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控制系念力师,麦小薇的神出鬼没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她随时随地,随处可能出现在一个人的身边。
她的出没也并无规律,只要她高兴,她就出来;当她不高兴时,在房间中宅一年都有可能。
牧阳并没有对麦小薇的出现感到惊讶,只是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他思考了很久,才逐字逐句将每一个自己深思熟虑过的话说出口: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否就是‘喜欢’。又或者说,只是一种对承诺的兑现?”
“你答应过她一件事情。”
“是的。”
麦小薇学着牧阳的方法,坐了下来。只不过牧阳坐在位子上,她却直接坐在了地上。
“不必这么纠结。”麦小薇给出了属于她的风格的建议,“所谓喜欢不喜欢,只不过是人类大脑分泌出的多巴胺的多少罢了。反正以后总要找一个女人,呆在一起。就算现在不喜欢,试着让自己去喜欢。早晚会喜欢上的。”
牧阳漫不经心说道:“哦,那真是谢谢你的建议哦。”
麦小薇听不出牧阳语气中的嘲讽,继续认真建议道:“感觉追上去吧。像她这么条件优越的生育年龄女性,一定会引发其它处于追求配偶期的男性的荷尔蒙的。现在不下手,说不定以后就迟了。”
听完麦小薇说完这一句话,牧阳真的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对,勇敢一点,”麦小薇继续鼓励道,“在动物的世界,不勇敢追求配偶的家伙,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将自己的基因遗传下去。”
但是牧阳没有向着叶潇消失的方向跑去,他而是转过头,看向了走廊另一方向。
“出事了。”牧阳皱起了眉头,低声呢喃道。
“嗯?”麦小薇一脸迷惑,显然无法意识到牧阳究竟在说什么。
“我说,出事了。”牧阳在原地踱步了几圈,“不觉得奇怪么?”
麦小薇不是蠢人,在最初的不解之后,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的确有些古怪——我们现在所处的玻璃游览走道,以每秒钟五百米的速度缓慢绕着宇宙城市旋转。但是我们现在在这里站了足足有五分钟,外部所有星辰的位置却没有移动到我们的右后方!”
“不仅如此,”牧阳闭上了眼睛,继续推敲每一个细节,“不觉得这条走道,太亮了一些么?”
麦小薇将他的话补充完整:“当主电力系统被切断之后,剩下的电流会一齐涌入各个电管,让所有电力仪器短时间内增强幅度,这种现象被称为‘溢出现象’。但是,赵构思,这些都只是我们主观的推测而已,如果凭借这些就认为玻璃游览走道已经停止了旋转,主电力系统被切断,还为时过早。”
此刻就就体现出了麦小薇和牧阳的思维差异。前者从小受到严格的学院派教育,思维缜密严谨,凡事追求理性和证据,不喜欢天马行空般的联想;后者出身贫民区,如同一只狡猾的兔子一般,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他的疑心。
“现在的确不是下结论的时候,但是目前的情况的确十分古怪。”牧阳建议道,“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去薛荣那里,我去叶潇那里,先确保他们两个人的安全,再确定一下目前宇宙城市的情况,五分钟之后,来这里集合。”
薛荣是研究系念力师,本身战力并不强大;叶潇纵使拥有七阶,可仍然是一个女人。牧阳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着。
麦小薇表示赞同,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她动了起来,和牧阳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们再也没有回到这里来过。
……
皇甫复火坐在奢华的银壁房间之中。银色的枪械零件散落了一地,随时放置着。他全神贯注,一点点将*、护盖、护手、拉杆一系列零件擦拭干净,然后将它们组装在一起。
对于一个远程格斗系的念力师来说,枪支,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
皇甫复火此刻的眼神,和一个检查着自己心爱玩具的大男孩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敲门声,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不用转头看就知道,来者是谁。
此刻在这个宇宙城市中,敢不敲门就进入自己房间的,除了卫蝉还能有谁?
“我才闭关多久,听说你在表演赛上爆冷被挑战者击败了?”
皇甫复火头都没抬:“没有谁是长胜不败的。就像是一千年前号称是篮球之神的迈克尔乔丹,被人击败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别再自欺欺人了,那样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卫蝉抚刀,慢慢上前了一步,试着做最后一次劝说,“你从那个‘世界’得到的东西,终有一天要加倍还回去。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撑不到星区联赛那一天,你就要崩溃了。”
皇甫复火已经将狙击步枪的最后一个零件组装完成。他仍然没有抬头,只是转过身开始组装下一把热武器:“又是来劝说我放弃那个‘世界’,那种陈词滥调么?”
“是的。”
“别妄想了。人类的未来,尽数落入……”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卫蝉几乎用浑身的力量,才压抑住自己大声咆哮出来的冲动,“别再说那种蠢话了!什么‘人类的未来,尽数落入你等之手’这些蠢话!整个人类的未来,凭什么要让你来承担?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们是朋友,如果这世上真的那种东西的话,那我们就一起面对,而不是你一个人默默对抗所有!”
皇甫复火第一次,抬起头,看向卫蝉。
他那金色的瞳孔,带着一种奇异、甚至有些邪恶的力量。纵使卫蝉修炼刀术,心境已经无限明镜止水之心,在和他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都感到一阵微微的心悸。
“一起对抗?别傻了。”皇甫复火淡淡道,“现在人类的处境,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现在眼前放了一杯鸩水,喝了,或许会被慢慢毒死;而不喝,却一定会立刻渴死。”
“而我,将是第一个喝下喝下这杯鸩水的人。随后,你们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