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么自信,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费斯厄的自信倒也不是毫无根据,他的操船技术比钢铁娘子号的疯舵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最起码自从船只离开千帆港以后,我就从来没被他给晃吐过。
离港的第一天,整整一个白天都是风平浪静,天空一碧如洗。
只不过离港后不久,风劲就弱了下来,导致船速也跟着急降,船速最慢的时候大概只有十节左右(一节为1海里/小时),最快的时候也不过二十节,费斯厄说,如果海风一直是这个鬼样子,我们估计要在两天以后才能抵达风浪区,要想穿越风浪区,还需要两天时间。
我对航海方面的知识没什么了解,费斯厄怎么说,我就怎么听,反正航行的事情有他和莉莉丝去操持,我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养精蓄锐,保持好充沛的体能。
刚入夜的时候还是星空璀璨,可到了晚上六七点钟的档儿,天色就突然阴沉下来。
当时我和云裳正坐在船舱里看书,卢胜材用力敲响了舱门,说天色有点不正常,让我出去看看。
他在外头喊我的时候我还在想,内海的天色就没多少正常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内海天气的厉害,至于这么紧张么。
等到了甲板上,我抬头朝夜空中张望时,心头也一下子凉了半截。
此时的夜空中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囤聚起大股黑云,云层压得非常低,那感觉就是你爬到十层楼的高度,一伸手,就能碰到云层。
十层楼高是什么概念,就是你瞪大眼睛去看,都能看到**流动的云丝,你用力去闻,都能清晰地闻到云层中的潮气。
那仿佛不是乌云,而是从天穹顶端压过来的滚滚浓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压在人的脸上。
咔!
云层深处突然电闪雷鸣,炸亮的看光穿透乌云和海面上的黑暗,瞬间将船上的景物照得通亮。
要是拿到闪电直接从云层里劈出来,就算不直接打在船上,我感觉光是强悍的脉冲都能将整整一船人全部干掉。
更何况,方圆几公里的海面上都没有高耸的浪头,海水平整得跟镜面似的,只有我们这条船突兀地高出海面一截,只要是有雷电劈下来,十有**会劈在我们的船上。
费斯厄叼着根烟,一脸轻松地走了过来:“哟,你怎么出来了?”
说话间,他就到了我身边,也不特意等我回应,拿出一块指南针来看了看表盘,而后自言自语道:“进入磁海了。”
他将指南针端给我看,我才发现上面的指针正毫无规律地胡乱晃动。
我指了指天上的乌云:“咱们不会被雷劈中吧?”
费斯厄吐了口云烟,淡淡地说道:“那不是雷电,是电磁脉冲,天上的云也不是正常的雨云,是磁云。你放心吧,脉冲是无法冲出磁云的。看样子你以前没怎么出过海啊。”
这和我航海经验丰富不丰富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经常出海的人,也未必能时常见到这种黑云压顶的诡异景象吧。
就听费斯厄接着说道:“船只运到风暴的时候,被闪电劈中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直接劈在人身上,一般不会有太大问题。”
说完,他又用手指指了指我们脚下:“在这片海域下方,有一座覆盖面积相当大的磁山,磁性之强,就连外海都受到了影响。外海的人之所以叫百慕大三角魔鬼三角洲,也是托了这座水下磁山的福。”
“哟,听你这意思,以前在百慕大出现的那些怪事儿,都和这座磁山有关系?”
“对。”他简短地回应了这么一个字,注意力就不在我身上了,他踮起了脚,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床沿上,伸长脖子,奋力朝远处的海面上观望。
咔!
乌云中又炸起一道电光,整条船都被映成了亮蓝色,光线同样照亮了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尖锥形浮标,当时它距离我们的船大概只有二十多米的距离。
费斯厄看到道标,立即长长松了口气,从我头顶上也传来了莉莉丝的声音:“看到道标了,方向没错!”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莉莉丝正攀在桅杆顶部。
莉莉丝发现我正抬头看她,便笑着朝我挥了挥手。
见她没戴面纱,我就忍不住急蹙两下眉头,万一让卢胜材看到她这张脸,搞不好是要闹出乱子来的。
就在这时候,一道电光忽地从船只正上方闪过,可耳边却传来了两声雷响。
咔!嚓!
第一道声响来自于磁云内部,声线非常厚实,空洞而遥远。
第二道声响则非常短暂,而且我感觉那声音好像出自云层之外,离我们非常近。
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莉莉丝便从桅杆上摔了下来。
我和费斯厄赶紧急冲到桅杆跟前,合力将莉莉丝接住。
得亏这娘们的身体构造和凡人不同,她的肉身半虚半实,而且韧性相当高,被脉冲打了这么一下,也只是身子微微发麻,并没有大碍。
云裳扶着莉莉丝回了船舱,我则望着桅杆电磁脉冲无法冲出云层吗?”
费斯厄也是一脸狐疑:“按说,只要沿着道标走,脉冲是绝对无法击中船只的,今天是怎么了?”
我不无担忧地问他:“脉冲不会把船给打翻吧?”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绝对不会。”
他越是让我放心,我反倒越是放心不下,之前他也让我放心,说脉冲无法冲出云层来着。
不过费斯厄也说了,脉冲无法打翻帆船,是因为船上做了防脉冲的措施,但人体可受不了那么强的能量冲击,尤其是他这种半健康半腐坏的肉身,只要挨上一下,制定承受不住冲击,当场就得分崩离析。
保命要紧,我们俩也没敢多嗦,赶紧躲回了船舱里。
这条船是单舵结构,唯一的舵盘在船尾,所有人都进了船舱,可就没人操控船只的航向了,只能任凭船只自己在磁海中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