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小心身边的人

一整天，钟涛都在想着这个问题，罗叔在跟谁对话？他真的是在自言自语吗？

钟涛努力想更多的可能性，可能是罗叔在念台词，他从电视上抄下来台词，然后晚上没事儿念着玩儿；可也能是他在和一个哑巴说话，这个哑巴可以听但是不能说，所以他做手势罗叔说话；也可能是罗叔在讲电话。

钟涛忍不住自嘲起来，大晚上念电视上的台词？罗叔看着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哑巴？这哪来的哑巴？讲电话？听着对话内容，应该是与情人之间的对话，可是谁又愿意与一个老态龙钟，古里古怪的老头儿当情人？

越想越不对劲，他不知不觉走到校园深处，这里有一幢华美的楼房，纯白色的墙壁，完美的没有一丝裂痕，不像教学楼，破烂不堪。这里是老师校长们办公的地方，

“诶！？这不是钟涛吗？好巧啊”。突然有一洪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钟涛回过神，抬起头，发现原来是以前的保安队长，听说他抓住过100个坏人，50个色魔，他在这所学校呆了30年，已经退休享受生活了，他怎么来了？

钟涛带着疑惑打了个招呼，“您怎么来了？”

前保安队长搔搔头，有些尴尬，“那个……退休金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不知道是钟涛太迟钝，还是太放松，他丝毫没有看出前保安队长脸上的难堪，继续问着。

“额……已经……有5个月没有发下来了”。

钟涛愣了愣，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怪，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他暗暗唾弃了自己一下，笑了笑说：“您别担心，总有办法解决的”。

他叹了口气，望了望天空，岔开了话题，“最近怎么样？干得还习惯吗？”

钟涛点点头，“还行……”忽然，他想到了罗叔，罗叔的事情问这个知晓这个大学历史的人是最好不过了。

他连忙说：“您还没吃饭吧，让我来做东”。

前保安队长眼睛一转，说：“这不大好吧，你的工资也不高”。

“没事儿，请您吃饭这点小钱我还是拿得出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前保安队长也不可以，要了两斤白酒，干煸鸭，水煮鱼，羊肉串……钟涛咬咬牙，没说什么，心里暗暗盘算着这顿到底多少钱，自己钱包里的钱够不够。

他喝了口酒，装作不经意地问：“您是罗叔的前辈吧”。

前保安队长夹了一只鸭腿，笑着说：“哪能呢，我和他是一起进的这所大学”。

“诶！？那他怎么还没有退休？”

“他没有地方去吧，老婆和孩子都死了，无依无靠的，学校考虑让他上个班，还比较有活头吧”。

“什么！？”钟涛大吃一惊，“他的女儿也死了？”

前保安队长又塞了一大口鱼肉，吞着哈喇子说：“对，就前几个月，真是可怜啊，明明是个很漂亮的人“。

鱼肉还没有下喉，他有咬了一口羊肉串，“听说还是个小演员，刚刚当上主演就出车祸了，好像……好像叫什么陈美雪”。

钟涛一点都没有在听他说话，刚刚他说罗叔的孩子也死了？那昨晚罗叔说的‘孩子也好’是什么意思？

他添了些酒，“那……罗叔爱吃混沌吗？”

“诶？你怎么知道的？以前啊，他和老婆很恩爱的，他老婆经常给他送晚餐，他最爱吃的就是老婆送的混沌，几乎每次连汤都喝掉”。

钟涛愣愣的，“那……您以前和罗叔值夜班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举动？”前保安队长闷了一口酒，“没有啊，挺正常的”。

怎么会？他才不正常。

钟涛还想问些什么，只见前保安队长一抹嘴，“今天啊，谢谢你的招待”。

钟涛一愣，看看桌上的菜竟然都被他一个人吃光了，看着眼前那个看似慈祥的老人，他突然觉得很可悲。

他对服务员招了招手，从外套的夹层里拿出钱包，前保安队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小涛，你脖子上的这个是谁送你的？”

“不……我自己买的”。钟涛不是很想谈起陈竞。

“哦”。前保安队长站了起来，“今天谢谢你的招待，最后给你一句话”。钟涛看着他，心里并不期待他说出什么好话。

“小心身边的人”。

钟涛怔住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他会说这样一句话，他正想详细地问问，可是前保安队长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