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孙吉!跟我一个村子的!”
一片寂静中,五万血傀儡已兵临天喻城下,有一名士卒忽然指着一具尸体颤抖说道。
喻待霄一直平静的眼神也出现了些许波动,他生怕在那些血傀儡中看到熟悉的脸庞,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喻待霄并没在这些僵尸兵中找到他哥的身影。
“兄长……”
龙羽逍遥身后的战文忽然踏前两步,有些失魂落魄。
喻待霄心下一沉,他顺着战文的目光看到了那具尸体,那个魁梧大汉脸庞被锋利的马刀砍去一半,但喻待霄依然能从仅剩的半张脸分辨出他是谁。
那是在喻待霄马踏帝都后能拉着喻待霄大口喝酒拍案叫爽的直爽大汉,他想一人支撑起外强中干腐败堕落的战家,于是便作为喻铁雄的亲卫队长上了前线……喻待霄能够对战家忍耐至今,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了战武的面子上。
龙羽逍遥一直静静注视着赵飞云,往日意气风发的龙城飞将此时死命握着拳头,眼瞳赤红。
那五万血傀儡,其中有一大半的人赵飞云都十分熟悉,那是在酒醉后能肆无忌惮吹牛打诨的兄弟,是在战场上能背靠背死战的同袍啊……
乐红涯的愤怒溢于言表,心思单纯的他在信封君子道的父亲和天下阁的共同培养下养出了一身正气,往日的纯良少年此时眼神坚定,咬牙说道:
“血族……如此枉顾天道人伦的畜生……人人愿得而诛之!”
天喻城城头上的士卒们都有些恍然失神,对于近在眼前的僵尸兵迟迟不敢举起手中弩箭。
那些血傀儡开始翻越铁蒺藜、鹿角木、陷马坑、距马枪,悍不畏死的他们已经走到了护城河前。
天喻城前为了阻挡骑兵冲锋的防御工事被血傀儡们冲出了一条缺口。
而在五万血傀儡身后,关中十幽悚然动容,他瞥了身旁脸上依然挂着莫名笑容的血枭一眼,淡淡说道:
“弄巧成拙了。”
“停止前进,后撤百里扎营。”
“父候,我们不攻城么?!”
宇文幽另一侧身旁骑着高大白马的宇文极急切说道,他实在是很想现在就踏破天喻城,然后抓到那个曾经狠狠羞辱他不可一世的卫天恣意玩弄。
“现在天喻城士兵们的怨气和恨意都被喻待霄调动了起来,我们此时攻城,无异于找死。”
宇文幽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犬子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罕见的多解释了一句:
“而若是我们不攻城,士卒们满腔怒气无处发泄,再而衰三而竭,你可以想象一拳打在棉花中的那种憋屈难受,那时才是我们攻城好时机。”
宇文幽最后看了一眼高耸的天喻城城墙,心下不知为何有一抹悸动。
“那喻待霄会不会出城和我们正面战斗?”
宇文极忽然问了个看似很白痴的问题,以十二万残军正面冲击十幽三万步兵,如今同样是在一个看似绝不可能的时机……喻待霄再次发疯了。
“启阳飞龙,唯有死战!!!”
天喻城西门的吊桥轰然落在护城河上,从天喻城大开的城门之中,两万身着黑甲额敷白带的精锐骑卒骤然冲出,人如虎马如龙,势如狂飙,轰鸣如雷,两万黑甲铁骑如黑色沙暴般席卷大地,直冲关中侯军阵!
关中侯目光恍惚了极短的一刹那时间,而后他立马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身边退后两步脸色慌乱的宇文极,眼中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悲哀。
“三年前让我吃了一次亏……你以为我会再重蹈覆辙?”
宇文幽轻声喃喃道,而后目光骤然坚定狠厉下来,那一瞬间宇文幽仿佛骤然将拉面师傅的围裙撕烂,露出了其下身着的狰狞铁甲。
“孩儿们……江南人竟然还敢主动出击……狮子搏兔亦尽全力,那若是兔子主动咬狮子呢?!”
宇文幽身后一排骑士座下骏马连续打了几个响鼻,马蹄刨地都开始不安分起来,坐于凉龙驹上的魁梧骑士勾勒出一个残忍狰狞的笑容,骤然喝道:
“杀!”
“杀!!!”
十幽极速扑杀而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在血谋重伤巅峰强者几乎死绝的饶南,卫天这一帮年轻一辈终于迎来了只属于他们的舞台,血谋在关中平原刺杀喻铁雄一击得手,令喻铁雄数十万大军群龙无首一击即溃,现在是卫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了!
马蹄声隆隆,数十万铁骑身上的杀气冲天而起,直欲搅散满天乌云,从天而落的卫天眼神平静肃杀,在这片浩瀚的战场之上,他从未感觉体内热血如此沸腾过!
“雷炎之狱改……掌xin雷!”
卫天骤然嘶吼一声,掌心狂暴雷霆足有一丈方圆!
面庞被从天而降的雷霆逐渐照亮的血枭嘴角,缓缓挑起一抹疯狂病态的笑容。
“卫……天!”
有数十条血红触手自血枭身后探出击向卫天,然而那些粗壮诡异的触手却在接触卫天的一瞬间消融,如寒冰遇到炽热的阳光!
血枭赤红色的瞳底掠过一丝狠厉,他身形猛然腾起,身下一只百丈方圆的血红章鱼缓缓显形。
“轰!”
脚踏雷莲的卫天速度极快,血枭刚升空就被卫天去势不减的掌xin雷正面轰中,如今已是神宗巅峰的卫天这一记雷炎之狱毫无花假,直接将措手不及的血枭狠狠砸落大地,腾起一道冲天烟尘!
万军之中直取敌将首级的卫天在关中军阵列中可没什么顾虑,血枭落地产生的冲击波横扫身周数千骑士,而一击得手的卫天根本不给血枭反应的机会,他双手分别握着两根雷矛,身躯骤然拔高千丈,体表湛蓝雷芒闪烁乱舞,卫天如一尊屹立天地之间的雷霆战神,威武凛然欲要诛天!
十八万关中铁骑的后方起火,但铁骑前锋却丝毫未乱,喻氏皇朝这边带领飞龙军冲锋的是喻待霄和赵飞云,两人一黑甲一百甲,锋利笔直的骑枪夹在腋下,眼瞳赤红,杀气凛凛!
喻待霄第一次上战场面对这般骑兵冲锋时,他老爹喻铁雄就曾告诉他说在两军对冲之时,若是胆怯回头必会被己方战马铁蹄践踏而死,在这样两股钢铁洪流的对冲中想要活下来,唯有彻底凿穿敌军的军阵!
深以为然的喻待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骑兵最前的一名副将,手中骑枪不动如山,相撞只在一瞬,对冲的两军擦肩而过时的相对速度何止一秒百米,就在这短短一瞬中,喻待霄手中骑枪轻易的穿透了关中铁骑副将的胸膛,那股强横之极的冲力直接将那名魁梧副将的半个上身撕裂,这一瞬的对冲就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豪赌,两支俱是饶南顶尖的骑兵,两军兵卒俱是悍不畏死,所以这甫一照面的豪赌,只能交给老天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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