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辽此时化作了一抹意念般的存在，虽是拼尽了全力的怒吼，但并没止住他道意跌落的势头。

只见他的道意在灵桥中期迅速的跌落至了灵桥初期，紧接着不过三两息的时间而已，便从灵桥初期跌落到了洞玄后期。

季辽的心顿时一凉，一股彻骨的寒意席卷了他整个神魂。

这世间不论道法还是境界，对于修士来说都不是难事，无非是耗些时间苦修罢了，但唯独道意这种东西对修士来说是不能强求的，哪怕是耗尽修士无限寿元也无法增长半分，道意是一种说的清但道不明的东西，悟不到就是悟不到，修为再高道意也只能止步他本身所悟的境界。

季辽止步灵桥初期已经有了数百万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才能把道意再提升一个层次，但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道意不进反退，竟是跌落回了洞玄境。

修士达到了高阶之后，法宝丹药会渐渐成为辅助，真正的斗法比拼的便是彼此的道意，季辽虽知这一点，但一直在中阶修士这个层次打转的他，还从没真正体会过，然而一切从他得到了两三斤留给他的戮神刀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季辽感受到了道意法宝的强大，同时也亲身体会了，道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化成实体的万千变化，季辽这才明白道意才是修士真正的根本。

他这次道意跌落的损失，甚至比把他从先天元灵境打回后天真灵境还要大，季辽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感到了肉疼。

可事已至此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道意的跌落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下，现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罢了。

季辽道意跌落回洞玄后期由未停止，再一次从洞玄后期跌落回了洞玄中期，随后有迅速的跌落回了洞玄初期。

季辽的心是沉到了谷底，而就在他以为大道甚至会把他道意彻底在体内剥离的时候，惊奇的一幕又再一次的发生了。

只见季辽的道意如触底反弹了一般，跌落回洞玄初期便不在跌落，反而再一次开始攀升，先是洞玄中期，而后是洞玄后期，数息之后再次攀升到了灵桥初期。

季辽只感自己的心如同被丢尽了滚油一般烹炸，随后又是被丢进了冷水里浸泡，如此反复，反复如此，如不是季辽心念强大，换作他人经历这么大的起伏，估计早就疯掉了。

就在季辽道意攀升回了灵桥初期后，盘绕在季辽周身的大道符文立时开始嗡嗡嗡的闪烁起来，下一刻翱翔在九天的神凤金光猛然展翅，爆出一声撼天动地的高亢凤鸣，翅膀一震，化作一道流光轰然落下，回到了季辽的体内。神凤虚影消失不见，天地的异象也随之消失，就见遮天蔽日的金色祥云缓缓消散，一圈圈灵光化作了涟漪，在无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地再次归于了平静，不多时，盘绕在季辽周身的大道符文猛地一闪，打在了季辽眉心，再次落回季辽的身体里。

季辽身子顿时一轻，那种化作意志般的虚无感逐渐消失，此时的他饶是再强大也止不住的身子一软，向后踉跄了一步。

“呼...”

季辽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那种虚脱的感觉才恢复过来。

季辽站直了身子，先是为这次的大起大落发出了一声苦笑。

这次的经历，季辽总算摸清了大道到底是什么，其实大道很简单，就是一个规律，只要你还在中阶修士之列，那就在这规律之中，如同季辽道意的快速提升一般，这便是打破了大道的规律，从而被大道强行压制，再然后又被大道给提升回了原本属于他的境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便是大道。

它很博爱，对万物众生都一视同仁。

同时他又冷酷无情，对万物众生都一视同仁。

季辽才刚刚突破先天之境不久，对先天境参悟的还不够透彻，但有了这一次的经历，季辽明白了，无处不在的大道始终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头顶，也只有他们这种真正触摸了大道衣角的人才能体会。

“只要还没突破高阶，还没达到混元就不算真正的逍遥神仙呐...呵呵，入道、合道、破道，倒也有趣。”季辽立于天地之间，淡淡一笑。

他双眸之中紫气缭绕，季辽微微捏指，体内灵力瞬时运转而起，随着季辽体内灵力的流转，他双眸里仅剩的鸿蒙紫气也与他身体彻底融合。

与鸿蒙紫气融合之后，季辽体会到了鸿蒙紫气真正的含义，这是天地间的第一缕气，可以他衍化万物，如此一来，修士便可以借着这缕气衍化以物证道的所需之物，再无需修士苦心参悟，对突破混元的修士来说，可谓是天赐一样的宝物。

虽说过程有些波折，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

季辽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接下来他便得立刻返回尘埃星，着手突破混元的一应事宜了。

他手指轻轻一勾，指尖的储物戒指立时一闪，血祭老魔给他的那柄金色小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他灵力向里一灌而入，金色小刀顿时嗡嗡颤鸣起来，表面金光流转，绽放出绚烂的光霞。就在季辽刚想切开空间，离开寂灭界的刹那，他手上的动作忽的一停，看向了天边的一个方向。

“嗯？这里怎么会有人？”季辽嘀咕了一声。

他散开神识一扫而过，发现来人不过是个纳气期的人族而已，便笑着摇了摇头，这里有什么人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并且季辽也不想与其相识，思及至此便再次提起了手上的小刀。

而他刚想切开空间之时，动作就又是一停。

“不对！这人....”

他方才的神识扫过那人，清晰的看到了这人所穿的道袍，虽是相隔几百万年，可季辽仍是一眼认出，这就是他当年在凡云大陆立下季氏家族，季家族人所穿的道袍啊。

说话间，那人已在天边现出了身影。

季辽眸子略微一眯，目光立时越过无尽距离，把来人模样看了个清清楚楚，尤其是他左肩处的那个金色的“季”字。

季阳起初见天边的异象心里也有些打鼓，也怕遇到了什么危险，不过当见到异象消失，季阳反而有些急了起来，毕竟机缘不管大小，一人一生又能遇上几次呢，更何况那可是传说中的圣灵神凤啊，哪怕是捡了一根羽毛那也是泼天的机缘了。

季阳玩了命的催动脚下飞行法器，在虚空疾驰，当到了异象消失的上空之时，季阳的遁光一停，一双眼睛立时四下扫量起来。

他环顾了一周，很快的便发现了大地正中一个被黑风包裹的圆球。

“嘶...这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脚下的飞行法器便不听使唤，猛然在高空掉了下来。

“哎哎哎...”季阳惊叫道。

飞行法器拖着季阳在高空坠落，将要落地之际又猛地停了下来，稳稳的悬停在了那黑风圆球的对面。

季阳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这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他脸上表情略微僵硬，一时间不敢有任何动作。

季阳一双眸子在黑风圆球的表面来回扫量，但他修为太低，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是凡云大陆季家的人？”这时黑风圆球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正...正是！”季阳一呆，而后立刻回道。

片刻后，季阳见黑风圆球里不在有声音传出，他便恭敬的对着黑风圆球一拱手，“晚辈季家嫡系后人，季阳！敢问前辈？”

“还轮不到你问话！”

“这...是...”季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