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守门弟子的这声呼喊,丁广的心脏“砰”的使劲跳了一下,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难道被发现了?
丁广站住不动,也没回头,他很想擦擦自己头上的汗,因为都已经流到眼睛里去了,火辣辣的疼。
这时一人站到他身边,正是其中一个门卫,他神情还算恭敬,丁广心里稍稍一松,看来还没完全暴露。只听得他问道:“请问几位是……”言下之意是要他们自我介绍。
丁广其实早已在心中编了一些说辞,只是这会他还处于受惊状态,舌头嘴巴都不利索,开口就会暴露,于是他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倨傲,哼的一声,对着耿憨一甩头,直接甩锅给耿憨。
耿憨一惊,双目圆睁,还好他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只见他低叹一口气,摇摇头,随后“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又转身来对着丁广指指自己的嘴巴,手舞足蹈的发出了几个“咿咿呀呀”的声音。
丁广震惊了,这蠢货居然在这个时候给老子装哑巴!
他恨不得一脚把耿憨踹翻在地,自己甩锅给他,他倒是原样又甩回来了!
丁广知道耽误不得,只好给吴华使了个眼神,吴华也是面露难色,但他还是一步窜了过来,把耿憨推开,盯着那守卫,只见他抡圆了胳膊就是一耳光扇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耿憨捂着脸退开两步,满脸震惊,这一耳光竟然是扇在了耿憨脸上!
那守卫惊呆了,而门口其他守卫都奇怪的看着这边。吴华气呼呼的指着耿憨,手都在颤抖,“你这混账东西!”吴华骂完这句,手一收,退开身来,又把丁广给顶了出去。
丁广眼睛都不敢看那守卫一下,实在是自己三人这番表演,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了,之所以还没彻底暴露是因为自己三人还穿着那身衣服。
他实在不明白,吴华既然要打人立威,为什么不打那守卫呢?
他见耿憨嘴巴一张就要开口说话,但中途总算反应过来,强自闭嘴,随后又指着吴华“咿咿啊啊”了几句,丁广听出来了,耿憨确实是在骂娘,而且还是用的家乡方言。
他想笑,但是现在情形诡异,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笑出来,当下只好抬头看天,彻底避开这两蠢货的拙劣表演。好容易压下想笑的冲动,走到耿憨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唉,少宗主受伤不关你的事,你就不要太自责了!”
这是丁广仔细思考后想出来的话,因为张药师和刘智是当天下午被送回来的,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但这几个守卫肯定知道,如果能说出少宗主受伤的事情,说明丁广这几人身份不低。
果然,这话一说,那守卫确实显得又更恭敬了些。耿憨悲怆的点点头,眼泪在眼睛中打转,丁广知道这不是演的,这是真被打痛了。
见那守卫还待说话,丁广一声低喝:“滚开!”那守卫闻言头一低,丁广也不去管他,转身就走,耿憨和吴华随即跟上,三人快步前行,很快离开了守卫的视线。
他松了口气,只要进来了就好,这些院落面积都十分大,偶尔看到几栋建筑,都是黑灯瞎火的,也不见有个人出来走动,显然在这里面反而更安全。
耿憨突然低声吼道:“你怎么真打!”这话显然是对吴华说的,吴华无奈的说道:“在那种情况下,我控制不住力道啊!”
耿憨低吼:“那你打别人啊!”吴华说道:“我也想啊,可是我不敢啊,在场的那么多人,我就只敢打你。”
丁广突然问道:“憨子,你那口血是怎么回事,你咬舌头了?你对自己还真狠哪!”
耿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广哥,不是,最近牙龈上火,又没刷牙,我只是随便嘬了几口就……”
丁广怒道:“你倒是血多,拿你来炼药是最合适不过了!叫你出来顶一下,你给我装哑巴!”耿憨嘿嘿一笑,却也没再争辩了。
丁广沉吟,这闲云宗太大,要找出一个张药师并不容易,得找个人问问才行。
他当即决定再往院落深处走,一般来说,院落的深处肯定都是居住些更重要的人,这些人知道的事情会多一些,至于怎么开口问,那就到时再看了。
三人穿过两重院落,来到一个建筑前,这个建筑开着门,里面有灯光,丁广探头一看,这建筑只有一间房,呈长方形,屋内中央有一把宽大的椅子,估计是主座,左右两边分列了两排小一号的椅子,有点会客厅的味道。
他见得这里没人,刚想离开,忽听到旁边一阵脚步声传来,丁广暗骂愚蠢,这里明明点着灯,本来就是马上要用的,自己不知道赶快走人,居然还在这里徘徊!
