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车子就朝着山外的方向走，眼睁睁看着车子没了影子了，他们才肯把我给放开。

“这回轮到你选择了，是选择跟着我赚钱，还是选择永远看不见你唯一的亲人呢？”

“我选择艹尼玛！”我还没动手，又被死死地按住。“别挣扎了小伙子，没用的，我会把你送到一个你从来没去过的地方，然后你就乖乖地给我干活就行了！”

我看了看四周，根本就没有什么村子，来的路上我就发现了，周围荒无人烟，就算我被弄死在这里也没人能发现，硬拼下去肯定不行，我要先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说：“行，你赢了。你说吧，让我做什么？”他递了根烟给我，然后自己点了一根。“跟我走吧！”他说。

上了面包车，我眼睛就被蒙了起来，我说：“这是什么意思？”身边的胖子说道：“我们带你去一个你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蒙眼还不算，又给我强行灌了一瓶白酒。虽说出马之后我的酒量涨了许多，不过这一大瓶下去，给我喝的迷迷瞪瞪，别说想记住方向了，我连我爷爷是谁都忘了。

一头扎在车窗上就开始睡觉，等我人醒了之后酒还没醒呢。隐隐约约地感觉出被人架着，连扶带赶地给我扔进了一个院子。

掉地上的一瞬间我清醒了，不过这劣质白酒后劲还是够足的，剧烈的头疼，疼的我想骂街。

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小男生，他叫柿子，问他真名是什么他愣是不告诉我。

柿子说：“你是新来的吧？”我说：“恩，是的。”柿子打量了我身上的装扮，一看就是被人绑过来的，身上都是泥土，脸上还有点伤。

“来这里有点眼力见，这院子里的人，脾气臭的很。”还有脾气比我还臭的么？我笑了一下。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不屑，说了句：“以前是顶香的吧！”

“恩，出马仙，刚出马不到一年。”点了点头。“唉，为啥不找个好师傅给你看看堂子，一堂子仙被搬走了都不知道。”

“啥？啥玩意？”一听这话我就不乐意了，我家老仙不是出门了么，怎么可能被搬走？

“这事以后跟你慢慢唠，先进去跟咱们老大打招呼去！”他说完就领着我进了里屋，里屋炕上坐着几个老头，整个房间飘着一股老旱烟的味，呛的我半死。地上站着的，正是那天忽悠我上山的那个男的。

他叫管强，管杰的堂弟，主要负责管理西林市大大小小所有的卦摊。在西林想摆摊算卦，必须经过他的手，不然分分钟带着几个小流氓给你砸了。

他看我进来了，让我去炕上坐着，我有点不想去，就在原地不动。柿子迎着笑脸跟管强说：“强哥别生气，他可能是酒劲没过，还傻着呢。”然后就推搡着我上了炕，这管强紧皱着的眉头才算是舒展开了。

管强不是什么好人，这群老头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这个柿子跟这些人比较之下，还算是好人吧。

管强站在地上跟大伙说：“最近城管查的特别严，碰见城管直接就跑，别他妈跟老王那个傻逼似的，还跟人家城管吵吵，结果吃饭家伙都被人扔车上了。”

坐在炕沿边上的那个老头应该叫老王了，正朝着墙头磕烟袋锅，还没烧完的烟沫子弄的满地都是，说了句：“也他妈是够倒霉的，那块我摆摊摆了好几年了，从来没人管过，这几天老有城管找我麻烦，是不是有人捅的啊？”

管强从柜里拿了条中华，递给老王，然后说：“别瞎寻思了，赶紧把烟带着，去把你算卦的家伙要回来。”老王拿着烟就出门了。

“那个叫刘浩的你过来。”他用手指指着我，我横了他一眼，没动弹，我讨厌别人指我。他走到我身边说：“你岁数小就别出去摆摊了，跟柿子去店里帮忙去。”

柿子骑着摩托车载我到了镇里，这地方离我们家两百多里地，身上的钱早就被他们给收走了，想跑都难，再加上我爷爷还不知道去哪了，只能听天由命了吧。想到此处我不禁叹了口气。

柿子见我唉声叹气的，就问了一句：“想家了？”我说：“恩，是的。”“想家就老老实实干活，别研究着跑路，不然吃苦头的是你自己。”他用很认真的语气跟我说着。我没言语，就跟在他后面走着。

