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西城郊外,一袭正装服饰的相国张开地,在诸多赤衣甲胃的士卒保护下,正立于大道之上,等待着秦国使臣的到来。
身为韩国文官之首,如今却要至都城郊外迎接秦国的一个使臣,张开地即便面上不显,但心中却颇感憋屈之情。
可是,如今秦国势大,兵锋之强,六国内无出其右,就算是兵多将广的楚国,也稍逊不止一筹。
而韩国呢?
不过是七雄之末,当以真正的实力而言,五个如今的韩国,都斗不过此时的秦国。
所以,即便张开地乃一国相邦,地位崇高,却也不得不屈尊降贵,来此等候秦国的使臣。
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轮轧碾声传来,张开地众人闻声一震,抬眸望去,一行车队自晨雾之中渐渐行来。
领头之人,是一名骑乘于骏马之上,身着玄甲黑袍,腰胯利剑,缓缓驰来。
身后有数十名黑甲裹身,手持寒芒四射的长戈兵卒,一股独属于百战雄兵的血腥煞气扑面而来而来,让护卫张开地的这些久未打仗,仿佛乌合之众的韩兵呼吸一窒。
自秦穆公时期,秦人就尚黑,加上战国初期,邹衍的五行学说盛行一时,经历多年的变化,秦国以水德居之,倚为正统。
故而,秦国上下,当以黑色为尊,军卒的甲胃和装着,乃至历代秦王的服装,亦皆是黑色。
随着车队越驶越近,张开地知道该自己出场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服装是否有失礼之处后,才带着两名贴身近卫,跨步向前,来到秦国车队之前,拱手一礼:
“韩国相国张开地,奉王上之命迎候秦国使臣。”
等了数息,却不见马车内回音,张开地白眉一挑,以为对方故意折辱自己,好为接下来的谈判争取筹码,不得不忍气吞声,再次出言:
“韩国相国张开地,奉王上之命,迎候秦国使臣!”
而如此,马车内还是未出来回声,张开地脸色难看,认为自己已经做的如此地步,对方难道还要得寸进尺?
一侧,那名秦国将领也知如此实在有损秦国威严,不得不上前一步,提醒道:“大人,韩国相国正等您回话呢!”
嘀嘀!
这时,马车的四周却渗出了滴点鲜血,那秦国将领脸色大变,张开地也是瞳孔收缩,知道大事不好。
秦国将领哆哆嗦嗦,掀开了马车门帘,就看见了马车内部摊倒在地,浑身挂满了毒蛇的使臣大人,满脸震惊:“不好了,大人遇刺了,快,封锁周围。”
蓦然,一道深蓝色长发飘荡的人影出现在马车之上,如蛇蟒倒竖的瞳孔,冷冷地盯着所有人。
“弓箭!”看见车顶上的天泽,张开地一脸凝重之色,指挥着士兵们射箭。
嗖嗖嗖!!!
漫天的箭雨扑来,天泽却毫不在意,面上充斥着阴谋得逞的快意,冷笑一声:“这些弓箭,还是留给秦国的铁骑吧!”
周身黑雾缭绕的锁链横扫,攒射而来的弓箭纷纷弹开,不能近身分毫,随后黑雾大盛,整个人消失不见。
张开地走上近前,看着没有丝毫气息的秦国使臣,面容阴沉的仿佛滴出水来,他知道,此事之后,面临韩国的,可能是惊涛骇浪、狂风暴雨了。
……
竹居。
季陶急步而来,满脸的焦急之色,气喘吁吁地道:“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韩瞥了他一样,不急不缓道:“何事如此匆忙?不要急,慢慢说。”
“是…是…”
微微平复了些心情,季陶才禀告道:“公子,大事不好了,据闻昨日相国大人自西城郊外迎接秦国使臣,却没想到使臣被人刺杀,已经亡故了。”
韩挑了挑眉,明知故问:“是何人所为为?”
季陶有些惊讶于韩的淡然态度,语气不似刚才急促:“…据闻是天泽等人。”
“哦!嗯,我知道了。”
见他还是如此平淡,季陶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问道:“公子,你…你不惊讶吗?”
韩早就清楚这些事的发生,自是不会过于惊讶,不过他也懒得解释这一切,随口敷衍道:“天泽自上次被血衣候击伤而遁,倘若我是他的话,想要于韩国复仇,在自身势力无法办倒的情况下,只有借助外力了,而刺杀秦国赴韩的使臣,无异于最佳的挑拨机会。”
如此而言,倒也合情合理,想到这件事的可怕后果,季陶不免忧心忡忡:“公子,秦国乃虎狼之师,兵锋之强,列国之内除了楚国可以抗衡一二,其他国家根本不是对手,如今秦国使臣被刺于韩国都城之外,恐怖秦国会借此机会,大肆作文章。”
“这些自有父王和朝中大臣所解决,我们也插不上手,何言其他?”韩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謦姨那半老徐娘的身姿出现,行了一礼:“公子。”
韩让其起身:“何事?”
謦姨恭声道:“九公子韩非,遣人送来口谕,想邀请公子去往紫兰轩一晤。”
“九哥?这个时候找我,莫非……”
韩心中一动,有些许猜测,点了点头,向謦姨道:“我知道了,就说我随后就去。”
“是,公子!”謦姨庆身再次一礼,迈步而去。
未时之时,韩按照约定时间,手持着凌霜剑,来到了紫兰轩中,刚入门前,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紫女领入了三楼厢房之中。
入门而内,流沙的几人皆在,韩非和张良齐齐拱手道。
“弟!”“十三公子!”
韩亦回了一礼:“九哥,子房兄!”
几人已经颇熟,倒也没有过多客套,只见韩非首次面色凝重,不在轻佻放浪之色,看着他沉声道:“弟,想必秦国使臣被刺一案,你已经知晓,此事事关重大,还希望你出手相助。”
韩眉头一挑,惊讶道:“九哥过于抬举小弟了,以我之能,怎么能解决这等事情。”
韩非笑了笑,三句不到,就露出一贯的藏头露尾的举止来:“那倒不见得,也许此事还真得需要你出大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