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陈墨在山上的时候,也从那些个传奇志怪小说里看到过那句“红颜祸水”的,原以为这只不过是山下书生们的一句戏言,可自从下山之后,见识过了好些个事情,前有那位龙虎山唐掌教给自己招来的麻烦,现而今又有着这红衣惹出的事情,便也由不得这陈墨不信那等红颜祸水的言语了!
仔细的看过了几人一眼,除却了这位公子哥儿后头那位腰佩长剑的,此间这些个人都是些凡俗的百姓,**凡胎,没有半点儿的修为,向来是仰仗着自己家里有几分财势,平日里少不了干这等欺男霸女的事情了!
可作恶之人做起码也得长点儿眼力劲儿不是,怎的摸不清自己的底细就敢贸然的过来,就不怕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吗?陈墨这般想着,面上生出了几分无奈,转眼看去,之间那红衣也不曾说过一句话语,眼神里却满是一些个戏谑看着自己,想着又是生出了什么鬼主意的!
果然,不出这陈墨所料,便在这陈墨转头看着那红衣的时候,那红衣已然开口了!
“哎呀,公子您能坐在这儿,自然是小女子的荣幸,求之不得呢,只是......”一边说着,那红衣眉眼低垂,面上假作几分为难模样儿!
听着这等悦耳的声音从那红纱底下传了出来,这位公子哥儿的面上更是多了几分喜色,心想着,原先对着自家父亲让自己到这云州走一趟照顾自己啊生意这等事情还满是不愿意的,谁曾想,此番竟然碰见了这等事情,即便有着那红纱遮住了面容,可见着这红衣玲珑的身段儿,听得这等婉转的声音,那红纱底下定然回事一张勾人魂魄的面容!
“姑娘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能够办到的,定然不会有着半点儿的推辞的!”那公子哥儿面上的欢喜遮掩不住,满是笑意,拍着自己的胸脯,开口说道!
“唉,只是我家相公想来都是小心眼儿,前些日子,有个什么知府家的公子就只是多看了小女子几眼,我家相公这心里便生出了好些个恼火,当天晚上就给那位公子去了双眼,若是公子您坐在这张桌子上,我家相公还指不定怎么对付您呢!”那红衣一边儿说着,轻声叹了一口气!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话语,看得了这红衣的这般模样儿之后,心里也是惊奇的很,莫说是别人了,自己都差一点儿就信了她这些个话语,此时在陈墨的心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总觉得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实在可恶的很!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那公子哥儿听完了这红衣的言语之后,目瞪口呆,转眼看向了那边的陈墨,心底里生出了几分害怕,这等事情,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若这男子当真是那等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儿,自己此番便是怂一些,也是无妨的!
这是这等心思刚刚升起,转眼去,留意到了自己身后那位腰佩长剑的男子,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底细,壮着胆子,开口说道:“姑娘,还有什么委屈,只管跟咱一并说了就是了,咱今天也当一回好人,就给你做了这个主!”
说到了这儿,那公子哥言语顿了一下,转眼去看向了那边的陈墨,接着开口道:“我大齐礼法治国,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天王老子,都逃不过的,似姑娘你先前所说,这人行凶在前,此番定然是要押送到衙门审上一审的!”
看着那公子哥儿认真的模样儿,想来他全然不曾发觉自己是被这红衣给耍了,陈墨面上的无奈之色更重,闪过了几分苦笑,朝着红衣那边轻轻摇头,示意那红衣差不多就好了,若是闹的大了,免不了生出来一些个麻烦!
怎知那红衣天生就是一个惹麻烦不嫌大的主儿,看着那陈墨摇头之后,不仅仅不曾收敛,反而转眼过去,面上假作惊恐,看着那公子哥儿,泫然欲泣,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我家相公又要不高兴了,公子您还是赶紧离开吧,若是我家相公当真怒了,那可是谁都栏不下的!”
哪里又能想到,这公子哥儿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儿,眼见着这红衣那般可怜的模样儿,这心里软的很,面上生出了几分决绝,只觉得此番眼前莫说只是这么一位或许有着几分武艺与修为的男子了,就算是那天王老子站在自己的眼前,自己也定然不会害怕的!
“姑娘莫要担心,本公子还就不信了,这世道儿还能不讲王法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人还能当街打人不成?来,姑娘,你且随我来,便不要与这等人在一块儿了!”这公子儿一边说着,眼神里生出了几分淫 邪之色就,接着便要伸手去拉住那红衣的荑!
眼见着就要触到了那玉臂,这公子哥儿面上生出了几分陶醉,仿佛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手心传来的那等柔弱无骨的感觉!可那等感觉还未做实,便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传来了一阵剧痛,自己的手臂动弹不得,转眼去看,还真是哪个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一句话语的男子率先动
手了!
“你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真的敢动手打人不成?”那公子哥儿忍住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几分疼痛,接着开口大声喊道!
