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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诚玉看了他一眼,见大皇子的脸色已经由刚才的青色转白,便知他的身子已经暖和起来了。他也索性不说话,而是坐在一旁眺望远处的景致。
庞楚看了两人一眼,发现顾大人坐在风口处,将身旁的大皇子挡了个严实,他也就悄声退了下去。
过了好半晌,大皇子才开口问道:“你累了吗?”
他没听到脚步声,身旁之人应该还未离开。不知为何,此人坐在他身旁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即便他们二人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他也觉得自己比平日里放松了不少。
顾诚玉一愣,随后明白了赵光晔的意思,“确实有点累!”
“我也好累!”大皇子幽幽的声音响起,配上脸上那落寞的神情,让顾诚玉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了对方的头上。
大皇子隔着斗篷也能感觉到对方手掌中出传来的温热,他突然好奇起眼前之人来。这人倒是与众不同,听声音并不是往日伺候他的内侍,这声音倒像是个少年,十分清冽,但宫中有这样的人物吗?
“心里想了太多事才会累,若是能找到一件自己感兴趣的事专注起来,那便不会觉得累了!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殿下也请回去吧!可别着凉了。”
顾诚玉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大皇子欲言又止,他想叫住对方,可又不知该说什么。等到脚步声慢慢远去,他也站起了身,身后立刻出现了一片纷乱的脚步声,他被内侍和宫女簇拥着,往殿内走去。
“刚才那人是谁?”这人简直太奇怪了,为何不表明自己的身份?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内侍吗?
“奴婢也不知!”身旁的大宫女望着大皇子疑惑的小脸,捂住了嘴偷偷笑了笑。
大皇子顿时脸色板了起来,这些人怎么可能不知那人是谁?只是不告诉他罢了!自从他双目失明之后,这些人待他也不如往日尊敬了。
不告诉他,他还不稀罕呢!
顾诚玉看了看天色,嗯!正是用午饭的时辰了。今日还是回府用午饭,下晌还得去大理寺当值。
“不要告诉大皇子本官是谁!”顾诚玉朝着庞楚道别,走之前不由嘱咐了一句。
庞楚应了,虽然觉得这要求十分奇怪,但皇上说了,一切听顾大人的,他也只得照办!
顾诚玉刚出宫,便发现茗墨身旁还站着一人,看穿着应该是哪家的下人。
“小人乃镇国公府外院管事郑祖返,拜见顾大人!”
顾诚玉挑了挑眉,看向此人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镇国公府的管事找他做什么?他记得自己的年礼可是已经送了的,现在也不是谈论婚期的时候啊!
虽说两家有婚约,但镇国公府之前一直看不上他的出身,因此对他十分冷淡。难道是见他升官了,准备和他拉近关系?顾诚玉觉得也不是没可能啊!
“顾大人,咱家大老爷让小人来传话,说是请顾大人到咱们府上用饭!”郑祖返佝偻着腰板,他还记得镇国公说过的话。相请时一定要恭敬,他们镇国公府如今可不能在此人面前摆什么高姿态。
大老爷?顾诚玉才想起这大老爷应该是他的未来岳丈,镇国公府世子姚青岚。
刚才在朝中遇见,对方倒是没提这事儿,现在居然还特地派人在宫外等他?
“劳烦郑管事了!”这未来岳丈相邀,哪有他拒绝之理?
原本回来不先去拜见自己的恩师,而是先去未来岳丈家,总有些说不过去。但既然人家诚心相邀了,他不去,就会落人口舌。
“大人,还未备礼!”茗墨在马车上朝着顾诚玉轻声说道。
“无事,只是寻常宴席,途中看着选几样便是!”其实马车上还备有寻常的四色礼,这是顾诚玉的习惯。
毕竟像他这样的朝廷官员,碰到这样的突发情况很正常,但这里的四色礼拿去镇国公府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你和前头郑管事说一声,到时在咱们铺子里拿些糕点,再买些布匹,其他的你看着办吧!”顾诚玉吩咐了一声,便闭目养神起来。
他回来还未修整好,便被皇上连夜召唤,今日一大早又上朝,直到晌午才出宫。之前一直在奔波,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会觉得疲惫。
茗墨心里直犯嘀咕,这镇国公府真是好生无礼啊!他们大人才刚从宫中出来,就连常服都要在马车上换,就不能择日再邀请?
镇国公府是京城的勋贵,镇国公府就坐落在北城的一条巷子中,此巷只有镇国公府一户人家。
五进宅院占地面积十分广阔,白墙灰瓦,隐藏与深巷之中,显出深深的底蕴来。
听说这里原先是前朝一位郡王的府邸,后来开国皇帝犒赏功臣时,便将这府邸赏赐给了镇国公府,因此这宅院可是有些年头了。
顾诚玉打量着这座深宅大院,望着墙内光秃秃的树丫从墙内伸展出来,他不由微微一笑。
他倒不是有意想起那句诗的,一枝红杏出墙来?
马车转过大门,来到了东面的角门处。
“马车内是顾大人!”郑管事朝着门房交代了一句,马车便向府内驶了进去。
顾诚玉已经放下了帘子,到了人家府上,再掀开帘子乱看就显得没规矩了。顾诚玉感觉到马车七拐八弯,行了约有一盏茶时间,马车才停下。
“顾大人,到了!”郑管事的声音自马车外响起,顾诚玉撩开帘子,望了马车外一眼,发现外头还站着两名管事模样的男子。
“小人拜见顾大人,咱们是镇国公身边伺候的随从,咱们老太爷请您赴宴!”
老太爷?顾诚玉有些疑惑,这老太爷不是镇国公吗?之前还说是世子请他,原来是镇国公要见他?
“烦请带路!”顾诚玉点了点头,脸上一派淡然,双目直视前方,并不东张西望。
他们并没有去外院,而是往靠近东边的一座精致大气的院落走去。
“这里是老太爷住的松鹤院!”前头的管事朝顾诚玉介绍了一句之后,顾诚玉才刚走进院子,便看到一名身着皂色锦袍的男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