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终于像银盘一样高挂在天空,黑牛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圆这么大的月亮。银色个月光带着清冷投射在大地上,修罗地狱一般的大地。
他的阵地正面四百到三百米之间,遍布着死人和死马的尸体。有些一时还没死的,正在寒风中绝望的呼号。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闭上嘴巴,包括那个机枪连连长。
正规的机枪连拥有六挺马克沁重机枪,现在他的连队撑死了算是半编。
可就是这三挺马克沁,能在数分钟之内干掉几千个冲锋中的蒙古骑兵。不但是人,连马也被威力巨大的子弹打得血肉横飞。
就这还是在盲射!
也就是说,打中打不中一是靠运气二是靠人品。显然,这几千人运气不怎么样,人品也不怎么样。
葛尔丹和多尔衮也看着这片死寂一样的战场,他们也没有说话。刚刚发起冲锋的是蒙古军中最为彪悍的敢死营,这些都是犯了错的军卒。战场上他们需要依靠战功洗刷自己的罪孽,如果战功卓著还会被破格奖赏。
战场上,他们是最野蛮的凶兽。是一群不怕死的人!
现在,他们都变成了死人。
葛尔丹二话不说,扭头冲向了沙漠。他宁愿渴死饿死,也不愿意面对这样凶猛的兵器。况且,在沙漠中渴死饿死的人会很多,但绝对不是他葛尔丹。
蒙古大军黑压压的调转过了头,正在他们准备冲进沙漠里的时候,忽然间沙漠里面冲出了一支队伍。
双方距离三里地之外,铺天盖地的迫击炮弹就砸了下来。接着,无数穿着橄榄绿军装的骑兵开始冲锋。马蹄荡起黄沙,银色月光下一道烟墙横着冲向蒙古军,仿佛又刮了一次沙尘暴。
“骑一师!快跑!”葛尔丹只来得及喊这一嗓子,然后他就扭头向另外一个方向逃走。
同样是蒙古人,同样精于骑射。但骑一师有更好的装备,也有更好的训练。更厉害的是,他们有更高昂的士气和斗志。
毕竟人头等于钱!
葛尔丹的人头,更加值钱!
开战之钱,满爷说葛尔丹这家伙可以死活不论。囫囵个的尸体弄不回来,光带回来个脑袋也成。
前排的骑一师士兵们,手里摇着乌朵。这让蒙古兵们很奇怪,手里有枪还玩这东西?当乌朵里面的东西,冒着烟扔进他们的队伍里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这他娘的是手榴弹。用乌朵扔手榴弹,怎么想的。
一阵炫丽的橘黄色火焰,炸得蒙古人军阵大乱。骑一师趁机打起了排枪,射中不射中无所谓,只要尽快把枪膛里面的八颗子弹打出去就成。
蒙古人密集的队伍,子弹射出去打不中的难度有些大。
射光八颗子弹,他们明显放慢了马速。第二排骑兵飞快超过他们,手里的乌朵继续扔出手榴弹。手榴弹的拉环就套在乌朵上面,当手榴弹离开乌朵的一刹那,拉环也就被拉开。
刚刚准备还击的蒙古兵,立刻四散奔逃。密集的爆炸声过后,就是密集的子弹。
这样两轮下来,双方已经是短兵相接。
骑一师的骑兵们没有抽出马刀,而是双手拿着左轮手枪。
骑兵冲锋快若闪电,其实双方碰撞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两支左轮手枪十二发子弹,足以支撑他们完成一次骑兵对冲。装备了足够多的左轮手枪,马刀这东西已经被放弃。
枪声大作,蒙古兵们抽出马刀准备给同宗兄弟一个最血腥的教训。却不防备,这些家伙距离十几米就开枪。蒙古袍子没有防弹衣的功能,马刀也绝对没有左轮手枪攻击距离远。
只是一瞬间,蒙古兵人仰马翻。冲锋的军阵被硬生生穿透,骑一师伤亡寥寥无几。
这一次还不如草原上,至少上一次他们拼了个旗鼓相当。
丹济拉断后的队伍被冲散,撤退中的蒙古兵立刻雪崩一样的溃败了。
没人愿意留在后面等死,他们拼了命的抽胯下战马,往哪里跑已经不重要,只要跑出这片地方就成。
