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向宇安抚似地搂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平静下来。
“唉……”
一声极轻的叹息传来,是一旁的孟志宏。
他苦笑道:“我那个姐姐,要强的很,如果不是太艰苦,她绝对不会把棣华送回来。”
“她把人放下后再次不知所踪,她没回那男人的家里,那里也没她的容身之所。”短胡子老者抿了抿唇,语气也有些哀伤:“再之后,她一个人回来过一趟,交代了我们不要去寻她丈夫家的仇,然后……便自杀了。”
这时的慕韶涵已经快要崩溃,虽然心理素质过硬但她还是很难过,听到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这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接受的,何况这是她期待了很多年的人,一直想要找到的人。
“那……”慕韶涵微动了下嘴唇,闭上眼问道:“那安宁阿姨的丈夫是谁?”
“天城赫连家的三少爷,赫连奕钦。”
从孟家出来的慕韶涵有些精神恍惚,坐上了车依旧还沉浸在自己的一方世界。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她原以为母亲的家是一片祥和宁静的,但身为豪门果真脱不开利益与各种恩怨。
她的母亲当年离开,是否是回了孟家呢?
直到现在她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的母亲竟然真的死了。
这些年来她坚持的信念,坚守的誓言,因为那人的死讯,全部化为了泡沫。
“涵儿。”罗向宇的眉紧蹙在一起,他见不得这女人这样,平日里牙尖嘴利,总是说出些能气死他的话,但那样的她是富有生机与活力的,可现在的她,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
见女人不理他,脾气向来不好的罗总极有耐心地又喊了一次:“涵儿。”
慕韶涵依旧呆呆地睁着眼睛,双目没有任何聚焦。
他又心疼又生气,但却拿她无可奈何。
等了半小时,她依旧没有丝毫动作,罗向宇心里升起一丝恐慌,使劲摇了摇她:“涵儿,你说句话!”
在他几乎要吼破车什么?”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罗向宇表情出现松动,“你想要吓死我?”
紧接着他脸部线条柔和下来:“乖,不要伤心,逝去的人便逝去了。”
他安慰的话也是如此强势霸道,但慕韶涵没有反驳,而是慢声问他:“罗总,你怎么知道我在寻找我母亲的事?”
罗向宇斟酌一下,道:“那天询问唐小糖你的消息,她偶然提了一句。”
慕韶涵撇了撇嘴角,坐了起来没理他,又陷入新的一轮沉思。
如果那个叫赫连奕钦的已经去世了,那花花便是没有父亲的人,而自己却有慕天恩,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孟棣华究竟是不是她的姐姐。
脑中突然闪过唐小糖的话,现在她急切地想要知道,慕天恩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罗总!快,快带我去慕家!”
向来气定神闲的女人在今天多次失态,罗向宇虽然能体会到她的焦急,可现在,明显不能去。
他抬手指了指外面的天,轻声道:“涵儿,已经黑夜了。”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慕韶涵抬头看去,才发现已经不早了。
她收回目光,轻咬了下嘴唇,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回家吧。”
罗向宇一路开车驶向星月湾,慕韶涵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象,越发想要狠狠哭泣。
她已经很久没有流泪了,久到她甚至忘记什么是悲伤,眼泪又是什么滋味。
现在的她,仿佛支撑着她的支柱又少了一根,寻找母亲无果,她的执念究竟是该放下,还是毁灭?
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现在也不想同任何人提起。
回到家里,慕韶涵直接上了二楼卧房,她躺着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得抑郁症的时候。
罗向宇推门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副景象,他心下一沉,走上前来,把手中盛着热粥的碗放到一旁,去扶慕韶涵:“涵儿,你振作些。”
他也不懂怎么去安慰别人,心情焦急到估计要比慕韶涵还更严重。
他一手扶着慕韶涵,一手端起一旁的粥,抄了一勺伸到她嘴边:“先吃些东西,乖。”
但女人的嘴唇都不张一下,他又说了些别的,她毫无反应,无奈之下便又把粥放回原处。
“你看着我。”罗向宇低声诱哄。
然而她就像没了骨头似的,只有罗向宇一松手便朝后倒去。
他继续低声细语:“涵儿,你看着我的眼睛。”
她没动,罗向宇也不放弃,轻声道:“你难道不想听我给你一些建议吗?”
慕韶涵终于肯抬眼看他,空洞的眼神也有了聚焦,眼里也终于倒映出他的样子。
罗向宇心下欣喜,神色更加柔和:“你听我说。”
“你的母亲已经去世,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不可更改,但你还有孟棣华,还有我,就算她不是你的亲姐妹,但你们胜似亲人,不是吗?”
这大概是罗总生平第一次劝人,苦口婆心的样子,紧皱着眉头,能想出这么一大段话来实属不易。
但慕韶涵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他继续同她说话,只希望能让她不要再这么消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她仿佛听不到罗向宇讲话般,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无动于衷。
罗向宇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看了眼一旁凉透的粥,站了起来,看着女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罗向宇一声怒吼:“慕韶涵!”
可她依旧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罗向宇眼中的星火在一瞬间点燃,他欺身压了上去,低头狠狠咬向女人的嘴唇,惩罚似地啃咬,两人周身的气息却越来越热。
他撑起身子,微喘着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她脸色微红,可眼底却依旧空洞无神。
“涵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罗向宇身子向一旁倒去,他心里急疯了,却又不能拿她怎样。
她的模样让他感到恐慌,仿佛又回到四年前,那时的她便是这样,像行尸走肉般,每天浑浑噩噩,他真怕她再变回那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