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涌上心头,慕韶涵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颤,不是因为天气的寒冷,而是面前这只猫。
它和阿紫太像了,简直可以说就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便是这只猫看起来更健硕些。
慕韶涵走近了些,它便起身跑开了,似是在引路一般,一路走走停停,还会回头看她两眼。
最后跟着它,慕韶涵来到了公园的树林里。
它站住了脚步不再往前,优雅地伸出前爪舔舐,这动作,同阿紫如出一辙!
眼眶在一瞬间便红了起来,慕韶涵知道它不是阿紫,阿紫的眼神总是专注又温柔的,可这只猫太锐利了,看起来就像是经受过训练,甚至她还在较远的树后瞥到一半人影,不用猜测也知道是谁。
慕韶涵越来越靠近它,随着脚步声落下,心就跟着跳动一拍,紧张又欣喜,含着复杂的感情,就算明知道会有危险,可她依旧甘之如饴。
终于,慕韶涵在它面前蹲下,然后把手伸出去想要摸摸它的头,就像当年摸阿紫那样。
突然,一声短而急促的哨声响过,原本温顺的猫儿炸了毛似的惊叫着跳起,然后发狂发狂挠了她一把。
慕韶涵下意识闪避,但它还是得逞了,把厚厚的羽绒服划破一长道口子,里面的鸭绒飞了出来,飘洒在空中,美的像梦境。
只此一击,它逃窜离开。
慕韶涵想去追,可它跑的太快,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已经没了影,她没想到它的杀伤力会这么大,不仅是外面的羽绒服,就连里面唐小糖非要给她穿上的薄棉衣也破了。
视线往下扫去,一抹刺目的鲜红映入眼帘,手背被狠狠挠了一道,此时她的手看起来触目惊心,外翻的皮肉下深可见骨,只能用鲜血淋漓这个词来形容。
鲜红的液体顺着手指流到地上,因为是树林里,所以还有未消的积雪,滴落在上面溅了开来,温度融化了白雪,将颜色淡化了不少。
有绒毛从空中飘落沾在了上面,只一下便被染红。
可慕韶涵连眉毛都未曾皱一下。
一般人感受不到痛觉,可并不代表不会害怕,任谁见到自己的手伤成这样,都应该会尖叫出来,要么哭喊着去寻求医生,要么在原处慌了神,但慕韶涵没有,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上的伤口,然后把衣服往下拉,挡住了伤口。
如果细看,她是在颤抖的。
没再做过多停留,慕韶涵深深朝藏着人的那颗大数后扫了一眼,见她往后撤了撤,唇角勾起嘲讽的笑,然后离去。
见她走远,藏在树后的人才出来,她不过一米六左右的娇小个子,一张看起来永远清纯的脸,还有那双笑起来似明月般的眸子,不是许明月又是谁?
然而此刻她眼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盯着慕韶涵的背影,她心底是无限的疑问,表情实在是太过淡定了,普通人见到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难道不是应该痛的大叫吗?她想到了自己,曾经被阿紫那只该死的猫给挠伤,到现在身体上还留下了浅浅的疤痕,那时的她痛的已经快要疯掉,同样大叫了出来。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她看不到她的表情,所以不知道究竟是她心智太过坚韧亦或者是什么别的。
但任凭许明月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她没有痛觉。
从公园的树林处一直到正街上,隔一小段距离便能看到有一滴鲜红,若是注意到的话,便能看出那不是什么恶搞的番茄酱或者是颜料,而是是血液,甚至就连空气中也染上一股血腥味。
血一路滴着,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此刻的慕韶涵站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她举起了手,倒不是因为害怕流到车上,而是她怕自己还没能坚持到医院就流血而亡。
痛觉是没有了,可常识还在。
等到了医院再见到熟悉的景致,慕韶涵心里一阵好笑,明明就在昨天才刚离开这所医院,甚至还大放厥词,信誓旦旦告诉唐小糖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受伤,于是,第二天就打破了誓言。
她环顾四周,想搜寻自己认识的医生,无一例外没有有印象的面孔,于是她轻车熟路拐去了骨科,敲响了尽头的一间房门。
“进。”
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慕韶涵脸上扬起笑,推门而入。
此刻的会诊室里只有一人,他正忙碌地在键盘上敲打,时不时按两下鼠标,这是之前负责她的医生,两人一来二去便相识了,后来更是发现志趣相投,在医院期间就成为了革命阶段性战友。
所以压根不想去排队挂号的慕韶涵就直接来了这里。
笑吟吟地走到办公桌前,慕韶涵在他对面坐下,男人专注于电脑上的x摄影平片,直到她不满出声,他才从上面移开视线。
“郑博皓。”
男人惊讶抬头,然后眸子亮了起来。
“韶涵!”他的声音明显是惊喜的,立马从板凳上站起来绕过桌子,步伐急促:“没想到是你,你怎么有空过来?不是昨天才出院的吗?”
他也是昨天下午才得知,慕韶涵连手续都没办就出了院,当时还气她不知会自己一声,打了电话问清楚情况才知道她是打算偷偷溜走的,只是后来被罗向宇撞见了。
“那不是重点,现在你赶紧帮我看看手。”慕韶涵的语气清淡,她把那只受伤的手伸到郑博皓面前,他打趣道:“怎么,不会是断了骨头要我接上去吧?”
慕韶涵没答,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轻轻拉起袖子。
然后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片触目惊心的红……饶是以见惯伤口做了不下百场手术的他来看,这样的景象都太过于血腥。
一只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的血手,手背第三根指骨处一道口子上已经结了血痂不再往外流血,郑博皓是医生,只一眼就能看出她是被动物挠伤的,虽然不知道原因,可眼中还是升起浓浓的心疼,这个姑娘是他这些天看着过来的,善良美好,不同于别的姑娘那样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