“追!”满桂嘴角抽动,他万万没有料到葛尔丹的主力大军会这么怂。接下来的战事已经毫无悬念,什么战术都是白扯。现在的追击,更像是在草原上围猎。只不过,弓箭变成了步枪而已。
有了步枪的参与,围猎更加有效率。骑一师正在进行一次射击比赛,战士们骑在马上,手里端着步枪。在颠簸中要完成瞄准,射击,拉栓,再射击一系列动作,没有点训练底子是不成的。
枪声胡乱的响着,蒙古兵每一秒钟都会有人栽倒在马下。那些去年入伍的新兵们枪法着实不怎么地,不过他们也聪明。他们不打骑在马背上的人,专门打那些人胯下战马。
马比人目标大,自然也容易击中,这就是他们朴素的射击理论。
掉落在马下的蒙古兵,迷迷糊糊的站起来。迎面就会有枪托砸下来,硬木支撑的枪托打在天灵盖上,虽然不足以把脑袋打爆,但头破血流也是难免的。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枪托上粘粘乎乎的沾了一层,抹起来有些恶心。
黑牛无奈的看着战场,这是不属于他的战场。无论如何他的步兵,也不可能凭借两条腿去追骑兵。除非,他们现在进化出翅膀来。
刚想起翅膀的事情,天上就有巨大的阴影投射下来。接着就是巨大的嗡鸣声!
“干他娘,今后还有步兵什么事儿。”看着几乎可以遮住月亮的阴影,黑牛狠狠的骂了一句。
就在他们的头上,两艘巨大的飞艇正全速飞行。他们从武威一路追赶过来,甚至为了追击违反了夜间不准飞行的禁令。
好在今天晚上月亮很好,他们在天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地上溃逃的蒙古兵。
如果在以前,飞艇只会扔炸弹。现在的飞艇上,可是装备了更加先进的武器——马克沁重机枪。
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在天上肆意挥洒着子弹。好险镰刀一样收割着蒙古兵们的生命,子弹之下无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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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枭现在清闲极了,每天没有任何奏章送到他这里来。
早上吃了一碗海参小米粥,锅盔夹着龙虾吃了好大一块。尽管觉得自己能打的死老虎,但还是哼哼唧唧的歪倒在温暖的小火炕上。回笼觉,最他妈舒服,尤其还是暖熏熏的回笼觉李枭觉得尤其舒服。
“爹爹!”请安应该是早饭前的事情,可李家没个讲究。儿子能想着老子,这就得鼓励。
“过来!”李枭对李麟招了招手。
前些天小家伙还很惧怕这个老爹,这几天除了对李枭半长的胡子有些惧怕之外,已经不怎么害怕这位老爹了。
棉袄蚕一样裹在李麟的身上,看着小家伙蛆一样“吭哧”“吭哧”的往上拱,李枭不由得摇头叹气。一个溺爱他的亲妈,一个溺爱他的……后妈。一个溺爱他的姑姑,三个溺爱他的叔叔。不可救药的把李麟溺爱成了一个小胖子,而且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胖子。
虽说胖胖的孩子看起来喜庆,但这也太胖了点儿。
终于,小胖子还是拱到了李枭身边,亲昵的抱着李枭的胳膊。
父子的情愫很奇怪,两个人就是不由自主的亲近。老爹喜欢和儿子待着,儿子也喜欢和老爹待着。见面就掐的父子,那真是稀有物种。
“想和爹睡回笼觉?”
“嗯!”李麟很肯定的点点头。
“好!那就跟着爹睡觉。”
“可是娘说,我要去跟着师傅读书。”
“晚读一天书没啥!”
李枭搂着胖儿子,他知道孩子最讨厌的就是读书。自己小时候,最讨厌的事情也是读书。有时间好好睡一觉比什么都强!
