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良,我们去哪儿呀!”
我站在走廊处,回头看着慢腾腾走出来的范杜良。范杜良不仅走路有点飘飘然,就连整个人都仿佛处于恍惚的状态。
我上前扶起他的手臂,他则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我,遇到我的目光,他又迅速地低下了头,神情十分的别扭。
远远看着都觉得他回家一趟是受了极大的苦,近看才发现,那些何止是苦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原本就消瘦的范杜良,如今只剩下一个骨架子了。手中握着的,完全只剩下骨头。再看看那张惨白色的脸庞,还有那颤巍巍的步伐。
看着他,我脑海中竟然浮现了远在市的外婆。明明正值年华,却一副老态龙钟。
“小良,你今天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假去看下医生吧?”这般的他,还让他陪着我四处奔波,我于心何忍。
范杜良听到什么似的,神情突然惊恐起来。他怔怔地看着我,随即又垂下摇了摇,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们等下会先对号码归属区域进行查找,然后就去该区域进行多个服务区对该号码的使用情况做一次详细的调查。
如果近期持有该号码的人曾申请过服务,我们就可以获得还号码持有者的信息,以及进行录像视频的调取。”
好长的一段话,范杜良声音时而有时而无。作为目击者,我感觉他随时要晕倒似的。
突然从走廊另一处有一阵细碎的交谈声传来,范杜良那黑黝黝的脸上透着一丝不安,他赶紧从我的手中抽回了手,跟我拉开了一定距离才问道:“悦儿,我没事的!不必这样。”
毕竟男女有别,范杜良又是地道的老实人,虽然只是出于好意地扶了他一把,他也难免会有些拘谨。
我不再强求,跟着他的步伐,与他一同行走在走廊间。
走廊转角处,一个警官正在教导另一个警员。警官见了我们,便敬了一个礼,我们点头回应。
过了一段路,我抬头望向范杜良的侧脸,“哎小良,你的父亲怎么啦?”
范杜良怔怔地看着地上,神色不由暗了下来,然而他却十分平静地回答:“很好啊,已经好多了。”
好多了会是这个表情?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小良这些事其实你不需要去隐瞒,我们问起那也是关心你。”
范杜良沉默了,低着头脑,哀伤的基调笼罩着他。
我拍了拍你的肩膀,“看你样子,你父亲已经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吧?你回家才几周的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悦儿……”范杜良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看着他苦恼的面容,我大胆地推测道:“是回来赚点小钱的吧?然后供弟妹上学。对了都六月份了,他们准备放暑假了,暑假过后可就是开学了。你打算怎么拿钱让他们去上学?”
范杜良脸色黯然,没有任何回复。看样子,我说的情况与事实出入不大。这些都不难想象。
我顺着思路说下去,“除了上学,你还要给他们一部分零花钱,买书买教材,住宿吃饭什么的。那你还有剩余的钱能支持你父母吗?”
“嗯。”范杜良没有任何反驳。我知道,他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想谈及家里的事。
这个话题太现实也太沉重了,转而我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问道:“那头怎么说?”
“头没有怎么说,只是让我保持在工作方面不受影响之外,其余的时间由我自己来安排。”
范杜良忧桑的情绪没有任何削减,说起头,他的神色中更多了一分内疚。
“上次你回去……是头的意思吧?”
“嗯!”
“上次……还真要说声抱歉,是我把你的事跟头说了。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事。”
想起那次越柏年问起范杜良,最终是我告的密,我就一直心有愧疚。
“我都知道。即使不是你告的密,你说头会不知道吗?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说起这个来,我还要好好谢你一番。”
“谢我?为什么要谢我?”
“如果不是你跟头说了我的事,头也不会直接命令我回老家看父母,也不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带回去医治我父亲。”
原来事实是这样。
“可是你父亲的病还没好,其他弟妹也没到放暑假的时间,你这样过来,你母亲忙得过来吗?”
