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三年,还是在那处大山下,一个女孩的声音幽幽响起。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甄灵儿负手微闭着眼睛,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口中轻诵。
已是过去了三年,甄灵儿逐渐长大,出落的落落大方,长的也是越来越精致,隐有向着极品美人那方面发展的趋势。
她跟季辽已在这里学了三年,对人族的文字已是烂熟于心,现在已到了开始学习古籍善本的时候了。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三...。”
甄灵儿诵着诵着,话音忽的一滞,小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季辽正单手拄着脑袋,静静的听着,闻听甄灵儿停了,他的眉头也是一皱。
“三纲者...”
这时在一旁旁听的许姓妇人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甄灵儿漂亮的眼睛一亮,马上就接着诵道,“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季辽看了那许姓妇人一眼,许姓妇人那冰冷的脸上竟是露出一抹难为情的意思,笑着对季辽微微颔首。
这三年的接触,他们三个熟络了很多。
季辽知道了那许姓女子的全名,名叫许玲珑,是白蛇族圣女也就是甄灵儿亲娘的孪生姐姐,是甄灵儿的姨娘。
这么多年的接触,几乎日日相见,莫说是人和妖了,就是畜生和畜生他也能成了兄弟了。
况且,季辽与他们也没什么仇,实际上季辽杀了甄龙,使花斑蛇族失势,这明里暗里还算是帮了他们白蛇族一把,那他们就更没有理由互相仇视了。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随着甄灵儿最后一句说罢,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老师....”甄灵儿俏脸微红的看着季辽说道。
“嗯,背的很好,回家抄一百遍!”季辽点点头然后说道。
“啊!.....一百遍啊!”甄灵儿瞪大了眼睛不情愿的说道。
“这三字经包含了人间至理,你能读懂它,就代表着你已通透了人族处事的至高境界。”季辽不为所动的说道。
“季辽,别太过分了啊!上一次你教的那个东西,那么厚的一本,你竟让灵儿全本抄十遍,你知道把灵儿累成什么样子了么!”这时许玲珑心疼甄灵儿,上来搭腔说道。
“许玲珑,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一次灵儿抄的书里,你也帮着写了。”季辽丝毫不惧的回怼了许玲珑一句。
“谁,谁说的...”许玲珑闻言一滞,仿佛是
被戳穿了什么事一般,吞吐了一句。
“哼,想要糊弄我,你也配!”季辽冷哼了一声。
“你....”
许玲珑一开始在这里是真的为了保护甄灵儿而来,不过连甄撼天都对人族的文化感兴趣,那就更别说许玲珑了,所以这听着听着,许玲珑也跟着甄灵儿学了起来,凭借她的阅历,那相比甄灵儿自然能接受的更多,理解的更多了,所以才有了刚才甄灵儿忘词,许玲珑在旁提醒的一幕。
“老师...”
甄灵儿娇嗔的说了一句,脸上更是红韵大起。
而就在这时,天空里忽然乌云汇聚,一声声雷鸣炸响突兀的响彻了整片山脉。
他们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许玲珑和甄灵儿同时仰头,看向山顶镇压着这大山的令牌,却见其中一枚乌光大放,那虚空的乌云正漏斗一般向着令牌里汇聚。
“哎...时辰到了你们回去吧。”季辽收回了目光,一声轻叹。
“嗯!”许玲珑点点头,一拉甄灵儿的手,与其一同上了半空。
甄灵儿眸中光芒闪烁,定定的盯着山底被镇压的那个略显单薄的人族。
许玲珑手上法决一动,她们二人立时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了半空。
九年了,整整九年了,季辽脸上满是不甘。
“轰!”
只听一声轰隆炸响,一道雷霆撕裂虚空,在山顶猛然落下。
季辽握着拳头,死死咬着后槽牙。
那雷霆一闪即逝,猛然砸在季辽身上,砰然溃散,爆炸开来,电弧四溢。
“哼...!”
季辽闷哼一声,体内血气立时翻滚了起来,向着他脑袋涌去,脸上顿时赤红一片。
他的神魂一阵荡漾,一股眩晕之感立即传来。
可还没等这感觉消退,又是一声轰隆炸响。
第二道雷霆轰然砸下。
季辽身子一颤,直接被这雷霆给砸的紧贴到了地上,身子止不住的抽动。
“结束了....。”
季辽侧脸贴着地面,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变成了一滩烂泥。
他身上焦黑一片,冒着道道黑烟。
忽的季辽手指动了动,抓起了一把尘土随之握紧。
他手上青筋尽显,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响声。
许久后,他才手上一松,手里的尘土立时散尽,再次抬头时,季辽又变回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以往一样。
一年一年又三年。
此时的季辽已被镇压了十二年,在大山之下,甄灵儿正与季辽对面而坐。
他们靠的很近,而许玲珑却没在这里。
六年的接触,甄灵儿与季辽已经极其熟络,甚至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亦师亦友。
此时他们身前放着一个白玉棋盘,其上黑白两子已是布满了棋子。
而其上黑子已经对白子形成了合围之势,在不过几手,白子必然落败。
甄灵儿已到了开始发育的年岁,身上已然出现了女子的特征,小小年纪身姿就已婀娜的不像话,那长相就更不用多说,甚至较之龙姬也是不遑多让,孰不知长大后更要妖孽到什么程度。
甄灵儿小脸紧绷,手指捏着一枚白子,一对竖瞳在棋盘上来回扫量,似在寻找破局之法。
季辽呵呵一笑,催促着道,“快些落子。”
“急什么!”甄灵儿翻了个白眼。
手指轻轻一动,一枚白子啪嗒一声落在了棋盘的一角。
季辽笑看了甄灵儿一眼,抬手一指落下,轻轻道,“死...!”
“啊?”甄灵儿没反应过来,在看向棋盘时,果然如季辽所说,白子已无路可退,无险可守。
“不行不行,刚才老师催促我下子,一时情急我忘记了。”说完,甄灵儿连忙把此前放着的那枚白子拿了起来,又探出两指捏起那枚黑子,递到季辽身前,“喏...这是老师你的!”
季辽一愣,随即苦笑,“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说罢,季辽探手接过黑子,不经意间,他们二人的指尖碰了一下。
甄灵儿感应着那手指传来的温度,身子不自觉的一颤,不过很快的就掩饰了下去,小心的撇了那大山之下的人族一眼。
许久后,甄灵儿长出了一口气,嘿嘿笑道,“嘿嘿嘿,老师不是说,做君子都活不长久么?”
“君子守规,行事诸多限制,而小人则不然,无所不用其极,往往却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君子要的是世人口中称颂,流传千古的美名,而小人却是活在当下,所以君子活的不长,但精神却能流传下来,小人活的虽长,但却是被人踩在脚下,受千古唾骂。”
“切,什么话都被你说了!”甄灵儿闻言,又翻了个白眼俏皮无限,笑着问道,“那师傅你是君子还是小人?”
“我?”季辽闻言一滞,认真的想了起来,沉吟了良久才幽幽说道,“我应该算是...君子吧。”
“师傅脸皮真厚啊!”甄灵儿立即揶揄了一句,遂而两眼冒光,抬手对着棋盘上点了两指,几枚黑子随即消失,棋盘上的局势立刻大变,“嘿嘿嘿,那我就做个小人,师傅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