陈墨看着这公子哥儿这等无赖的模样儿,心里闪过了几分好笑,接着,面上还是不曾有着半点儿的表情,开口与那人说道:“就像这位公子说的,大齐以立法治国,现而今,光天化日之下,公子你难道是想行那等欺男霸女的事情不成?”
听得了陈墨这等言语之后,这公子哥儿的面上闪过了几分尴尬,一阵通红,眼神躲闪,心思百转,接着开口说道:“哼,明明是你这等粗俗之人不晓得那等怜香惜玉的道理,唐突了佳人,这位姑娘才想着让本公子救她出火海的,哪里又是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
许是这些个话语给了自己几分底气,这公子哥儿手上使劲儿,狠狠的将陈墨的手给甩开,另一只手揉着那手腕,低头一看,此番这手腕处已经有着几分淤青了!见得了这般,这公子哥儿再是转头看着那陈墨,目光里满是一些个阴狠!
此时这茶摊上有着不少过往的行人,此番见得了这般事情,纷纷对着这几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大多都是在说着那陈墨的不是!
“不是啊,这事情不是这样的!”听得了那些个言语之后,那边的红衣猛然站起身子,面上全是一些个慌张之色,接着开口说道:“小女子虽说不曾读过几本书,可也晓得那等三纲五常的道理,平日里莫说与这等陌生男子说话了,便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
说到这儿,这红衣的眼底下生出了几分讥讽,接着开口说道:“先前是这位公子要坐在这张桌子上的,男女有别,我家相公不同意,这位公子便要动手动脚的,此番竟然有怪到了我家相公的身上,大家定要给我们夫妻俩做主啊!”
看着这红衣的模样儿,陈墨这心里不禁对那位公子哥儿生出了几分可怜,嘿,此番这等没脑子的夯货碰上 这只妖精,也活该他会生有此劫了!
那公子哥儿听完了这红衣的言语之后,面上全然愣住,久久不能回神儿,不对啊,先前这姑娘不是这般言语的啊,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儿,话锋就全变了呢?又是好一会儿,纵然是这公子哥儿在蠢笨,此番冷静了之后,也是想通了这些个关节,面上生出了几分怒火,转眼看着这红衣开口道!
“你这贱人,此番竟然敢戏弄于我!哼,今日,本公子就给你几分眼色看看,既然你说本公子欺男霸女,此番就做给你们看看!”
一边儿说着,那公子哥儿回头,看向了那边腰佩长剑的男子,开口说道:“我爹爹与你点苍山还有着几分香火情,此番便请小仙师替我教训这两人一番了!”
陈墨随着那公子哥儿转眼去,目光也是落到了那腰佩长剑的男子的身上,听得了那点苍山的名头,这陈墨的眉头轻锁,总觉得这名声儿有着几分耳熟!对了,先前在那昆仑山的时候,自己也是与那些个点苍山的人又过一面之缘的,依着那位沈清如所言,上京城那位六皇子也是这点苍山的人呢!
那公子哥儿的言语落罢,那腰佩长剑的男子上前走过一步,来到了陈墨的面前,面上有着几分傲气与不屑,毕竟此番在这男子的眼里,陈墨不过是炼己境的修为,实在差了一些!
“这事情,我也是全都瞧见了,的确是你们二位的不是,怪不得这宋公子的!”那男子开口说着,那目光在这两人的身上扫过,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接着开口说道:“若是二位此番给这宋公子赔礼道歉,此事就当是算了,也算是给了我点苍山几分面子!”
“呵.....”陈墨听得了此语之后,面上轻笑接着轻声开口道:“什么时候儿这点苍山的面子还记挂在一个和合境弟子的身上了?若是被那位渠源道长听见,不知又会作何感想了!”
听得了陈墨这等言语之后,这男子面上一震,接着仔细的打量了陈墨一番,自家大师兄的名头传扬天下已久,说不得这人不过是道听途说,狐假虎威罢了!这般想着,这男子的面上又浮现出了几分不屑,轻声开口道:“我大师兄自然不会将这等事情放在心上,此番你们两人还是赶快赔礼道歉的好,若是慢了些,便修为贫道手中的宝剑不留情了!”
“还说些什么废话,先前他们不是说把那位知府家的公子给剜了双眼,今天就给他剜了眼睛,断了手脚,在将那女子送到船上!”那公子哥儿接着开口说道!
“呵呵......这位公子还真是狠毒的很呐!”陈墨轻声笑着,不曾在意!
“既然如此,便怪不得贫道了!”那男子说过了一声,但听得“锵啷”一声,长剑出鞘,紧接着,那长剑裹上了红芒一道,显然是使出了修为,朝着陈墨这边狠狠的刺将了过来!
陈墨见得了这般,抬手去,轻
轻一挥,桌上那一柄长歌宝剑就好似是晓得了这陈墨的心意一般,不曾出鞘,整个飞起,冲到前面,挡在了那陈墨的身前,刚刚好,将那一道红芒给抵挡下来!
