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猪场的钱老板浑身难受地起不了身。

从昨天晚上开始，钱老板就感觉发冷、打喷嚏、流鼻涕，量了体温39.2℃，吃了感冒药躺在床上。

一夜醒了多次，烧的迷迷糊糊，直到早晨猪场工人来敲门。

猪场宿舍的木门被工人小李敲得砰砰响，“老板，你起了么？出事了。”

工人小李声音着急，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的钱老板更着急。

“老板，出事了，你快出来看看，猪圈里有一头母猪死了，还有好些猪状态也不对。”

听到有死猪，钱老板一个激灵，被吓出一身冷汗，本来迷迷糊糊的脑袋瞬间清醒。

“进来……”钱老板声音沙哑。

门没锁，工人小李推门而入，却被钱老板的样子吓了一跳。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眼睛却血红，正费力地起身穿外套。

工人小李忙上前帮忙，“老板，你病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只是感冒，你扶我去猪圈看看。”

工人小李扶着钱老板走到发现死猪的猪圈旁，猪圈里已经有两名工人在检查情况。

钱老板走进猪圈，发现大白母猪卧在猪圈一角，舌头外翻，有暗红色带着泡沫的血水流出，鼻孔也有血水往外淌。

死猪身体还没僵硬，看来刚死不久。

再检查猪圈里其他几头猪，也有嘴流涎、鼻流涕的情况。

工人小李紧张地说：“老板，死的这只是刚跟公野猪配过种的，你说会不会是非洲猪瘟啊？”

钱老板心中一沉，脑门上冷汗涔涔，不知是因为自己生病的缘故，还是因为猪场里死猪的缘故。

对于非洲猪瘟，钱老板还是有一定了解。

非洲猪瘟是猪群中高发的一种烈性传染病，是一种病毒病，病死率几乎高达100%，只要有一头猪染上，整个猪场几乎会全体覆没。

去年，隔壁镇的猪场就发生过非洲猪瘟，一夜之间，猪场里所有猪都死光，还惊动了政府部门，老板赔了很多钱，差点郁闷的上吊。

钱老板想到自家猪场可能的下场，心里直发凉。

不过非洲猪瘟虽然厉害，但只在猪群之间传播，不会传染人，自己现在生病肯定跟死者没关系。

钱老板吩咐工人小李，“把生病的猪都集中到一起，关在单独的猪圈里，如果苗头不对，全都杀了。”

工人小李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死猪，问：“已经死了的怎么办？”

“趁猪刚死，剥皮去内脏，把肉卖了，如果再有死猪，也这么处理。”

工人小李有些犹豫，卖死猪肉是犯法的。

钱老板看穿工人们的疑虑，保证说：“非洲猪瘟又不传染人，人吃了这样猪肉不会生病，把这些猪肉卖给附近的村镇，不会出问题，你们好好干，这个月给你们涨工资。”

有钱拿，而且又是老板的吩咐，工人们开始干活。

检查病猪，分类圈养，处理死猪，分装病死猪肉……

钱老板回去休息前，还关心着从深山里抓回来的野猪，“小李，公野猪怎么样了？”

“刚看过，也有点流鼻涕，其他还好，能吃能睡。”

钱老板在脑海中思考，如果真是非洲猪瘟，那么这头公野猪也会遭殃，可惜费了那么大工夫从深山老林里抓回来。

不管是什么病，先吃着药再说。

钱老板吩咐小李，“我们猪场还有好些抗生素，拌进猪食里，给猪吃，如果不是非洲猪瘟，说不定能治好。”

“好，我马上去仓库把药拿过来。”

“嗯，我回去睡一会儿，有什么情况再来找我。”

小李扶着钱老板的手，感觉他手心滚烫，钱老板披着一件冬天的厚外套，还冷得直哆嗦。

工人小李担心，“老板，我看你病得厉害，真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只是感冒，吃点药就好，还有，我们猪场的事不要跟外面的人说，更不能让政府部门知道。”

钱老板还记得去年隔壁镇爆发非洲猪瘟的时候，整个猪场的猪全被扑杀深埋处理，如果这次也是那样，自家猪场的猪肉可就卖不出去了，这损失的钱可不是一点点。

工人小李知道老板的担心，猪场完蛋，自己工作也就丢了，忙答应说，“知道，我们嘴巴紧得很，有什么消息只跟老板您说。”

等钱老板回屋休息之后，小李跟其他两个工人忙碌着，每隔一个小时就去猪圈里看情况。

给猪喂食，将处理好的死猪肉悄悄卖给中间商。

时间一秒秒过去，猪群没有预料中的那样接连死亡。

第二天早晨，也没有死猪出现。

这说明不是非洲猪瘟。

工人们正高兴着，小李却生病了，他也开始像钱老板一样，感冒发烧了，而且其他两个工人也开始流鼻涕、打喷嚏。

工人小李不在意，小感冒对整个猪场的生死存亡来说，是小事。

小李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板，来到老板屋子外，敲门。

敲了一阵，没人应声。

小李感觉不妙，一推门，门被推开，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走进屋，只见床上没人，钱老板俯卧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还有一大滩血迹和破碎的玻璃杯。

不好，钱老板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掉下来，现在已经一动不动。

小李急忙上前，想把老板扶起来，伸手一摸，却惊出一身冷汗。

躺在地上的老板已经浑身冰凉，死透了。

小李惊叫一声，“啊……来人啊，老板……老板死了。”

其他工人们听到消息，陆续赶来，“死了？打110，报警啊……”

——

当天中午。

云台山下农家猪场。

钱老板的宿舍周围被拉起一圈警戒带，南翰飞带着几名警察在做现场勘查。

有法医在检查尸体，有警察在给猪场工人做笔录。

警察问：“你是什么时间发现的死者？”

工人小李打了个喷嚏，醒了一把鼻涕，回答说：“今天早晨7点左右，我找老板想跟他汇报工作，就发现他躺在地上，我上去一摸，人都凉了。”

“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间？”

“昨天早晨，老板还跟我们去猪圈里转了一圈，那时他就身体不舒服，说是感冒了，给我们安排好活儿之后就回屋休息，不让我们打扰。”

“从昨天到今天，猪场有没有外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