这时候,李枭已经把儿子需要减肥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自我安慰的以为,只要长高长大就会好起来。
“我还想我和小脑斧玩儿!”李麟瞪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老爹。
对于几个叔叔对于侄子的溺爱,李枭已经到了无语的地步。李虎养病期间也不消停,让人去老林子弄了只小老虎回来。
我的个老天爷啊!纯正的东北……小老虎。奶声奶气的吼一嗓子,院子里的大狗就往窝里钻。
李麟纯粹就是把老虎当猫来养,李枭废了好大劲儿,专门让人弄了只打老虎来,才算是解说明白老虎和猫的区别。
“那就把小……!”李枭忽然看见,顺子急匆匆的跑进来。
一般这货跟狗撵似的跑进来,肯定有大事发生。看起来,跟儿子玩小脑斧的计划泡汤了。
“什么事?”
“大帅!西北大捷,曹师长精心设伏。一举歼灭蒙古军葛尔丹部两万余人,满爷正带着骑兵第一师进行追击。目前,葛尔丹残部已经窜入大漠不知所终。”
“伏击?步兵伏击骑兵?”李枭刚开始觉得有些扯蛋,但辽军上下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战报绝对容不得作假。
“战报在这里!”顺子赶忙将战报递了上来,这还是这段时间李枭第一次看到前方战报。
看了曹文昭的战报,李枭点了点头。这也算是兵行险着,如果曹变蛟顶不住,那就是城破身死的下场。看当时的情形,居然还有沙尘暴。还好,曹变蛟最终守住了。
有了这一仗打底,葛尔丹将不足为虑。
“穷寇莫追,通知满爷不要深入大漠追击。去年干掉葛尔丹接近两万人,今年又干掉两万多。加上这两年来的战损,葛尔丹已经损失五六万人马。即便他是巴图尔珲的儿子,也没有多少实力继续供他挥霍。看起来,西北要安定喽。”
李枭把战报扔给顺子,拍拍胖儿子的脑袋,在杏儿的服侍下穿衣服。
“病还没好,怎么就往外走?”看到李枭要出去,德川千姬立刻窜了过来。
“有大事了,你不要管。”
听说有大事发生,德川千姬赶忙闭嘴。
作战室里面,刚刚从江南回来的张煌言,正一边看着战报,一边在地图上比比划划。
“担心战报有假?”
“大帅来了!”张煌言转过身,见是李枭赶忙施礼。
“辽军中有一条铁律,那就是军情要准确。上一个冒功的家伙,不但被砍了脑袋,而且株连家人也被取消军属待遇。儿子不准参军,也不准在公务机关当差。
辽军很好有牵连子孙的惩罚,这一条算是最狠的。从那之后,在没人犯过这条铁律。
而且这种事情,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想瞒住也不容易,只要派两个人去看看就知道。曹文昭打了这么个胜仗,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儿事情撒谎。更何况,参战的还有满爷。
对了!这段时间我没来兵部,怎么满爷也去了西北,他走了,谁来守护京城经包头至银川的铁路?”
“调满爷去武威是我下的札子,当然也是曹师长所请。歼灭了葛尔丹部,京城至银川的铁路安全也有了保证。更何况,还有格日图呢。
这家伙现在不考虑打仗,满脑子都是做生意。他居然想出了,利用回程车皮拉货来京城卖的办法。您不知道,现在京城的牛羊肉价格已经降了一成。全都是草原上来的牛羊过多所致,今年过年的时候,咱京城百姓家家都能吃上涮羊肉。
呵呵!”
“好啊!一个钻钱眼儿里的蒙古大汗,远比骁勇善战的蒙古大汗要好。不过,咱们总在他那里买东西。他也得在咱们这里买点儿啥才行,不然这贸易逆差……!”
“他们在咱们大明要买的东西可多了!蒙古部落穷困已久,现在穷人乍富啥都想买。从棉布到铁锅,看到漂亮的玻璃盘子根本走不动路。
前两天艾虎生从南边弄来好几船水果,格日图高兴的不得了,直接买下了好多。只是弄不到往西区的车皮,只能用牛车马车往草原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