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宇摇摇头,“……我们为新兵购入的兵器,在运送的途中被劫了。”
“什么!”她诧异地瞪大双眼,“不是派人去护送了吗?”
“是的,霍将军派了几百人扮作商队一路送来,可惜遇到一群亡命之徒。”蹙着眉,欧阳宇淡淡说道。
“明叔他们有伤亡吗?”若盈着急地追问。
“有些轻伤,没有人牺牲。”欧阳宇立刻应道,“在出发前,欧阳便与霍将军严明,兵器可以再购,但人死了只会减少袁公子的助力。万不得已,只需保存性命。”
若盈松了口气,“欧阳公子可是想到补救之策?”
他微微点头,“这批兵器是从各处少量购入,如今时间紧凑,不可能再重新打造。现今唯有一人有能力在短期内,提供大量数目的兵器了。”
若盈一怔,问。
“第一富商白甫?”
想起那高傲邪魅的黑衣男子,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谁有这样的能力。
欧阳宇唇角一扬,轻轻摇头。
“白甫虽是第一富商,且产业遍布各个行业,可惜,他唯一不做的便是这兵器。”
“为什么?”她不由好奇地问道。
凤目微闪,瞥了若盈一眼,笑道。
“欧阳不是他,又怎知他的想法?袁公子与他曾相处多日,怕是比欧阳与他更为相熟。”
若盈有些窘迫地撇开眼,“相熟却除了名字对他一无所知,相熟却连离开都不敢与他道别,相熟却除了我的名字,其它事都不能与他透露丝毫。如此,欧阳公子仍觉得斐然是与白公子相熟?”
琥珀的眸色渐深,定定地看着她,道。
“在袁公子的眼中,见到的只有他的名字?还是他第一富商的身份?若是如此,袁公子的眼界倒是浅薄了。”
“难道两人交往,不该坦然相对?”若盈问。
“坦然?”欧阳宇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袁公子自认所有事都与欧阳坦然相告了?”
“这……”
若盈犹疑了一下,这是怪责她没有亲口坦然女子的身份么?
欧阳宇接着说道,“即是欧阳,亦不可能如此。袁公子,世人或多或少,总会有所保留。与人相交,贵在交心,身份、地位,或是以往的经历,这些并不妨碍你看清对方最真实的一面。”
“最真实的一面?”若盈反复咀嚼。
“若有一日……”他叹息了一声,道。“罢了,袁公子,欧阳今日多言了。”
“欧阳公子?”
若盈正待细问,却见王蒙与一干新任的参将迎面而来,便敛起神,止了话。
王蒙急走几步上前,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银发的欧阳宇,问道。
“听闻有守卫出了错,主帅罚那人去马房了?”
面具下的唇角一弯,不到一刻,事情便传到他的耳中,看来这营中王蒙的眼线倒是不少。
“王将军,那守卫口出恶言,本帅便让他去马房反省一个月。”
王蒙皱眉扫了若盈一眼,似是碍于旁人,没有多言。只是瞥向欧阳宇,询问道。
“此人是?”
“在下欧阳宇。”闲适地端坐在木椅上,亦不行礼,他淡淡应道。
对于他的无礼王蒙倒是不甚在意,毕竟“欧阳宇”三字让其更为震撼。
“欧阳宇!”身后的几名新参将不由惊呼,几双眼睛“唰”地一下看过来。“玉泉山的那个欧阳宇吗?”
“正是在下。”凤目一抬,淡然答道。
王蒙听罢,微一躬身,道。
“不知欧阳公子前来,王某有失远迎。”
“王将军言重了,欧阳不请自来,倒是失礼了。”
“欧阳公子亲自驾临,是幽军之福。来,这边请!”
王蒙热情地将欧阳宇引至主营帐,甚至请上首座,眉宇间的喜色掩也掩不住。不久,几位将领便闻讯而来,纷纷与欧阳宇寒暄亲近。
反观欧阳宇只是淡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对将领们大肆赞扬他的话不以为然。
“谁能保证这人真是欧阳宇,莫不是主帅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骗子吧?”在角落的陈将军忽然冷哼一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眼神来回看向首座的银发男子和若盈。
王蒙眼底有些疑色,望向若盈。
“刚才见主帅与欧阳公子相谈甚欢,是旧识么?”
若盈心里“咯噔”一下,第一次这般庆幸戴了面具,让王蒙那精明的双眼没能看出她面上丝毫端倪。
扯了扯嘴角,她笑道。
“王将军真是说笑了,世人皆知欧阳公子从未离开玉泉山,本帅又怎能与其相识?只是方才与欧阳公子一见如故,便聊了几句。”
王蒙沉吟片刻,道。
“欧阳公子长途跋涉,怕是有些倦了。王某先安排公子稍作休息,晚上再细谈可好?”
“甚好。”欧阳宇顺从地点点头。
“至于住处,既然欧阳公子与主帅一见如故,暂且住进主帅的营帐如何?”王蒙又问道。
见欧阳宇没有异议,众人将其送至营帐。若盈遣了孙利和严容帮忙安顿,几位参将亦卷袖相助,一伙人忙得热火朝天。
王蒙见状,向若盈递了个眼神。若盈会意,跟在他身后瞧瞧退出了营帐。
欧阳宇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凤目安然地闭上,恣意养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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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公子怎能将此人冒然带入营中?”他们一走进王蒙的营帐,王蒙便劈头盖脸地问道。
若盈摊了摊手,回答道。
“王将军不是曾说,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认为他是,他便是了。”
王蒙一愣,知是上次对大内总管王福说的话,冷笑道。
“真假的确不重要,可是若是假的,他的动机就不得不让人猜疑了。”
随意寻了一处坐下,若盈慢条斯理地说道。
“敢问王将军,这世间有人能冒认欧阳宇吗?”
瞥向她,王蒙大笑道。
“不错,根本没人敢冒认欧阳宇。本将还记得当年有一人冒充他向临王投诚,却被临王派人一刀一刀地剐下身上的肉,折磨致死了。以后,众人闻此色变,无人有胆自称欧阳宇了。”
若盈闻言,身子一僵,不想竟曾有这样的事。
“既然如此,王将军更该宽心了。”
王蒙眼里精光一闪,“不,真的反而教人更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