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端木家的面子,许嘉眉收留了梅俊渡和梅澜玺兄弟,问他们:“端木家没有回应你的求助?”
“没有。”梅俊渡挠了挠下巴的胡茬,觉得他的娘子可能是遇到难事自顾不暇,不然她一定会来赵国救他的。
赵国周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天堑,犹如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梅俊渡养了一只可以飞越天堑的灵鸟用以送信,那灵鸟在他逃离山顶后带着信飞向端木家,至今无音讯。也不知道有没有抵达端木家,或者抵达端木家之后没有被放回来……
他的心发虚,如怀疑妻子另结新欢的赘婿,脸上不露怯意,对许嘉眉说:“若是秃驴和外道修士找来,你不必拦着他们,我自会跟他们来一个了结。”
“不,他们容不下你,也不能容下我。”许嘉眉说,“你在我家借助,不妨给我家当护院。”
“这怕是……”梅俊渡说道,“我欠你人情,我会还。”
“这不正是你期待的吗?”
许嘉眉戳破梅俊渡的虚伪,说:“你怕被和尚和外道修士要了命,我也怕。”
梅俊渡打量她几眼,想问她是不是没法离开赵国,碍于自己寄人篱下,故意踩许嘉眉的痛脚惹恼她不明智,遂闭上嘴没有问。
他想了想,换别的问题:“张道友,你可否知道外面是什么形势?”
许嘉眉不白送情报,道:“我知道一点。”
知道就说呀,磨磨唧唧干嘛?梅俊渡腹诽,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给她,说:“我想知道端木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颗不够,给一瓶。”许嘉眉道。
“……”梅俊渡牢牢地捏着装丹药的白瓷瓶,过了一会儿,像是割自己的肉那样把一瓶丹药给她,“你得跟我讲得详细些,例如我娘子为何没有给我回信……”
“在你和我二姐决战前天,端木家老祖宗走火入魔了,端木家家主宣布闭门三百年,所有不在祖宅的人都被放弃了。”许嘉眉道,“莫说你娘子收不到你送的信,便是收到,她也没法帮你。”
“什、什么放弃?”梅俊渡结结巴巴,“你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这是真的事。”许嘉眉道。
她在赵国没有消息渠道。不过,习惯了不睡觉的她前段时间躺下入睡,被小翼蛇入梦,便请小翼蛇打探了下赵国外面是什么形势。小翼蛇有智慧,原形不会说人话,尾巴卷着笔却是能写字的,还能变化人形,可男可女,无性别。
许嘉眉的凝露对小翼蛇没有用处,她讲故事支付请她\他帮忙的报酬。
“白山城呢?”梅俊渡问,“白山城形势如何?”
“余氏和苏氏开战了,姜氏、周氏、肖氏这三家也开战了。”许嘉眉猜测端木家宣称老祖宗走火入魔是借口,端木家可能看出白山城三姓修真家族和武修世家的敌对无法避免,想关上门置身事外。
梅俊渡也想到这点,暗暗掐自己一把,勉力冷静下来,道:“怎么会突然开战了?周氏和肖氏素来低调,余氏、姜氏、苏氏也是有来往的……”
许嘉眉知道原因。
一是隐藏势力登天宗暗中搞事;二是打得正欢的叶氏和郑氏不满余氏、苏氏、姜氏等势力作壁上观,索性齐力拉他们下水。往深里想,兴许是修真家族和武修世家想分出高下、叶氏想仿效余氏独霸天下的修行资源……
和尚与登天宗修士抓梅俊渡,兴许是逼迫他依附的端木家下水?梅俊渡一人无法影响端木家,和尚跟登天宗修士没有把抓他列为第一等要事,不然他早就被抓起来了。
许嘉眉道:“外面不太平,赵国虽然有佛教,可赵国安全。”
她跟小翼蛇打听过凤翔城谢家的事,谢重昔尚未完全熟悉家主内务,凤翔城便冒出许多妖鬼精怪害人,平民百姓的生活受到了很大影响。佛教不仅在赵国搞事,还有和尚跑去赵国外面传播信仰,凤翔城已经盖起一座小小的庙,每天都有人去上香拜佛。
相对太平的天下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可憎,到处都不安宁。
梅俊渡知道的没有许嘉眉多,感触不深,正要问外面如何不太平,咚咚敲门声响起,许和畅急忙忙地走进来,说道:“妹妹!出大事了!”
“何事?”
“我们乡下老家飞来许多怪鸟,不吃粮食,专门盯着人叼!二堂哥他媳妇抱着孩子坐在院子做针线刺绣活,几只怪鸟飞进来,啄瞎了二堂嫂眼睛,叼走了二堂哥的女儿!”
“谁传来的坏消息?”许嘉眉冷静地问。
“一个小子!咱乡下老家的小字,我认识的!”许和畅拉许嘉眉出门,“我带你去见他!见了人,得回乡下帮忙找孩子!”
“二姐呢?”
“惠音不在家,问了人,说惠音匆匆出去,不知干什么去了。”许和畅心急火燎,“二堂哥那女儿,我过年回乡下,抱过她好几次,是个聪明的好姑娘。”
姐妹二人见了报信那小子,许嘉眉睁开一双可以看清妖鬼精怪的眼睛看去,同时用神识将他上上下下扫了几次。
看不出有何不妥。
许嘉眉问他:“喝过水了吗?”
少年说没有。
许嘉眉让丫鬟上茶,少年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下,未将茶杯还给丫鬟,便张开嘴哇地吐出一条白胖虫子。
这是人为豢养的蛊虫。
许嘉眉在给少年的茶里放了一颗空间泉水析出的凝露。
白胖虫子被一个水泡囚禁着静止在空中,很快僵直死去,吐出虫子的少年亦陷入昏迷。许嘉眉摸了一下少年的心脉,喂他吃了两颗凝露,吩咐小厮将人带下去歇着。
许和畅惊疑不定地瞧着水泡里的虫子,颤声道:“这是……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二堂嫂没有被怪鸟啄瞎眼睛,她家小女儿也没有被怪鸟叼走?”
“不知道。”许嘉眉把住在湖边的白天鹅叫了过来,请她飞去乡下老家看看,又拿出一把枯草扎成了简陋的人形,将死掉的虫子放在草人的肚子里,准备施展方术教训蛊虫饲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