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云起首发
作者:傻瓜棒棒      更新:2019-02-02 00:45      字数:4889

慕家的老宅很特殊,他们家的宅子现在庙宇之中,这个地方原本是青山古刹。可后来不知怎么,这里的庙宇已经鲜有人烟,而慕家也把老宅移居到了这里。

说是老宅可这房子却建造了才十年不到,只是慕家的人都住在了这里,倒是原来的老房子已经扒了。这里也就被他们称作为老宅。

易珩刚下车就听见了冗长的钟鼓生响起,那是庙宇中常常出现的声音。静坐参禅,敲的大概是一种心境。

“你们家还有钟楼?这声音听的好像要把我收了一样。”

慕贤卓瞟了她一眼,“你也知道自己就是一个麻烦精,等着被人收呢?”

“所以你们家的祖先是法海吗?如果是,那你就来收我好了。”

“我可没那道行。”

“没那道行倒也罢了,看看你们家这布置,讲究还是蛮多的。请个风水师看看,从门口开始就能说个三天三夜。只不过好好的佛门静修之地,竟然被你们当成了老宅。也不知道是你们家的亏心事做多了,需要弄这么一方净土,来净心呢?还是想瞻仰这佛门之地的祥瑞之气,来增加家族气运呢?哎”

“你说就说,怎么到结尾还叹了这么一口气?”

“只是可惜而已,平白沾染的一股红尘浮华之气,弄得这地方竟然怪异起来,干不干净不净。就好像这边熬着夜那边还要养生,喝着枸杞汤。总觉得自己能把那精气神儿给补回点,可终究只是心理作用而已,一点儿用都没有。”

“易小姐,果真见识不浅。几句话就把我们家的老宅说的一无是处。”看着走出来的中年人,易珩已经从脑海中提取出来这个人是谁?

慕中和,慕贤卓的二叔。

一个至今未娶的老光棍儿,但心中却极有丘壑,算是慕家的智囊。

易珩对他的印象不坏,当年慕贤卓出去,要不是他一直保着这个大侄子,想来慕贤卓现在早就死了,哪还仅仅是失去一双腿?就是救慕贤卓的命令,都是他下的。也是因此,如今他在慕家的地位有些尴尬。

“也不能说是一无是处,这房子建的倒也别致。青石铺地,石雕门楼。这传统文化中的诸多将就倒是都齐了。不过繁沉的东西多了,倒是显得多余了。可慕家是什么地位,哪会要些多余的门面,仔细想想也应该有所指向才对。”

“祖宗,你终于醒了。”

越泽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大呼小叫的声音,刺眼阳光,白的灼人眼球的墙壁,还有突然间攒动的人头。

“哥,你醒了?”

越韬的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看着有些狼狈。

不过那副眼镜的镜片依旧干净的折着阳光。

“我在哪?”

越韬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是钟家老宅,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扒开越韬,越翔的头探了过来,“老大,你还是别跟他说话了,他吐了一天一夜,吐到脱水,现在还有点神志不清呢。你都不知道吧,那家伙竟然添了毛病?他居然晕血?听着是不是很滑稽?我都不知道他还有这种高级的功能呢。”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可就是没有一句话是有用的。

然后越翔的脸也消失了。

高岳乐的半张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祖宗,别听他们废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高岳乐竟然是如此的靠谱?

只不过

“你的头怎么了?”

包在他头上的纱布是什么情况?

高岳乐瞬间有种要痛哭流涕的感觉,虽然这小子平时混账了点,不过也算没白养。

以前他总觉得养个越泽不如养条狗,可现在很显然,狗没有他有人性啊。

人性这东西可算在他的身上突出的体现出来了。

可见有对比才有满足啊。

畜生和越泽。

他果断选择后者。

“在水里碰了一下,不过能留下一条命我已经很满足。”

“准确的说,碰的不是一下,而是两下,他的右腿骨折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一个月后我保证他活蹦乱跳的。”

钟意拿着个手电照在他的眼球上,越泽下意识的要避开,却被他的手直接摁在了眼睛上,“别乱动。”

扒开他的眼皮照了照

“啪”的一下,直接被他抬手挥开了手臂。

钟意唇角掀起一丝冷笑,“呦呵,还挺有力气的?看来精神头不错,脑袋晕吗?”

越泽淡淡的撇开了头,“你很闲?”

这人一点都不可爱。

醒过来之后就像个刺猬,还是昏迷的时候相对可爱一些。

“恰恰相反,我很忙。要不是你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我应该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看了一眼挂着的点滴,还有手臂传来的阵阵刺痛,越泽的意识和记忆开始慢慢的回拢。

夜幕。

火球。

吊桥。

河水。

还有坍塌的冰面。

巨大的信息量一下子全部涌进他的脑袋里,混乱的让他应接不暇。

“呃”

痛苦的皱眉,太阳穴传来的疼痛蔓延到整个额骨。

他咬着牙在太多的疑问中问道:“她呢?她在哪?”

钟意居高俯视着他,脸色木然的说:“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山涧的河水冰冷,水流又急,你的肩膀被烧伤了,肋骨在河里受了撞击断了三根。还好没有造成额外的内伤。不过你在河里泡的时间很久,身体受了寒,这才是重点。好好修养,炎症要是起来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钟意说完就想走,可手臂却被一把抓住。

“她呢?我问你她在那?”

被抠着紧紧的手臂,很疼。

钟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没死,你不用担心。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我也不会在这照顾你。”

“那她在哪?”