现在是走不了了,只能躲起来,丁广招呼耿憨吴华二人来到这个会议室的后面的墙根处趴下,他们已经不能再乱动了,任何响动都可能惊动屋内的人。
屋内脚步声响个不停,但没有一个人说话,显得井井有条。过了一会,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了,想必都已落座。
丁广等人所藏的位置,刚好位于那个主座的后方,看样子应该是宗主才能坐的,宗主武功极高,不次于刘智,三人生怕呼吸声都会被他听见,只得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趴着,只盼望他们早点开完会。
这时听见一人说道:“宗主,少宗主还没醒来吗?”这话就好像是为了丁广三人问的,最关心少宗主伤势的其实是他们三个,于是都竖着耳朵听。
只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智儿刚回来时,我用真气帮他理顺经络,他曾短暂醒来一会,见到是我后,想是有些激动,又昏迷了过去。”
“不过这是好迹象,以智儿的体魄,相信不久就可以醒来,大家不用太过忧心。”
那弟子说道:“是,少宗主本就底子好,又连服两枚锻体丹,距离那练气的门槛也就一步之遥,这番受伤自是无碍,只是伤得有些奇怪……”
丁广听到刘智醒来又昏迷了,心里高兴,最好那变态再也别醒来。但那弟子提到的“练气”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刘智那变态的武功,连气功都不会?这宗主刚还说用了真气呢。
那宗主说道:“据那张药师说,地脉有些不稳,在深夜引发了爆炸,这个事情在之前就发生过,当时也没伤着人,所以不足为奇。”
“只是张药师说智儿是从北面进入,碰到了熊,又踩到了捕兽夹才受的伤,从智儿的伤势来看,这张药师倒是没说谎,奇怪的是,智儿为什么不从更近的南门进去,而要从北门进去呢?”
那弟子问道:“宗主你是怀疑……有变故?”
宗主说道:“是有些怀疑,但……”沉默了一会,那宗主又说:“但是见到张药师把炼制好的锻体丹呈来,就可见他应该没撒谎,如果有变故的话,这三枚锻体丹断断保不住!”
丁广听到这里感到一阵疑惑,锻体丹应该就是张药师口中的血魔锻体丹,自己在引发地脉爆炸前,由张药师把药汁带出了石屋,但随后被土匪放入库房,等爆炸结束后,张药师并未在库房发现装药的瓷瓶。
更何况,这些药汁还需要加入人血才能成丹,张药师是从哪里变出三枚血魔锻体丹的呢?这锻体丹如此重要,不然张药师的谎言早被戳穿了。
那弟子又问道:“宗主何不派人去看看?”
那宗主说:“你当我不想么?只是我们跟流云宗王霸的恩怨在这两天就要来个彻底清算,那流云宗行事太过混账,以为背后有靠山就可以如此对待我们,我定要你王霸好看!”
丁广心想,黑社会要火并了,居然还有个什么流云宗,既然都有个“云”字,想必也在云城附近,只是为什么闲云宗完全控制住了云城,而流云宗则默默无名呢?
那弟子又道:“有了宗主的炼体药,这些天用过后,弟子们都感觉力大无穷,实力至少都提高了三成,那流云宗不足为道,今后,云城这个地界上只会有我们闲云宗一个宗派,而宗主的势力定然还可以发展到梁州城去……”
丁广只觉得信息量太大,听得莫名其妙,刚刚出了一个锻体丹,这里又提到一个什么炼体药,这闲云宗是开中药铺的吗?净整点这乱七八糟的药。
那宗主哈哈大笑:“不错,说的好,流云宗,我一定能取而代之!我今晚只要服下这三枚锻体丹,王霸那老东西,嘿嘿……”
那弟子大拍马屁:“祝贺宗主神功大成,早日步入练气,弟子们好跟着宗主一同打天下!说起来,自有了炼体神药,宗主以及少宗主实力大涨,我们闲云宗才能渐渐压住流云宗。只是近日来,周遭没什么人敢在外活动了。”
那宗主“嘿嘿”一笑,说道:“我知你意思,今晚就会有新的炼体药给诸位分发下去,大家好好提高实力,待我吸收了三枚锻体丹之时,就是那流云宗覆灭之日!嘿嘿。”
丁广听得目瞪口呆,看来这闲云宗早就开始拿人炼药了,只是炼的是所谓“炼体药”,而人的来源估计就是云城附近的普通平民了!
从两人的对话来看,这炼体药是刘云天父子先用,只是最近才给弟子们用的,为什么刘云天父子不用了,答案很明显,因为他们开发出了血魔锻体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