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着被杂种的危险,我在快速遛出一步的同时抖动长枪,斜扎向疾掠而来的大触。
领悟点苍式以后,你会发现点苍枪中的其他招式其实都没什么威力,这一枪虽说扎实了,可实际上并没有将触须扎穿。
一感受到从枪头传来的阻力,我便立即收起枪势,并迅速后撤。
也就在后撤的瞬间,我压住了灵台处的念力,没让它释放出来。
失去念力的压制,触须挥击的速度立即变快,我只能凭借预判迅速做出规避动作,身子猛地向下一缩,并用枪尾撑住地面。
之所以用枪尾撑地,是怕自己失去平衡。
我已经做好了被触须砸中的心理准备。
好在我运气还不赖,飞驰而来的触须只是从我背上稍稍蹭了一下,虽说脊椎明显被锐齿击中,强烈的疼痛立即顺着背脊传遍全身,但脊椎骨所幸没被打断,菱形肌也只是生痛,并没有被切断。
强忍着距离的疼痛,我又以最快的速度凝练出一道念力。
算上原本就压在灵台中的念力,我现在一共积攒了两道念力。
下一瞬间,我就将两道念力全部释放出去,将囤积在背包中的三仙符全部催动。
一时间,大量符韵外泄,时空就像是突然静止了一样,原本还在空中呼啸的触须,全部变得极其缓慢。
这只是因为周遭邪气一下子被符韵排空了而已,但用不了多久,符韵就会耗尽,大股邪气会顺着旋梯重涌上顶层。
刚才我端枪刺向触须,就是想试试,夹杂了震劲的火式,到底能发挥出多大威力。
说实话,火式的威力绝对比不上金势,但靠着一股震劲,确实能够引发出火式那实中带虚,表实内虚的劲道。
而后我压住念力,是为了加速天门的开启过程。
因为彻底悟透火式的缘故,天门中又出现了新的仙灵,由于是首次出现,天门开启的速度很慢,前后需要只要零点两秒的时间,在当前局势下,这个时间差可是致命的。
所以我干脆冒了险,强压念力,相当于在天门上加注了一道推力,能让那两扇看不见的“门板”在瞬间开启,但触须失去了念力压制,速度和力道都会猛增,如果预判失误,或者规避动作做得不到位,我就得彻底歇菜。
这个险确实是值得一冒,因为零点两秒钟以后,背包里的三仙符又会被消耗十张以上,靠着剩下的那部分三仙符,我怕是无法为自己创造出一击必杀的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就算拼上这条命也得试一试了!
三仙符灵韵一经爆发出去,我便施展开匿身步,拼尽全力冲向黄衣之王。
电光石火,宝枪破空划出一道直线,在四道仙灵的加持下,我拼尽所有力气,刺出一记点常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样,枪头刺入血肉的声音也被拉得极长。
我一边握着枪杆,将枪刃送入黄衣之王的心口,一边竖起耳朵,小心聆听者从血肉深处传来的声音。
咔!
预想中的声响终于出现了,靠着汇聚了金木水火四中枪劲的点苍式,我终于扎穿了护在邪气源头外围的那层护甲。
紧接着,我便将阵韵、念力,以及鱼骨枪上自带的罡气,和我经络中的灵韵一起催入黄衣之王的心口之中。
没有了护甲的保护,这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邪气之源其实非常脆弱,只一个回合,便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一样支离破碎。
“赢了。”
我松了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
在这时,一道急促风声在耳边乍起。
刚才那一刺将我全身上下的力量卸了个干干净净,此时我已没有多余的力气闪避,只能斜着眼睛,朝着风声惊起的方向瞥了一眼。
视线中,一条巨大的肉须正挂着风声朝我压来。
看到那一列列犬牙似的骨刺,我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可别指望这时候会突然跳出个人来救我一命,我的运气还没好到那种程度,几个瞬间之后,那股强劲的力量就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完全吃不住力,呼哧一声就被砸飞五六米。
一个人被砸飞五六米是什么概念?那可不是你落地上还能拼着一口气站起来,落地以后,我就感觉浑身气血都在翻涌,喉咙里也全是腥咸的,肯定是内脏被震伤了,浑身的骨头也跟着阵阵作痛。
好在我也算精练过五禽戏的人,身体硬度远超常人,也好在打中我的东西是软的,要不然,我估计自己已经被砸碎了。
我心想这下完蛋了,虽说邪气之源已被我点破,可黄衣之王还有一搏之力,再看我,现在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他宰割的命了。
哎?
不对。
为什么我还有力气思考这些?按说,触须表面的锐齿应该将我扎穿了呀,我的内脏应该不是被震伤,而是被扎穿才对,在那样的剧痛之下,人除了回光返照,回忆一下自己的一生,根本没有力气相别的。
当我拼着力气昂起脖子的时候,就发现触须上的锐齿已经碎成了渣子。
那些锐利的尖牙好像都是用大量骨粉胶合起来的,此时胶突然失去了所有粘性,而它们也重新变成碎渣,散落在地。
不止锐齿变成了渣,就连那些腰粗的触须也在慢慢萎缩。
它们萎缩的速度,与邪气之源塌缩的速度完全一致。
我这才正儿八经地舒一口气,看样子,这位黄衣之王确实完蛋了。
邪气之源塌缩的速度不算快,从它被鱼骨枪刺穿,到邪气完全消失,前前后后估计得四十多分钟。
触须萎缩了,邪气消失了,连同那些巨大的肉瘤,也一个干瘪下去,里面的血肉消塌缩,只剩下一层层硕大的皮囊,如同一大片堆积在一起的破气球。
在这段时间里,我终于稍稍恢复了一点体力,已能在枪杆的支撑下站起来了。
也就在邪气之源完全消失的瞬间,干瘪的皮囊下方突然出现一阵颤动,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扒开皮囊,从里面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