钟意挣脱开他的手指,俯身对他说:“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而你只需要好好修养,给他一针安定。”

越泽不甘心的被人压住了身体,然后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再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把钟意揍了个生活不能自理,还粗鲁的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再再的然后,就是他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几夜,做了一个不断重复的噩梦。

他在湍急的河水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但却发现自己抓住的是一个人,他无比熟悉的人。

她把他救了上来。

可她却被冰冷的河水浸没过了头顶,他用力的哀嚎着她的名字,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就像被冰冷的风冻结了四肢,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淹死。

**

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了。

高岳乐奚落的说:“你这家伙比我年轻,看着比我强壮,可没想到身体素质却赶不上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高烧不退,直说胡话。你说你担心易珩,叫她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可你居然把钟意骂了个底掉,就连钟家也不放过。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牛掰的人呢,敢骂自己的主治医师?要不是有钟家老爷子坐镇,就钟意那个不懂医德是什么的流氓医生,早就把你活刮了。现在你应该是一具被福尔马林泡着的标本了。”

“她呢?”

沙哑的声音,陌生的让他感觉不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就像锯条摩擦着上了锈的铁管。

“果然被钟意说中了,你这狗粮喂的真当家常便饭了?”高岳乐将一根习惯放进了他的嘴里,“你一边喝,我一边说。其实我也没看见易珩那丫头,只是听钟意说,慕贤卓赶了过来,然后他就把她带走了。这两天他给我们打过电话,报了平安。她现在应该回了左丘,而且还需要疗养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奶奶前两天就赶过来了,昨天确定你退烧了,这才离开。不过,我听她说话的意思是,易家那边说,你们的订婚典礼有可能要推迟了。”

喝了一些水,越泽才感觉那发紧的喉咙有一点点的松弛下来,嗓子也没有干涩的疼痛感了。

“她伤的很重?”

高岳乐点了点头,“应该不轻。”

“嘀嘀嘀嘀嘀”

床头的机器突然发出急促的电子音

越泽的目光盯着头上方的天花板,入眼的白色单调的清冷。

盯的时间久了,他的眼睛突然有些发涩,当眼泪划过眼角的时候,他的眼球才再次转动起来。

“你哭了?”

高岳乐先是被他不断加快的心跳吓了个半死,然后又被他的眼泪直接震住了。

上一次越泽哭的时候,不知道是时间太过久远还是下意识的被他选择遗忘,然后他静静的翻找着那段记忆,再然后静静的看着他的眼泪接二连三的悄然滑落。

她说什么?

他是不是幻听了?

塞小孩?

小孩还能从脚底下塞进去?

到底是哪个没有接受基本九年义务教育的妈,不负责任的说出的这种不靠谱的话?

高岳乐:“震!!!!!!!”

他活了三十五年,居然还能听到这种“经典”到堪比狼来了的话,真是圆满了。

越泽的脸颊在滴血:“……”

塞小孩?

他们到底在听一个多三级的鬼故事啊?

“那要怎么塞?”

少女问出了一个很正经的学术问题,已经亟待解决的科学课题。

只是还没等她研究明白,就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越泽已经受不了她再被人这样没有科学根据的教下去了,好好的一颗小树苗,都被带劈叉了。

“哎呀,你干嘛啊,我还没问明白呢。”

越泽好脾气的咬牙对她说:“别问了,以后问我。”

“问你?你会告诉我吗?”

迎着少女那双天真带萌的大眼睛,越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会。”

“那你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勾搭你?”

越泽的瞳孔顿时瞪的老大,一脸懵逼加紧张的抬头看了过去,果然

大大小小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十八,终归少年。

那张脸颊再次红了起来,而且热的发烫。

可少女显然没有意识到少年的窘态

“或者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勾搭上你。”

越泽:“……”

少年成功冒烟了。

钟意拍了拍越泽的肩膀,一脸敬佩的看了一眼少女,随之朝她大拇指,“在下甘拜下风,女人心海底针,装傻起来,我都不知道你那句话才是真?姑娘,你真是学到了精髓。”

易珩直接瞪了过去,“你还不滚吗?诸葛婧要是死了,就以诸葛老爷子那猥琐的长相和心胸一定会拉着你陪葬。”

钟意的目光一转,瞟了一眼少女身后不远处站立的诸葛老头

猛打了一个激灵,立刻转身就走。

“我要先闭关,小五这里的事交给你了。”

被他叫做小五的男人,一脸玩味的走到越泽的面前,促狭的眼线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小珩珩,我一直以为你会成为我二嫂呢?可没想到除了钟意那个傻叉之外,还会有人要你?越家的太子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收了这个怪物?”

易珩一把揪住小五的衣领,“爱放臭屁的乡巴佬,老娘不发威,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把你拴在树上吊打了?欠揍啊?嗯?”

被少女拎住,堂堂一米八多个头的男人,愣是来了个曲线下腰。

腰背直接划出了一道抛物线,想要直起脊背,却偏偏那只手就跟千斤坠一样,拽得他腰都快断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珩珩,你真当我打不过你?”

花拳绣腿的小脆皮,还敢跟她张牙舞爪?

前腿一提,正中踝骨。

小五吃痛的向前跪去,少女顺势一条腿压在了他的后背上,“打啊,今天你要是打不赢我,我就手动给你整出另外一张脸。”

越泽想要出手阻止,却被高岳乐伸手拦住。

“你别管,就让易珩好好教训教训他,这小子就是欠教训。”

越泽奇怪的皱眉:“你知道他是谁?”

“钟家二房的老幺,行五,钟卿。”

“钟情?”

“不是情,是卿,卿本佳人的卿。”

越泽不置可否的笑了,钟家人的名字起的那也是够经典了。

“被他那张看似温和无害的王牌笑脸给打散了。”

“不会打散,不会打散。要是被打散了,我也有办法把他组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