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周围人的惊呼，白求漫不经心抓着手中的鸡腿吞撕着，对他来说，黑暗和光明又有什么区别？这个世界非黑即白，不管倒向哪一面，都是滑向深渊的征兆。

直到大厅的另一面，所有人看到，在黑暗之中一扇大门被推开了。一群人从其中走了出来。

“应该是电力局的技术人员吧？”

“也不一定。那个方向，我记得是安保室的。”

“你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吧？”

“喂，你们究竟在搞什么？为什么还不启动备用电源？天兰星出产的宇宙城市，难道就这种水平？”

伴随着这群奇怪的人默默无闻走进大厅，一言不发，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些人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试着指责他们。

在黑暗中呆久了，每个人的瞳孔逐渐适应了环境，稍微能看见一些那些人的模样。令他们感到奇怪且骇人的是，这群拥有人群轮廓的“人”，走路姿势僵硬怪异，且踩在地上一点声音都不发。

“人”走近了人群之中，恐惧开始蔓延开来了。不少人开始本能地后退，有些人高声叫嚷着：“你们究竟是谁？”在得不到任何信息回答之后，他们开始试着抓起桌上樱桃、蛋糕之类的小玩意，攻击对方。

就在这时，还在专注于啃着眼前血丝淋漓的鸡腿的白求，听到了惨叫声。

那群“人”，口中吐出了如同闪电般的触手状物体，点在了附近的路人身上，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缩回了自己口中。

被点到的人大都不知所措，莫名其妙；也有人比较点背，他们被随即点中的部位是眼睛，或是其它柔软的要害，当即躺倒在地上，捂住受伤的部位痛不欲生。

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叫道：“大家不要慌。我是火系念力师，我来恢复这里的光线。”

“我是电系念力师！我来试试让这里暂时恢复通电。”

“我作为功能系念力师，也能提供帮助。”

“真是愚蠢啊。”白求悠闲地啃完了鸡腿，轻声评价道，“最好的亮灯时间，是那群怪人进入这个大厅时。现在亮灯，岂不是给对方攻击自己的信号。”

“不过，这又管我什么事情。”他用桌布擦了擦手，转过身准备离去，“杀吧，死吧。不管是月人还是其他东西。人类就像是蝗虫，在宇宙中繁殖的太多了，死掉一批人，不是正好么。”

大厅中的灯短暂亮了起来，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一群宛如地狱般的“人”——

这些进入大厅的“人”，大都穿着驾驶员或者机师的制服。他们浑身血迹斑斑，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有些人断手断脚，空空的手腕还在往下淌着鲜血，可是他们却浑然不觉。

令人感到最诧异的是，这些人的脸部，全部覆盖着一层肉色的烂浆，微微蠕动着，像是活物。

他们的嘴巴，全部长出了一条粗壮的肉色肉芽。之前在黑暗中如同触手状发动进攻的物体，就是这些肉芽。

原本懒洋洋走向门口的白求脸色忽然变了。惊讶、害怕、恐惧、甚至有一些兴奋、高兴、渴望，难以想象，如此复杂的表情，竟然一齐出现在了一张面孔上。

“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可能？”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战栗，还是兴奋。口中吐出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充满了可怕的魔力和诅咒，

“脑魔……”

这群东西，就是传说中的脑魔吗？

在灯光再次熄灭之后，“脑魔”们的攻势，开始了。

在黑暗之中，白求清楚地观察到，之前被脑魔口吐触须触碰到的人类，很快就发生了异变——他们情不自禁张开口，同样肉色的肉酱从嘴中吐了出来，慢慢包裹住他们脸部的一部分。

同样从他们口腔钻出的，还有那根同样的肉芽。

他们正在同样变成“脑魔”的一员。

不少受害者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开始有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唇，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之类，试图阻止身体的异化。

身边人因为恐惧，不断向着同类的相反方向退去。也有部分圣母善心大发，试探性地走上去，想要帮助异变者。但是新生的“脑魔”的肉芽并不稳定，弹射出来的一瞬间没有掌握住力量，把他们的脑袋像是西瓜一般射烂。在一片惊呼声中，再也没有人敢走上前去一半了。

“怎么办？”

“该死，等不到警卫队了……”

“主动向他们发动进攻吧！能拖多久是多久！”

“是念力师的留下。不是念力师的，从后门走！我们掩护你们离开！”

大厅之中不少人都是念力师，除了白求一个名单之上的强者，也有不少原本在擂台上打响名声的挑战者。他们并没有受过专业化的军事训练，一开始有些被打得手足无措了，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排列成队，共同应对这些充满恶意的怪人的侵袭。

白求几乎就要笑出声了：“一帮子蠢货，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想要靠血肉之躯和脑魔正面对抗？”

别的念力师都主动站了出来，往上前进迎战慢慢逼近的脑魔。白求混在后退的普通人中间，向着安全出口那里撤离。

离开之前，他还不忘拿走身边一瓶香槟，和一块牛排。

白求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看这模样，宇宙城市已经被脑魔侵蚀的十分厉害了。电力系统、警卫系统和通讯系统都处于半瘫痪状态。”

“不知道驾驶室和自动巡航系统怎么样了。如果脑魔把那里都破坏掉的话，整个宇宙城市很快就要偏离轨道，在宇宙中沦为一座孤岛了。”

他舔了舔舌头：

“那就在所有人都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之前，赶到机场，抢一艘小型飞船离开这里吧。”

“如果有人胆敢和自己抢，就索性杀了他们好了。”

“反正现在到处都是脑魔，也没有人知道谁是谁杀的。”

想到最后，白求竟然情不自禁微微有些兴奋起来了。

“混乱，破灭，真是令人感到愉悦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