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针?”
那是什么?
从高岳乐的表情中,少女解答道:“一根淬了毒的针。”
“可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
“其实这种鸳鸯壶不是一般规格的鸳鸯壶,这壶里并非双层。”
少女开始进行官方科普:“双层的鸳鸯壶,又叫良心壶,制作这种壶的匠人只是觉得有趣,便用这种壶来招呼客人,给自己喝水,给客人喝酒,让客人好好地体会一下主人这番好客的良苦用心。而良心不正的坏人,也会利用这种壶谋害他人。但这个鸳鸯壶,却是一种修改过的创新版。在壶底藏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针,针上淬毒,转动机关,这针就会出现,然后好好的一壶美酒就都变成了一壶毒酒。”
高岳乐可真是吓了一跳,他拍这东西一是因为好看,二是因为这寓意好。
原本还想带回去当个摆件给老妈玩呢,谁知道还有这样的作用?
“真的假的?如果有机关,怎么没有人看出来?易珩,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看走眼?
她家就有这种壶,当初老爷子拿给她玩的时候,就是故意考究她,她还差点把自己给扎了。
别的事她都可以错,但只要遇到会伤害自己的事,或者让自己吃亏过的事,她是断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要不然就赌她那不是亲生爷爷的良心,她都不知道被害死多少回了?
“信不信由你,这种壶是古代皇宫里的把戏,历朝历代的宫闱都是是非之地,到处都死冤死鬼,其中被这东西害死的也不在少数。你大可以拍回去看看,这是不是我说的那种壶。”
高岳乐又想了一下,“可是这东西都这么长时间了,就算里面有机关,那还能有毒吗?”
“谁知道呢?古代用毒无非就是那几种。砒霜,鹤顶红这种都是保证质量的,要的是毙命。不过其他的毒也是花样百出,想要你提前得老年痴呆的,毁容的,哑巴的,耳聋的,眼瞎的……层出不穷。不过你可以试试,回家倒点酒涮涮,然后自己再喝了,说不定有大发现。”
这话直接引起了无知少年的好奇心,越翔咋咋呼呼的问道:“是什么发现?”
“过期的鹤顶红到底能不能毒死人?会不会有并发症?如果不是烈性毒药,会不会有其他的学术性发现?例如老年痴呆会不会奇异的变好了?直接say阿门?耳聋眼瞎能不能弄出一个高位截瘫?一个四肢不发达的人会不会变成可以攻击地球的格拉斯多骨病患者?哇哦,仔细想想还真是有无限的可能呢!不过这种专业性很强的学术问题,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个人。钟甄,钟爷爷的第三个孙子,一个研发狂人,也许这能给他带来一些灵感。”
高岳乐的喉咙“咕噜”的转了又转,他突然决定自己还是不要拍这个东西了。
虽然他不会去喝酒,但也不会想要自己家里放着这么一个可以称之为“凶器”的东西,忒晦气。
“那我还是不拍了。”
就连高岳乐都说这话了,而易珩刚刚说的那些话完全没有个避讳,一个传一个
这下尴尬了。
尴尬的还是站在台上的拍卖师,场面再次失控,少女的童言无忌,就连台上八面玲珑的拍卖师都接不下去了。
拿着个锤子,搞的跟法官一样定格在原地,这哪是拍卖啊?这分明就是让他判定这东西是否富有伤害罪?而且还有陈年旧案亟待昭雪的可能性,以及对未来的隐性伤害评估。
老天爷啊,他只是一个拍卖师,干嘛要给他这种选择啊。
还有一个最尴尬的人,那就是刚刚叫过价的39号买家。
如果没有人再出价,那毫无疑问的,这对酒壶注定是他的囊中物了。
可他突然也不想要了
可不可以?
**
“三百万,还有没有哪位买家继续加价?”
拍卖师硬着头皮问了出来,这也是对他职业操守的一种考研,考研他的脸皮是否够厚。
“三百万一次。”
“三百万两次。”
“三百万三次。”
拍卖师迫不及待的想要落锤,快点结束这一轮尴尬的拍卖。
可就在锤子抬起的一瞬间,“三百万零一……元。”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拍卖师的动作再次定格。
不是吧?
这姑娘到底是闹哪样啊?
刚刚还说这东西有毒,明讽暗贬的说了一堆,博学到所有人都成了傻|逼,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怎么还叫价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晚特别多。
因为是慈善拍卖,虽然没有设置叫价的最低限额,可这一元是什么鬼?
哪有这样叫价的?
拍卖师犹豫了一下,再次坚守了自己的职业操守说道:“这位小姐,我们叫价虽然没有设定最低限额,可按照拍卖会等级设定的规矩,您每次叫价不能低于一千元。”
“还有这种说道?”易珩仔细的又想了一下,“那好吧,那我不要了。”
不要了?
三百万都拿出来了?
一元和一千就查那么点零头就居然不要了?
拍卖师很想问:姑娘,你确定你不是存心来砸场子的?
“不行。”
这回出声的不是拍卖师,而是那个39号的买家。
他突然发声顿时引起了众人的侧目,这人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一身的西装传出了精英的派头,并且他戴着眼镜看着十分腼腆绅士,可在这样的场合成为众人的目标,也是显得有些无措。
勉强挤出一丝不算失礼的微笑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对这位小姐不公平,况且你也说了拍卖会没有设定最低叫价的限额,多出一元钱也是多,而且你说的规矩又不是红坊的规矩,完全可以不用遵循。”
这显然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29号买家分明也听到了易珩之前的那些话,觉得晦气,也不想要这东西了,所以才会说出这番义正言辞的结论。
可偏偏他的话也没有错,最后无奈之下,拍卖师先是跟主持人商量了一下。
又在钟家人的默许下,最后把这对酒壶“判”给了易珩。
当拍卖师落锤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恍惚的给自己定位成了法官。
额头的汗珠顿时承受不了压力的流了下来,心想:总算是拍出去了,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