“是我母亲要我回来的。毕竟……那是头的钱,两老也觉得用得不安,而且这总有一天要归还的。”
范杜良出了警局便往一侧摆放电车的地方走去,我站在门口前的道路上,瞪大大双眼看着他推了一辆前有响铃,后有座垫,底下还有两只轮的,超级的独一无二的,还十分环保的——单车。
铃铃~
“来!上车吧。”范杜良拍了一下后面的坐垫。
“这个……安全不?”我撅起屁股,慢腾腾地把屁股放上去,仿佛一用力底下的架子就散了一样。
“还好吧,暂时垮不了。”范杜良一手扶着单车,另一手把衣服帽子脱了下来,白色上衣显得身子更加细长,“如果不想引人注目,最好还是把外衣脱了吧。”
好主意!我二话不说直接脱下警装,晃了晃头脑,让禁锢已经的头发散发在阳光底下。
当我放下头发时,范杜良定眼看了我好一会儿,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等他发现自己失态,又立即垂下头抓紧单车手柄。
我摸了一把卷发又看看身上的衣服,头发没乱衣服也没脏啊,他那是什么眼神?
“悦儿你原来留着卷发啊?看你一直都是戴着帽子,还真都没有注意到。”
范杜良有意地解释了自身失态的缘故,转而他想推下车却发现十分吃力。因为我已经坐在了坐垫上,正用着黑溜溜地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范杜良脸上飞红,他清了清嗓子,带着腼腆的笑容,十分歉意地对我说道:“那个……悦儿你可以先下来吗?”
不知谁尴尬,反正此时单车已经上了路。车子前的篮子里放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我们脱下来的警服。
范杜良在车头费力地踩踏着车踏,我则坐在车后,一手抓着车鞍,另一手挡着照射眼睛的阳光。
铃铃~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双脚微微吹过凉风,我侧身看着缓缓移动的绿荫,各种形状的房子,人行道上还有一些行走的路人。
这种惬意的生活,是我一直以来还没有享受过的。
骑单车?要是改天能与溯景先一起骑多好。等到那个时候,微风吹拂着他的头发,我靠在他的背上,双手抱着他的腰,让他为了抵挡迎面而来的风,而我们则在大树底下穿梭而去。
“好了,我们到了。”
我跳下了车,屁股都麻了,双腿还有些发软胀痛。我揉着挤压的地方,看着范杜良把车子停好上锁,向我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范杜良看着眼前的女人又是揉又是捏的,不由关心地问候一声。
“呵呵~死不了!我们动身吧。”我拍了拍屁股,动身走了几步。还好,没到血液不循环,周身头脑不清晰的地步。
“悦儿,在这边。”范杜良已经动身往路旁的营业厅走去了。
我仰头看着上面的字,这营业厅只要是充钱办网开卡之类的,还能进行电话号码的查询了?
“你好,我们是警察!”范杜良上面挑了一个办业务的窗口,不顾窗前排队的队伍,直接上前摆明了身份。
业务人员看了证件,立即拨了一通电话,把这件事情上报后,转而细声细语地让我们到一侧等候。
“两位警官到这里来是所谓何事?”
不久后,一位中年人就从门外急冲冲走了进来。
“你好~我们是侦查部门的成员。最近正对一单案子进行深入的查询。这个号码……我已经对此分析过,是源于**,而你这里恰好是**营业厅。应该可以得到相应的办卡人的信息与资料。”
范杜良把手机号码报给了他,那个人立即行动,坐到了一旁的操作台上,开始敲击键盘起来。
“这位警官,单凭一个号码,最多能得到这张卡的开卡信息,与使用情况。其余的我就不能获取了。”
那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随后不久,所得到的信息全部已经出来了。
开卡户是一名十七岁的唤作昌成的男孩。开卡时间为一年前,根据缴费情况,这张卡尚且还在使用,至于是不是开卡户持有,这还有待一番考察。
据透露,该**公司与三所高中都有电话卡办理的合同。每个学生都有一张电话卡,以方便他们在学校中使用。至于相应的学生信息,是学校统一打给该公司,然后订做的。
虽然不知这张卡现持有者是谁,不过可以先从这个开卡户入手。深入了解相应的情况,也不失为一个好决策。
奔波一趟,结果要回警局查此人的身份信息。
范杜良一通电话直接找越柏年相助,有这个靠谱的头在警局里,我们很快便收到了关于昌成的相应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