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事不好了!”刚过午时,一人跌跌撞撞地跑来,惊呼道。
王蒙立刻放下手中的兵书,急忙起身,问。
“可是慕军的战况有异?”
“不,不是。”那人急喘着,结结巴巴地答道。“是营帐里、里面那人的情况突然恶化了,这会儿军医长正匆忙救治他!”
“怎会这样,早上不是才吩咐要好好治疗他的么,怎么会忽然发生这样的事?”
王蒙不由双眉皱起,着急地责问道。
“军医长也查不出因由,身上的刀口虽有些腐烂,但还不足致命。许是那封住声音与麻痹四肢的的药长期积累在内,药效发生变化了……”
“得了,甭管它是什么原因,让军医长使出浑身解数救人,人死了就找他陪葬!”连续两日的事情让他甚是烦躁,王蒙怒吼道。
“是、是,属下立刻去告诉他!”来人唯唯诺诺地应着,急急跑了出去。
“报!”
“又发生什么事了!”王蒙才刚坐下,帐外的传令兵急忙跑入,累得趴在地上,气喘如牛。
“主、主帅,不好了!慕军出师不利,遭到临军包围,如今传信来要求幽军增援!”接过王蒙的茶碗一口饮下,来人才开口报告道。
“怎会这样!”王蒙听罢,急得直跺脚。“慕军十五万大军,临军还不到十万人,竟然这般轻易被打败了?”
“慕军前进不久,遇到上回左翼的懦弱将领,便紧追不懈。谁知那人一扫先前的胆怯之势,不但剑术一流,还指挥大军将慕军引入峡谷口。公孙将军挥军直入,被埋伏的临军……”
“愚蠢!”王蒙咒骂一声,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主帅,要去救他们吗?”来人等了片刻,见王蒙没有回答,怯怯地问道。
“……他们这是咎由自取,救?幽军不过数万人,怎么救!此刻去到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既救不了慕军,我军也必定有更大的伤亡。”
“但是……难道就这样弃慕军于不顾?到头来,公孙将军必然会要取消幽慕两国的协议,到时我幽军根本无力独自抵抗临军的攻势,如何是好?”来人忧心忡忡,说道。
王蒙亦感矛盾,不能不救,却又救不了。沉吟半晌,只能吩咐道。
“派人密切注意战况,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是。”
“等下,让我军将士聚合,随时准备出发!”
“属下听令!”
墨衣男子逗弄着手臂上的血鸢,唇边轻扬,墨色的眼瞳闪着微微的金亮。
“主子,已经按照您的嘱咐,刻意放走了慕军将领公孙瓒。”青衣人恭敬地说道。
慕军进入峡谷后,让前方的将领平安无事地通过,而后从中截断大军。而今,滚落的大石切断了前后两军,后方士兵已被尾随的木风等人悉数杀尽。
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看怕今次王蒙会有很大的麻烦了。”
没有阻截慕军求救的信鸽,就是想看看王蒙的反应如何。
“他果然如朕所料,坐观其变。”
“王蒙是个可取之将,可惜过于小心谨慎,做事束手束脚。”青衫男子不禁有些惋惜道。
手臂一抬,血鸢振翅而飞,低鸣数声,在空中来回盘旋。
“战场上瞬息万变,本就是一场赌博。他却连下注的勇气都没有,即使再有才能,也不成气候。”
“主子,关于昨夜的混乱,可是慕军所为?”
“你认为呢?”眉轻轻一挑,反问道。
“昨晚人数并不多,四处点火造谣,最后却未能抓住一人。可见其谋划慎密,炎不认为慕军中会有这样的人才。”
微微一顿,“只是不知主子为何要将计就计?”
“既然有人主动为我们制造进攻慕军的理由,何乐而不为?再说,如此并没有偏离朕的预想,稍微顺顺他们的意,也未曾不可。”
“究竟是何人要这么做?幽国如今与慕国犹如一条绳上的蚱蜢,根本不可能,难道是……安国?”
安国屡次派人暗杀主子,而今离间幽慕两国,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墨衣男子一甩长袖,冷笑道。
“难得炎这次竟然看走了眼。”
青衣男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主子,他们此举何意?”
这样做,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朕倒是对出此计之人甚感兴趣,”置于死地而后生,这般有趣的赌局,即使是朕也不敢轻易使出。
掏出怀里干净的方帕,一抹微不可见的温柔在黑眸里闪现,视线久久停驻,不曾移开。
“炎,召袁莲过来。”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背对着婢女,袁莲双眼眯起,淡淡问道。
“听闻慕军夜袭军营,叫嚣了一阵便逃走了。”婢女垂下头,轻声答道。
“记得上回来袭的也是慕军吧?”
“回莲妃娘娘,是的。”
坐在镜前,抬臂打理着墨发,沉静的眸底一闪,又问。
“莫恬将军这几日没来,可是军情紧张?”
婢女犹豫了一下,“莫大人被皇上撤去了将军之职。”
手上一顿,略微诧异地回头看向她。
“为何撤职?”
揪着衣角,婢女惶恐地道。
“奴婢不敢说。”
闻言,挥挥手,让其他侍从退下。
“现在你可以说了。”
“回莲妃娘娘,听闻莫大人连续半月来寻莲妃娘娘,又对莲妃娘娘出言不逊,凑巧让皇上听见,便撤了职。”
“嗯,”淡然地应了声,却不在言语。
临王又怎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她,撤去莫恬将军之位?怕是早有预谋,只是苦于没有借口罢了。如今莫恬不小心落下了口实,临王便乐得顺水推舟。
见袁莲的表情没有一丝动容,那婢女急切说道。
“莲妃娘娘,虽然皇上大半月没有宠幸您,可是这件事说明在皇上心里,是有莲妃娘娘的一席之位的。如今您又是皇上唯一的妃子,若能得到皇上的欢心……”
“够了!”冷冷地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一向沉静无波的双眸划过一丝寒意。
婢女甚少见袁莲发怒,吓得连忙跪下,叩头求饶。
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谢、谢莲妃娘娘!”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婢女乖巧地立在一侧,不敢再多言了。
“夜深了,你下去罢。”
婢女迟疑了片刻,躬身离开,片刻后却又笑容满面地跑了回来。
“莲妃娘娘,皇上今晚召你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