逐渐见底了。

艾伦让伙计把那门打开半扇，既然能在这里碰见叶九，那就没有再麻烦伙计的必要，伙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脚底抹油便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