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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泱的天魄,果然便止住消散之势,渐渐清晰起来。
漻清狂喜之下,忽觉胸口气息一窒,小腹痛如刀搅,“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当年维泱以万年仙修,无边法力,仍需全神贯注,闭关两日,方能将三成修为安全分出。漻清修为本不算深,此刻又是初次为之,很快便真气阻遏,经脉承受不住,立时受伤。
但他只是稍一停顿,维泱天魄便复又黯淡下去。漻清一咬牙,继续催动内息,去削自己内丹。他自知此举十分凶险,但想到只要自己多撑片刻,维泱得到的修为更多,便能多存留一段时日,心下便十分欢喜。
然而他既早已负伤,身体不堪重负,此时如何还能经受得起!再输得片刻,漻清耳中轰然一响,汹涌的内息彻底不受控制,在体内乱窜。
漻清眼前发黑,再喷一口鲜血。
轻叹一声。至少师父得了这数百年修为,一时之间是不怕湮灭的了。可惜从今往后,再不能陪着他。只盼重离君顾念旧情,找到他尸身时,能顺便将师父天魄带走。日后若遇见会弁,也好交给他,妥为照顾。
终于再无力捏住避水法诀。分开两处的海水倏然向内合拢,眨眼将他淹没。
……
忽闻一声大喝,海水“哗”地复向两旁分开。
重离君接住软倒下去的漻清,伸手在他腕间一按,立时大怒。不过此时不宜多说,重离君勉强忍住狠狠揍他的冲动,伸掌抵在漻清后心,运力压制他体内真气。
漻清体内灵力冲撞之势虽猛,好在重离君修为胜过他太多,此事在他来说,倒也并不困难。更顺手运送魔力,在漻清体内检视一遍,将他内伤治愈。
漻清悠悠醒转时,重离君狠狠瞪他,怒道:“你想死吗!”也不知是否因过于气愤,他紧紧扶住漻清的双臂,竟微微有些发颤。
漻清看着他,迷茫了不到数息,立时双目大睁,猛地坐起,慌张四顾道:“师父!”瞥见圈着维泱天魄的壁界,一跃而起,扑过去抱在怀中。仔细检视,见那天魄气息平稳,情状良好,大松了口气。他重伤初愈,身上无力,复又跌坐回地上。脸上却十分高兴,转头向抱臂立在原处,冷冷看着他的重离君笑道:“离兄你看,师父有救了!”一面伸手在地上摸索,将落在海沙中的玉佩捡了回来。撤去壁界,小心地将维泱天魄送回玉中。
但漻清此刻,再无余力幻化维泱形体,于是笑眯眯地将那玉佩贴身藏了。
重离君冷眼看着他做这一切,口唇翕动半晌,终于没能忍住,怒极大喝道:“你是傻子吗!耗去数百年修为,才能维持天魄存留多久?!且不说你方才险些走火入魔,即便只是修为尽失,你……哼!你以为自己能比他多活几天?”
漻清笑了笑,扶着身旁大石,慢慢站起来,轻叹道:“那有何妨。师父……若是死了,我又岂能独活。再说,我的修为,本来便是他的。”若非师父将自己修为分了给他,那日与天将一战,或许便不会败。想到此处,脸上苍白如纸。稍停了停,深吸一口气,“其实,能和他分享内丹,直到我修为耗尽那一日,我,我实在是很欢喜的。大家一起死,比之今日,我眼睁睁看着他灰飞烟灭,自是好上数百倍了。”
重离君一震,皱眉道:“你要为他殉情?哼,他有甚……哼!你……”顿了顿,续道,“你不为他报仇了?天庭累你师徒至此,你便任他们继续逍遥?”
漻清紧握双拳,咬牙道:“报仇雪恨,我又如何不想!但,”伸手按住怀中玉佩,眼中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但若师父不在了……就算将天界的人都杀了,又有何用?”
重离君冷冷道:“哼!他如今根本毫无意识,不若干脆死了痛快!”话一出口,便即后悔。因为他见到漻清面色,在霎那之间,竟变得如同死人一般难看。
重离君一生尊荣,向来只有旁人揣摩他脸色,逢迎拍捧的份,他自己却从不懂如何安慰人。此刻见漻清这样,暗暗替他难过。但有心说些宽慰的话,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好。
很长一段尴尬的沉默,漻清终于开口道:“……不会的……师父既然将天魄留给我,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绝不能就这样让他消失!”
重离君见他虽神情倔强,双眸之中却已蒙上一层雾气,脸色更是白得可怕。重离君对他的话,虽在心中不以为然,却不好意思再口出打击他的言语。心道你自己的师父,随便你!
重离君叹口气,伸手在漻清肩上拍了拍,尽量温言道:“你那点微末……哼!你修为不深,却够令师支撑多久?不若我传你炼化内丹之法,日后便可摘取他人修为,收为己用。其时你爱将令师天魄永恒留存,那也随你。贤弟意下如何?”
漻清闻言一震,愕然抬头。夺人内丹乃是十分阴损的行径,已是不折不扣的魔道。
重离君成魔多时,此时说出这番言语,自然不觉有丝毫不妥。
漻清自幼接受的却均是正统修仙之道,乍闻重离君之言,不由极是踌躇。但此时事关维泱生死,漻清只迟疑了片刻,便决定接受重离君提议。伸手拉住他衣袖,感激道:“离兄!”以他二人的交情,自然不必刻意道谢,否则反显得生分了。
重离君有些无奈地看看他,再叹道:“左右你已胡乱渡了些修为给令师天魄,他在未来数年之内尚不虞湮灭。你且先随我回魔界,待过几日身体恢复过来,我便教你。”伸手一挥,玄光闪过,两人身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