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天中午,钟涛请蔡振涛去小餐馆吃饭。
三杯小酒下肚之后,钟涛试探着问:“哥们儿,你前天在小树林做什么呀?”
他根本没有怀疑过蔡振涛,因为平时开朗无比地蔡振涛,根本不像是会用这种方式吓唬人的人。他约他出来,只是想谈谈这两天遇到的怪事,想让他帮忙出个办法。
其实,他怀疑的是罗叔,那个阴沉的老人暗地里在做些什么,只有集两人之力才能够查清楚。
只要蔡振涛随便找个理由,无论他说什么,钟涛都可以接到自己的事情上面,
他可以说自己在小树林看到一只虫子,吓了一跳,于是叫了一声。
他还可以说自己看到小树林有男女在打野战,呵斥了他们一声。
他还可以说自己在打电话,听见家人出事了,所以啊了一声。
他还可以说……
但是蔡振涛愣了愣,说:“没有啊,我前天没有去过小树林。”
钟涛一下子把肚子里的要说的话全部消化了。
他怔怔地看着蔡振涛。
他说他没有去过小树林!
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陈竞看到的那个人不是真的蔡振涛,这说明那个要害自己的东西可以在任何地方,变成任何人。
二是蔡振涛在骗自己,这说明他是敌非友。
无论是哪一种,钟涛都觉得很绝望。
“谁告诉你我去过小树林的?”蔡振涛扔了一个花生米到嘴巴里。
钟涛不想说出陈竞,他可以说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但他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之前就说过,命运就是这样,兜兜转转就是让你拐进它安排好的岔路。
他说:“我看见的。”
说完,他看见蔡振涛正在咀嚼的嘴巴停住了,惊恐地看着自己。
“我那天有点东西要拿,所以回了学校一趟。怎么了?”
为什么他这么吃惊?钟涛死死地盯着蔡振涛,心里忐忑不安。
只见蔡振涛的眼睛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说:“不对啊,你那天还从家里打电话到保安室来,怎么没说起你忘了东西呢?”
这次轮到钟涛吃惊了。
“我打过电话?你确定是我打的电话?”
“确定啊,就你那新电话的号码啊,我还问你新电话用得习不习惯,然后你说还是旧的好,你把旧的又找回来了……”
这下钟涛没有了吃饭的心情,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今天晚上又归他和罗叔值夜班。
钟涛给自己鼓了鼓气,别说是个不知道的东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自己也不怕。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带了一根警棍防身。
他不想遇到在梦中的那种情况:那个东西想要袭击自己,但是自己连个武器都没有,只能坐以待毙。这次,如果那东西再来袭,自己一定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我可不是“厦大”的。
令人奇怪的是,他平平安安地巡逻完湖边,平平安安地巡逻完教学楼,平平安安地睡在了保安室里。
他很奇怪,我也很奇怪,你们是不是也很奇怪?
先别奇怪,夜还有很长很长……
半夜,钟涛觉得尿急。
他睁开眼睛,抹黑找到了鞋子,站起来,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罗叔不见了。
只要是值夜班,罗叔都会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前。
他去了哪里?
钟涛向后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但是人有三急,他还是先走到门外的树丛里方便起来。
“呼……”他深吐一口气。
夜晚有点凉,空气很清新,他贪婪地吞吐着空气。
突然,他听见一个女声幽幽的唱:空服遍 眩药不能痊,知他这腌臜病何日起。要好时直等的见他时,也只为这症候因他上得。得,一会家缥渺呵,忘了魂灵。一会家精细呵,使着躯壳。一会家混沌呵,不知天地。
他有点害怕,哆哆嗦嗦地拿着那根警棍,走进树丛。
是罗叔!
不对,他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人的长相。等他走进一看,是罗大妈!
只见罗大妈脸上涂着厚厚的粉,风一吹,啪嗒啪嗒往下掉,眼睛也涂成了深黑色,嘴巴是血红血红的,好像要滴出鲜血似的。
如果不是那身女装,钟涛根本分不清楚是罗叔还是罗大妈。
大家看到她唱的那段戏曲,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嘘……先别说,钟涛他没上,还没有看过这本小说,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见那罗大妈唱完之后,清了清嗓子,又唱了一遍:空服遍 眩药不能痊,知他这腌臜病何日起。要好时直等的见他时,也只为这症候因他上得。得,一会家缥渺呵,忘了魂灵。一会家精细呵,使着躯壳。一会家混沌呵,不知天地。
歌声虚虚渺渺,让人抓不住一丝一毫的线索。
钟涛打了个哆嗦,他实在没有勇气上前问清楚。
他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偷偷摸摸打开保安室的门。
他进去一转身,冷不丁看到罗叔一动不动坐在桌子前盯着他。
“啊!!!!!!!”
他又被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