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特意说这些,说白了还是怕我抛下他和希芙,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一边听着他的话,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
现在我需要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以便好好思考之前的问题,于是就以蒙梭需要找个舒适的地方好好休息为由,让他先回去和大家汇合。
蒙梭走后,我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下,不断转动着脑筋,拼尽全力想要给自己的推论找出一个比较可信的解释。
什么是“真实的镜像”?
就好比你在照镜子,你站在镜子外,你的影子站在镜子里,他是你的镜像。
可这个镜像突然变成了真实的人,他只是外型上和你一模一样,但却有了独立的思想和性格,有一天,这个镜像还从镜子里走了出来,成为了另一个你,就如同你的复制体一样。
这样的镜像,就是真实镜像。
其实镜像从镜子里走出来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当你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并不知道镜子里的影像已经有了独立的思想和性格,在你眼里,它不过是一个倒影,但事实上,他就像是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陌生人,正默默站在镜子里的另一面,窥视着你。
心里想着这些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能推断出,这个小镇当初究竟是如何消失的,那些来自于现实世界的汽车和电器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了,可不管我如何思考,也只能无数次和答案失之交臂。
我知道它肯定离我很近很近,可我就是捕捉不到它。
更麻烦的是,你越是不停地思考,就越是觉得自己的推论根本就不可能成立。
真实镜像,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我特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快变成神经病了。
思来想去,实在没什么头绪,我只能在心里闷闷地叹一口气,而后便拍拍屁股起身,跑到屋顶上将所有尸体都运进暗巷,而后才清理好现场,回去和大家汇合。
一路上,我一直在调整呼吸,花了不少功夫,总算上浮动不止的心绪平稳下来了。
鬼知道后头还会碰上什么样的情况,不冷静不行啊。
刚到宅院门口,就见蒙梭急慌慌地从宅子里冲了出来,他迎面撞见我,却也不说话,闪了下身子避开我,之后就出来宅院,朝着西北方向去了。
不对,那有可能是西南方向。
望着蒙梭那火急火燎的背影,我心里头不由地犯起了嘀咕,什么情况这是,怎么一声不吭就脱离队伍了呢,见到我也不打个招呼,难道是因为我之前怼了他两句,他心里憋了闷火,可看他那副急匆匆的样子,又不是生气,更像是急着要去见什么人。
可能是在暗巷里思考了太多脑力,这会儿我还真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正巧这时候卢胜材也奔到宅院里来了,他一看到我就嚷:“有新发现,快,跟上蒙梭。”
接着就见云裳也跟出来了。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出了宅院,我着实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半路上,我问卢胜材到底怎么回事,卢胜材这才告诉我,那个给蒙梭和他主人写信的人找着了。
我一惊:“找着了,不是说那人被吴林给征兆走了吗?”
卢胜材边跑边回应:“人是走了,可他的住处还在,我寻思着,海庭很有可能把信物放在那个疯子家里。”
“信物不一定是海庭放进来的,它极可能一直都在这座小镇里。”我先纠正,再询问:“疯子?”
就听卢胜材说:“啊,老狼审了审那女的和那个男的,这两个人都说那人是个疯子,噢对,那疯子叫郭侃,卧槽,我听着这名字像咱们的同胞。”
郭侃?这特么已经不是同胞不同胞的问题了好吗,成吉思汗身边有个很牛叉的汉将,也叫这个名字,而且这人还是唐朝大将郭子仪的后代。
这个人在蒙古历史上非常有名,但咱们一般很少提及他,虽说这个人从小就在草原上长大,而且主要战绩大多在西亚,但毕竟是汉人,又是名将之后,却帮助忽必烈打宋朝,在当时确实有汉奸之嫌。
这种想法一出现,我都想嘲笑我自己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这不是扯犊子么。
再说了,卢胜材口中的guokan,未必就是“郭侃”这两个字,弄不好人家本来说了一个英文单词,结果他听错了。
我问卢胜材:“你怎么知道是这个疯子给蒙梭主仆写得信?”
卢胜材应道:“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和外面联系的人,这个镇子上所有的电器、汽车,还有各种香料和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全是他从外面搞来的。这家伙已经失踪十年了,镇子上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哪,你仔细看看那些车,都是十年前的车型,还有镇民用的日用品,也都是十年前的存货。”
“其他镇民去哪了?”
“老狼还没问到这茬呢。”
“关键这地方为什么会有电呢。”
“老狼也没问到这茬。”
得,我听明白,卢胜材应该是把老狼问出来的东西全都告诉我了,我就是再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估计老狼问的第一个问题应该是,小镇里的车子是怎么运进来的,这才把疯子的事儿给引出来。
不先弄明白镇民究竟去了哪,你这么关心那些车干什么!
就在这时,跑在我前方的蒙梭突然停了下来,卢胜材也在我身边轻声吆喝:“到了。”
此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栋黑砖黑瓦的两层小楼,在楼前方的地面上,有几滩很厚的泥。
这地方我们先前来过至少两次,但当时大家也没特别去关注它,所以我也说不清,前两次过来的时候,地面上究竟有没有泥了。
蒙梭二话不说,立即推开楼门,扎身就冲了进去。
我心说这家伙怎么这么心急,就好像一早就知道,这栋房子里有他要找的东西似的。
蒙梭进去以后,我与卢胜材和云裳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才迅速排好队形,各自怀揣着警觉徐徐进入小楼。
我走在最前方,云裳在中间,卢胜材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