眼前来到的是一家叫仙缘居的地方，这是管杰的店铺之一。门口上写着“看相、算卦、起名、看风水”，是专门给人算卦的地方，也会代卖一些道家供奉的用品。

看相的先生叫宋瞎子，听柿子说，他是管杰的姑父，以前是在矿上挖煤的，一次意外被钢钉戳瞎了自己的右眼，干不了活了，管杰就给接过来教他算命看事。

说起这事也好笑，一般看事有本事的人，不是瘸子就是瞎子，要么就是其他的地方有残疾，别人问起怎么回事，就说自己给人算命不小心道破了天机，遭到天谴。

我觉得这件事确实够扯，身体有了残疾，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自由活动，也就只能学点算命的手艺贴补家用了吧。

我倒不是歧视残疾人，因为宋瞎子好几次都拿这个噱头去忽悠别人，搞得自己多有本事一样。

他学的算命跟天桥底下算命的水平没什么区别，自己看书再加上管杰口传心授点算命的知识，就把自己吹捧的跟神仙下了凡一样。

店里一直都是宋瞎子和柿子在看店，柿子在前面负责接待客人，宋瞎子在后屋给人看相算卦，不过一个小店能有多少客人呢，这时候就需要托了。

有的在店门口嚷嚷着这宋瞎子好神啊，求一道符回去之后能转运。有的在产房门口坐着跟门口的家属聊天，上去就问：“你家孩子给起名了吗？”人家只要说没起呢，这托就赶紧说：“孩子起名可要谨慎点啊，我家孩子当初就是他爷爷给起的命，结果这孩子从小就长病，到了七八岁的还是个小药罐子。后来有个先生给看说名字起的不好，给闹的。改了名之后就好了。”然后人家赶紧问在哪给改的名，托一忽悠，这客人就来了。

宋瞎子在后堂戴了个大墨镜，没人的时候才会摘下来，右眼的眼皮皱皱巴巴地粘在一块，看着有点恶心，也有点恐怖。

我进门喊了声：“宋先生，我叫刘浩，过来帮忙看店的。”宋瞎子斜着个脑袋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这孩子五官清秀，看面相上就挺像老实人的，不错不错。”

柿子说：“恩，这刘浩以前还领过胡仙呢，在他老家那边还挺有名的。”宋瞎子一听就笑了，然后说：“哈哈，真好，还是个行家啊。不过咱们店里我自己看事就行了，你这么老实，就给我当托吧！”

“当托？这不是骗人吗？”我随口说了句。他说：“什么叫骗人，干什么不需要托啊？”“我不干，你爱找谁找谁！”我直接顶了一句。

这宋瞎子一看我有点耍脾气，直接一拍桌子，喊了一声：“你个小b崽子还想造反不成？”柿子见情况不好，跟宋瞎子说：“先生别生气，这孩子性子有点犟，我劝劝他。”“爱他妈干不干，不干就滚！”这瞎子是真急了。

柿子拉我到了一边，然后说：“让你干你就干吧，这老头急了让管杰过来，你只有挨打的份。”“打就打啊，谁怕谁？这骗人的差事我才不干！”我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柿子说：“你还想不想见你爷爷了啊？不要意气用事！你在这里我还能帮你说说话，出了这里可就真的难熬了！”他一提到我爷爷，我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那只能这样吧，托就托吧！反正害人的又不是我。

我又重新回到了后屋，然后说：“宋先生，对不起啊，刚刚我脾气太大了，您别生我的气！”宋瞎子捋了捋下巴，一根胡子都没有不知道他在捋什么。然后说：“懂事就好，你就负责在后屋坐着，快来人的时候你就假装是来看事的就好。”

刚说完，宋瞎子就用往小窗户上瞅了瞅，然后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坐下之后宋瞎子就对我说：“小伙子，最近你真的是大难临头了！”我说了句：“啊？”弄得我一头雾水，然后他接着说道:“从你面相上看，最近你的财运不是太好，此关不破，你最近不但要破财，还有牢狱之灾。”

他这一说我就懂了，这摆明是给刚刚进来的人听呢，我一下懂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托了。

“宋先生，不瞒您说，前些日子确实惹了点*烦，错信了人，结果被人敲诈了，还拿我家人相威胁，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不得好死？”我说完这句话，还挑了挑眉头，摆明是在指桑骂槐。

他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咬了咬牙，强挤出了一点微笑，说：“还不是你多管闲事，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我笑了笑：“善恶自有天定，最起码我问心无愧，你就告诉我这些人是不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