原本以为那陈墨不过只是炼己境的修为,有哪里料到,他竟然有着这等手段,感受到自己手掌上的一阵酥麻,这男子也是一阵失神,抬眼去,只见的陈墨冲着自己咧嘴一笑,那洁白的牙齿在这太阳之下,反光耀眼的很!
接着,便见得这陈墨起身上前,右手紧紧的握住了那一柄长歌宝剑,还是不曾出鞘,长歌剑身一摆,四两拨动了千斤力,将那一道红芒荡开,那男子中门大开,还未来得及回神儿,便见得那宝剑捎带着剑鞘一柄递到了自己的脖颈之前,纵然是有着剑鞘阻挡,可这男子还是感受到了那一道道剑气透骨般的森寒!
“怎么样?现在晓得我等也并不是好欺的了吧!”陈墨轻声笑着说道,手腕使劲,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儿,将长歌宝剑收回到了自己的身后,接着转眼再一次看向了那男子,开口说道:“看在那位六皇子的几分薄面上,此番便放过你等,也没了别的事情,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要不然,只怕又要生出一些个麻烦了!”
那男子此时也是收回了长剑,转眼看向了那位宋公子一眼,接着转回身来,弯腰对着那陈墨行过一个稽首,开口说道:“谢过阁下不杀之恩!”说罢了此语,对着那几个下人使过一个眼色,接着,便带着那位早已经看傻了眼的宋公子灰溜溜的逃走了!
“那人的身手太差了一些,要不然,也就不会这般无趣了!”红衣眉头皱起,面上显然不悦,开口小声抱怨着说道!
“好了,此番出门在外,你还是安生一些,等着我将你平安的送回北边,在那边儿,你想怎么疯就怎么疯,反正都是你们家的!”陈墨面上无奈,轻声开口说道!
......
吃完了茶水,陈墨与红衣两人便又启程了,一连走了二三十里的路程,没一会儿,便来到了这云江之畔了!看着那平流的讲江水,陈墨的心里难免生出了几分唏嘘,记得上一次来到这处地方的时候,还是自己要渡江过去到那龙虎山的,转眼,就已经差不多过去一年了!
陈墨与红衣两人,看着那江边停泊着的数十条船只,几步功夫儿,便来到了船只旁边,看着那正在收拾的艄公,陈墨轻声开口道:“船家,可是要渡河啊?”
那艄公约莫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听得了这陈墨的声音之后,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抬眼看着陈墨两人,看得这一对金童玉女,眼底生出了几分羡慕,只不过轻轻摇头,接着开口说道:“年轻人,你来晚了,咱的这条船刚刚被人给包下了,等着人家的吩咐,没法渡你过河的!”
陈墨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也禁不住闪出了几分失望,接着,便要转身去询问其他的船家,那一步还不曾迈出,便听得伸手传来了动静儿!
“年轻人,你也不要在多费力气,这江边儿一连着二十多里,只要是停在这边的船只,都被人给包了下来,也不知那人家是做的何等大生意,需要这么多的船只!”
陈墨面上一愣,心里晓得此事定然有着几分蹊跷,不曾追问这位船家,来到了江边,看着那平静的水面,感受着那阵阵吹来的江风,一阵失神!
“哈哈,两位,我等又见面了!”
便在陈墨出神的时候,有着一道颇为耳熟的声音传来,陈墨与红衣两人转头寻声望了过去,但见的这江面上最大的一只船舶之上,有责一个身穿锦缎的贵公子正看向了两人这边,仔细看去,正是方才的那位宋公子!
“怎么样,不管你武艺如何了得,可没了船只,你就渡不得河的!不瞒你说,这江边儿所有的船都被本公子给包了下来,没本公子的吩咐,谁也不敢动的!”说到了这儿,那公子哥儿的目光又投到了红衣的身上,轻声开口:“当然了,若是这位姑娘想着渡江,咱这船上刚好空出了一个房间,若是不嫌弃,便上来就是了!”
陈墨抬眼去,看着那边儿的宋公子,淡然的看过了一眼,面上淡然,不曾有着什么表情,看了那江面儿良久,陈墨薄唇轻启,开口说道:“谁说没了船只就渡不得这云江?”
这一声刚刚落罢,便见得这陈墨腰间长歌猛然出鞘,一道冲天的剑气磅礴而出,对着那平静的江面,陈墨递出一剑,紧接着,长剑过处,江面波浪滔天,水流硬生生的被这一道剑气斩断,那江中,清清楚楚的显露出一条路,两边滔天的江水将那路拱在其中,好似转眼就要淹没,却又分明的存在着!
“好了,你我渡江吧!”陈墨说过了此语,收起了长歌,伸手牵住了那红衣的一只荑,抬脚,便迈进了云江!
......
但凭一剑,逢滔天处断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