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瑜站在镜前,打量着她的新战衣。
这是刚刚通过黑箱快递传送过来的,设计师是书院的成衣部教习林小妖。
按照商士隐的要求,新战衣借鉴了默西迪丝的风元素。?西迪丝风的服饰以裙装为主,新战衣是紧身衣,无法模拟出裙袂起舞的效果,林小妖只能在图案上下了一番功夫,丝棉状的花纹,走动时就如在风中飞舞。
战衣的基色调是天蓝色,这对于经常在天上飞的江小瑜来说,是极好的伪装色。战衣的后背采用了心型露背设计,既性感高贵,又方便了蝠翼的伸展。
后颈处有一只薄如蝉翼的兜帽,兜帽落下来,恰巧遮住了裸背的区域,增添了一份朦胧妩媚的色彩。兜帽戴在头上时,遮去了大半的面颊,掩去了五官特征。遮挡部分居然还能自动变色,呈天空蓝。
由于书院的稀有材料都用在了骆有成和女巫的战衣上,所以江小瑜的这件战衣并不具备防御功能,但基本的恒温调节和自净功能还是有的。
江小瑜望着镜子里曼妙的曲线,又伸手拨弄镜中的影像,将它转了个圈。前前后后都看过后,她对这件新战衣的感受是既欣喜,又羞涩。
“巫妹,这衣服是不是有点……骚?”
女巫望着眼前高挑、挺翘、神秘、妩媚、高贵(不为难女巫了,这是读书不多的她能想到的所有誉美之词了)的女子,眼中只有惊羡和赞佩。
“哪有?美着呢。”女巫说完,走上前,指着腰腹左侧位置的一排装饰扣说,“第二个扣子是个全息仪,小瑜姐要是觉得穿着害羞,可以用它模拟出很多衣服。”
江小瑜食指在全息仪上轻扣,每敲击一下,就变换一身衣服,从礼服到休闲装,裙装到裤装应有尽有。
江小瑜这才松了口气:“这么说,我这辈子只需要这一件衣服就够了?”
“小妖姐说这件衣服的设计使用寿命是十年,十年里可以不换衣服的。”女巫摇头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战衣最好看,小妖姐说你展开翅膀的时候会有惊喜,要不你试试看?”
江小瑜关上了全息仪,蝠翼从肩胛骨处伸展出来。她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最终定格成一弯月牙儿。镜中的她拥有的不再是令她生厌的蝠翼,而是被模拟成一件白氅披风,蝠翼延展到身前,白氅就遮住了她玲珑的身段。
“小瑜姐,你真美。”女巫由衷赞叹道。
江小瑜嘴都合不拢了。此时,她又想到了商士隐,这个紧身衣男子昨晚虽然用书院的理想打消了她的一些戒心,但她依旧有点不放心。毕竟这身战衣也是他去定制的,好巧不巧地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意。
江小瑜慢慢收敛笑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商士隐很懂女人的心思啊,他有女朋友了吗?”
女巫嗤之以鼻:“那个死太监,注定一辈子单身狗。”
“嗯?”
女巫朝房门口看了看,才叹了口气:“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敲掉了他啥基因,让他做不成男人了。这事是哥悄悄告诉我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小瑜姐,你千万别说出去。”
江小瑜对商士隐的戒心立刻转化成了同情心,也跟着女巫叹了口气。
江小瑜的新战衣得到了所有人的交口称赞,小瑜同学自打起床后,都没能把眼睛睁圆过,仿佛眉毛下的那弯月牙才是她的常态。
骆有成发现自己的新姐姐其实很爱笑,工作中和工作外完全是两个人。不过,如果她在工作中也爱笑,那就很吓人了,毕竟那份工作是杀人。
江小瑜因为新战衣,出门晚了一个小时。她正要往悬浮梯走时,骆有成接到了奔栏镇打来的电话。
雷鞭王借用了骆有成留给姜廉兴的腕式通讯器,他告诉骆有成,准备提前搬迁,原因是阳安安(跳蛛)发现了后桥哼哈将的手下,躲在南方三公里外的山区里。
听到这个消息,江小瑜、商士隐和女巫立刻前往奔栏镇。
骆有成被留在了家里,目前的他完全帮不上忙。不说他的身体,他无往不利的意念力也出了问题,以往能负重近万吨的意念力,现在只能抓拿一些小玩意。
骆有成就这个问题问过托尼,托尼思考了一阵,才找了一个骆有成能听懂的科学解释,他说大脑就像是个发动机,是意念力的动力源,现在发动机出了问题,还怎么输出动力?
