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沉声震响过去,棺材的板盖重重盖上,也遮住了包括苗火在内,这几具已经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
三十六口棺材,这一下子就用去十口了。那么剩余的二十六口,又会在什么时候,再度派上用场?
想到这里,即使素来不信什么命运的程立,也显得神色阴郁,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某些不祥之兆。至于站在他身边的席吟春和水龙吟两人,更加不用说,面色早已阴沉得仿佛可以滴出雨水了。
三十六口棺材,里面都放着一个纸扎娃娃。现在苗火他们占用了棺材,原本放在里面的纸扎娃娃,当然也被拿了出来,并且胡乱堆放在角落里。
此刻摇曳火光照耀下,这些塑造得和真人至少有七、八分相似的纸扎娃娃,也仿佛正睁着死鱼般的眼睛,冷冷瞪视着船舱里的所有人。无论是程立、水龙吟、席吟春等男人,抑或那些执行命令来收敛尸体的女兵,也不管他们走到船舱里的那个地方,似乎都永远躲不开这些纸扎娃娃的瞪视。
一种教人为之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氛,在整片空间里到处蔓延。别说那些女兵们受不住,就是水龙吟和席吟春都感觉难熬得很。
好不容易等所有棺材都盖上,那些女兵连一刻都不愿停留,活像逃亡一样,匆匆离开了船舱。只留下三个大男人在这里。
虽然船舱里不可能有风,但水龙吟还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催促道:“咱们也走吧。”这……这地方好像邪性得很。稍微呆久一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程立点点头,迈步走到楼梯口旁边,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觉得……杀害苗火这一帮人的凶手,和侵犯船上女兵的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水龙吟苦笑道:“我只知道,快活林赌场里那个只有一半的怪人,还有小胡子与老学究,是肯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绝对没可能复活的了。所以杀那伙苗子的凶手,也肯定不是他们其中之一。”
席吟春沉声道:“但凶手和那三人肯定有关系。否则的话,天残十三式、化骨绵掌、还有神弹指都不是路边的大白菜,哪有可能这么随便就出现?”
程立道:“胡玉姬知道那三个人的来历。但她一定不肯说。当中,可能牵涉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隐私。”
席吟春叹道:“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也不能逼她。算了,我们另想办法吧。”
顿了顿,席吟春又问道:“水大档头,昨天晚上,你真的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水龙吟满面羞惭,叹道:“我确实在苗火他们的房间外守候了一夜,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也真怪了。凶手究竟是几时潜入动手的呢?”
程立淡淡道:“这些问题无关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我已经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只要抓住这个线索去查,肯定可以很快查到真凶的。”
水龙吟愕然一怔,问道:“什么线索?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啊。如果你有发现的话,我们怎么不知道?”
程立缓缓道:“苗火的金环。就是线索!”
席吟春奇道:“他戴在耳朵上的金环?这算什么线索了?”
程立道:“刚才我就发现了。金环戴在苗火耳朵上的位置不对,似乎被人动过。”
席吟春皱眉道:“那个金环是苗火的武器。他发现有敌人来袭,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拿出兵器对抗敌人。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呀。”
程立摇头道:“但既然拿下来对敌,那么金环应该被拿在手里才对。怎么居然又戴回到耳朵上去呢?总不至于苗火自己临死之前,还有那么好的闲情逸志吧?”
水龙吟凝声道:“所以你认为,这是凶手把耳环戴回去的?这又为什么呢?”
程立道:“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可以肯定,凶手用自己的手,抓住过这个耳环。”
席吟春不解地问道:“凶手亲手抓住耳环了,那又怎么样?”
程立道:“那么他就会在金环上留下手印。”
水龙吟满面疑惑,问道:“手印?什么手印?留下了又怎么样?”
程立淡淡道:“你我都是人,都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似乎差不多。但实际上,我们的面貌身材固然不同,面貌五官也完全不同。”
水龙吟还是听不明白,问道:“那又怎么样?”
程立提起自己的手,缓缓道:“每个人手上都有掌纹,指上也有指纹。但每个人的掌纹和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假如仔细研究,就会发现世上根本不存在两个掌纹和两个指纹,都完全相同的人。”
席吟春恍然道:“就像树上的叶子。虽然乍看都长得差不多,其实并没有两片叶子,是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对不对?唉~这道理本来很简单,可是过去,怎么从来没有人留意过这件事呢?”
程立道:“因为太习以为常的东西,往往就所有人都把它给忽略过去了。但只要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么一切便不再是秘密。”
席吟春双眼发亮,道:“只要我们把金耳环拿出来,拓印了上面掌纹和指纹,然后再和船上其他人的掌纹指纹做一个对比,那么谁是真凶,就清清楚楚了。”
水龙吟定了定神,沉吟道:“主意是好主意。但未必真正行得通。因为每个人掌上的纹路,虽然都绝不相同。人手接触到物件,也极可能会留下手印。但这只不过仅仅是‘道理’而已,正如有人说‘天圆地方’,但却永远无法证明的。”
程立淡淡道:“别人证明不了,我可以。只要把拓下来的掌印放大,然后再找人上去验证,通过的就放行。不通过的,便只好让他留下了。”
席吟春轻轻吐口气,道:“这也是个办法。不过……金环已经被塞进那具尸体的手里,一起被帆布包裹,桐油密封。想要拿到金环,非得再开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