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好,可咱们人手少,若把小的们在人堆里挤丢了,可就哭不过来了。 ”
叶子皓却摇头,说出看花灯的风险。
“至少也等他们再大一些,或者我们人手够的时候。”叶子皓哄着叶青凰。
除了怕小的弄丢,也怕她被挤着。
若是去年能去县城过元宵,他都不会反对,今年想也别想。
“你放心,今年你不去,我也不去看,猜灯谜这种事,我可没有那么多表现欲。”
叶子皓见小媳妇不高兴地撇着嘴,于是继续哄。
元宵夜里叶案首去猜灯谜,传出去让人怎么说?
他更不想成为别人谈论的话题,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他只想用功读书、低调生活,再考个功名回来,回报那些善意之人的期待。
也回敬那些恶意之人的行为。
到不是他早早便有此谨慎的想法,而是在县学里早就听说了关于元宵节的一些活动趣闻。
元宵节也是才子佳人展示自己的好机会。
这天夜里,大户人家的小姐、有意博名的书生,多半都会在灯下出没的。
听说去年摘得灯谜王的书生,便是前年的案首。
今年他的强劲对手,虽也出身农家,娶了媳妇,但家境还算殷实,走在县学里,面对他的行礼,从来只是随意拱拱手,眼睛朝天。
这种人,他从来只是笑笑,并不计较。
叶家村出去的同窗都有些看不过去,被他拦下了。
好在他并不住宿,有课就去,到也回避了不少纷争。
若是今年他去观花灯、猜灯谜,也很容易出现两虎相争的局面,被别人哄谈。
“我们不猜灯谜,我们可以卖灯谜嘛。”叶青凰撇着唇,继续说着自己遗憾的想法。
“人家卖灯笼,咱们卖糕点嘛,买两块糕点,猜中灯谜就半价,连中五个免费吃,猜中十个,再打包送十块糕点,我猜,肯定生意不错的。”
没想到她连观灯都能想到赚钱的事儿,叶子皓哭笑不得。
“真是傻丫头,糕点何时不能吃?灯节观的是灯,又不是糕。”
叶子皓走过来拉着叶青凰到炕边坐下,好笑地劝着她,这想法有些太出众了,风险也会很大,还不如直接摆摊卖糕点呢。
“若是平时也罢了,到了全城赏灯赏景展示自己的出众风采时,你弄个吃糕点猜灯谜?不是逗别人笑嘛。”
当然,他也清楚她弄的灯谜都很偏,显然她也是有自信的,但他还是不能让她在那么热闹的人群里吆喝生意呀。
“可是我不去,你也不去,元宵节这么热的节日,你却要在冷清的院子里,对月思我么?”
叶青凰一脸委屈地看着叶子皓,这人铁了心不让,她还真是无计可施了,总不能打滚闹一场吧?
又不是小时候。
“那我早上去打个招呼,再赶回来,十六再去上学。”叶子皓便退求其次。
只是叶青凰立刻拧了眉头不高兴地瞪着他。
“你这么折腾,不是还连累了其他人么。”
突然,叶青凰有些意识到,今天的男人还真不好通融,可是有别的缘故?
“你就不能十六直接带我去?跑来跑去还不如在那儿赏月思我呢。”
“其实,我也有些担心,会被同窗喊去逛灯市,回家来也好。”
叶子皓犹豫了一下,便说出实情,他不愿意出现的可能性。
这个也是有原由的,年前去县衙领今年的膳银,同窗几个见了面,寒暄之下不就有人邀约去酒楼聚一聚么。
这只是寻常见面,若是过节,知道他在县城,而且媳妇儿不在身边,没人来拉他才怪。
到时拒绝太强势会得罪人,表现太冷漠会得罪人,去了若做陪衬也罢了。
但他本就不喜应酬,不愿让自己过得不愉快,更何况还惦着家里媳妇儿呢。
听他把原由说了一遍,叶青凰咋舌,突然念起了诗。
“月下多游骑,灯前饶看人。欢乐无穷已,歌舞达明晨。”
叶子皓听了扑哧一笑,抬手揉了揉她装模作样摇晃的脑袋。
“若不是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我都想给你穿上我的旧袍子,扮作我小弟去逛逛,说不定能招几个姑娘喜欢。”
县学里成绩最差的也是秀才,但他怀疑,若他家凰儿去应试,会不会也考个秀才回来?
“哎,要生娃了,不然我就扮作你的小书童,随你进京去,顺便赶赶苍蝇蚊子。”
叶青凰嘿嘿一笑,捉下叶子皓的手,却又说起了正事儿。
“既然元宵节有这事儿,那你干脆别去了,我们十六早点出门,到了县城你先去县学报到。”
“如今再冷也是春天了,何况咱们有大火盆,小吉祥也好着呢,你也别总担心这、担心那的,当心将来小吉祥叫你老头子。”
叶青凰知道,同窗应酬不是什么事儿,他只是不想在过节时去应酬,又或者,心里还有些心病没有治愈,怕同窗们用异样目光看他。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和那个已经膨胀的上届案首对上。
但显然,他的出现,对上届还饱受推崇热议的案首,本身就是个威胁。
不说文人相轻,不说同行无友人,就说前程和利益面前,就是两虎相争,谁死谁伤还无定论。
再加上他一向低调,除了去县学就是深居简出,而上届案首却已有应酬的人脉以及附庸者。
正所谓狐朋狗友多了,闲话歪主意多了,就很容易生事的。
只不过叶子皓还在势头上,全县城的人都盯着呢,因而,还不至于杠出什么纷争来。
元宵灯节既然有猜灯谜的先例,上届灯谜还是上届案首,那现在怕是全县城也在等着这届灯谜王是不是这届案首吧。
因而,两军对阵避其锋芒,是为智。
叶青凰就特别想拉着叶子皓不让他去。
再说了,正月里没有走动,元宵节既在县城却不去三叔家拜年,不去见奶奶,说不定又有人说闲话了呢。
人言自然可畏,若非年前闹的事情,让三叔和奶奶处于下风,恐怕这事还真不好了了呢。
而她一向的策略便是避,谨慎为上。
何况现在他们也没有横的实力,当然是以自保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