对脑子里突然出现的胶质瘤,托尼的猜测和姜廉兴的说法大致相同,认为他的侧脑室原本就有病灶,有人用异能催发了它。
骆有成只能认命,安安心心养病。
……
奔栏镇从城门口到中心广场,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运载工具。除了物资采集队的卡车,私家的交通工具也聚集到了广场上,从悬浮车,爪轮山地车到普通的燃料电池动力车都有。看似拥堵,其实秩序还算井然。
江小瑜和女巫落到中心广场上,雷鞭王带着几位小弟立刻迎了上来。
江小瑜问道:“准备地怎么样?”
雷鞭王望着遮住了大半个脸的惊艳女子,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江大人的声音,立刻恭维道:“江大人,您今天太漂亮了。”
“少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江小瑜在外人面前冷漠得有些不近情理。
雷鞭王忙说:“万事具备,只等女巫大人清理掉城外的监视仪,就可出发。”
江小瑜转头问女巫:“有把握吗?”声音柔和了许多。
女巫点了点头,抬手在单片镜上按了一下,脸色略微变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她刚刚接收到了商士隐传送来的最新甲虫监视仪分布图。
“有问题吗?”雷鞭王紧张道。
“甲虫又多了一些,方圆两公里的范围内有283只监视仪,还好我准备充分。”女巫笑了笑,“小瑜姐,我到城墙上去。”
“我陪你上去。”江小瑜又对雷鞭王说道,“一旦眼线清除,你们立刻出发,后桥的人如果敢来阻拦,我帮你打发。”
雷鞭王向她点了一下头,“谢过两位大人。”
江小瑜和女巫走后,贱客就和几个弟兄揣测女巫会召来什么样的猛兽助阵,更好奇地是会用多长时间。
雷鞭王抬头望了望天,天空乌云密布,倒是躲避卫星监测的好天气。
他的手心里都是汗,如果女巫不能快速清除这些“眼睛”,他将承受巨大的压力,毕竟镇上的搬运工具速度都不快。如果在搬迁途中被人截了,肯定会引发一场混乱。
在他焦虑之际,听到鬼箭咦了一声。
“北边飘过来的是云吗?这乌压压的一片……不对,是鸟,好多鸟。”鬼箭不淡定了,大叫出声。
雷鞭王抬头望去,大喜过望。他设想过无数场景,也想到过飞鸟,但飞鸟结成这么大的阵势,却是他没想到的。
飞鸟群很快临近了,粗略估算一下,少说有近千只鸟儿。雷鞭王无法想象,一个人是怎么控制这么多个体的。
距奔栏镇两公里时,鸟群就散开了,飞向四面八方。近千只鸟儿,分散到十多平方公里的区域,就不再扎眼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女巫在城墙上挥了挥手。雷鞭王立刻拿出对讲机,说了声“准备”。奔栏镇的城门缓缓向内打开。
方圆两公里的鸟儿像受了惊吓,扑棱棱地全从林子里飞了出来,许多鸟儿嘴里叼着一只虫子。它们未在空中停留,扇动着翅膀向四面八方飞去。
城墙之上,女巫静静地等待着商士隐用探测仪探知的结果。
江小瑜对女巫说:“你自己小心,我去会会后桥的人。”
说完,江小瑜白氅一展,人从城墙上消失了。
城墙之下,等待的人们又是另一种心态。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在他们的感知中,比一天还漫长。
终于,城墙之上的女巫再次挥起了手。雷鞭王右拳在左掌上一击,兴奋道:“女巫大人简直神了。通知下去,出发。”
镇民们十分默契地保持了静默。采集车队率先使出城门,后面跟随着各式的车辆。两千余人,分坐在三百余辆车上。
女巫看到了陈阿财,他和老板娘蔡?香在一辆敞篷卡车的车斗里。蔡?香在昏睡中,手脚都被绑着,圆滚滚的身子一起一伏。
“陈老板,蔡嫂还没好吗?”女巫飞落到车斗里。
陈阿财的脸色很憔悴,原本就竹竿似的身子变得更加细长了,女巫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增肥药分他一半了。陈阿财隔了好一会儿才从她的声音分辨出,这位大放异彩的女巫大人是自家客栈曾经的客人。
他唉声叹气地说道:“稍微好些了,没有以前那么坚持要南下了,哎,也不知道这鬼畜肉的迷惑效果还要维持多久?”
陈阿财说一句话必叹一口气,让女巫觉得好憋闷。她本就是个不善说话的人,安慰了两句,就去找姜廉兴了。
长长的车队在北向的公路上绵延了三公里,首尾相衔。车队的行驶速度不算快,时速五十公里左右。只要路上不出意外,一小时后,他们将来到海拔三千五百米的升平新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