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骑术不佳,李系舟仍然从英王宫里顺了一匹快马,一刻不停地赶去邓拓大军所在的地方。李系舟的原则是能坐车决不骑马,能骑马决不走路,即使他现在的轻功未必比马跑得慢,可是他懒得自己跑路。
李系舟骑着快马一路狂奔,速度绝对不比从蜀国逃回来的时候慢,毕竟事关重大,必须尽快确认邓拓的身份。如果邓拓就是春生,他们两人一定要在私下里串通好说辞,免得在正式场合突然相见,他们的身份就会穿帮。
如此跑了一整天,李系舟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停下休息,只在马背上吃些干粮,喝随身带着的水,终于在傍晚的时候看到了征西军的大营。
李系舟远远望过去,大营按照所属将领划分,不同的营盘插着不同的旗号。他迅速找到飘着邓字大旗的营盘,将马拴在隐蔽的地方,休整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施展轻功,溜进营内。
现在征西军是在本国境内,营盘防范比在敌境内松懈,到处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士兵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李系舟藏身暗处,悄悄搜寻邓拓的帐篷。按照一般常识,作为先锋官的邓拓理应拥有独立的寝帐,从外观上或者位置上应该区别于普通的营帐。
其实凭李系舟的身份,光明正大去军营会朋友,是不会被拒之门外的,可他心虚胆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特意来找过邓拓,只好先鬼鬼祟祟自己摸索。他观察了一遍营内的布局,锁定了靠近营盘核心部位有士兵把守的几处帐篷。其中最大的应该是议事大帐,里面有许多人出入。他不敢靠近。另外还有两个小一点的,李系舟随便挑了一个,潜了过去。
正好赶上这间帐篷地守卫换防。李系舟先是凭内功仔细听了听确认帐篷内没人,才闪身进入。帐篷内布置朴素。一张行军卧榻,榻前摆着一张条案,上面叠放了文房四宝和几本文书,另外还有盔甲架、兵器架。1-6-K-小-说-网不过一件特别的物件,吸引了李系舟的视线。在行军床榻里侧居然放着一个琴盒。
琴盒是打开地。一把古琴静静躺在盒内。如果不是这样,李系舟恐怕会认为这是书箱或者某种兵器盒子。李系舟心中奇怪,大营中武夫居多,行军打仗还带着乐器的将领实在是异数。李系舟禁不住走近观看,那琴盒他越看越觉得眼熟,猛然间想起,几年前从醉香留逃出来地时候带的应该就是这个琴盒,至于其内的古琴他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当初往琴盒里塞金银财宝的时候瞥过两眼。外形差不多。
李系舟暗想:看来八九不离十邓拓就是他认识的春生了,没想到春生居然把这琴盒保留到现在。他不再犹豫,拿起条案上地笔。歪歪扭扭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春生,见字请到营西树林内。勿带旁人。落款写了游儿。
李系舟将古琴抱起。字条留在琴盒内盖上盒盖,抱着古琴偷偷溜出了军营。回到营西的小树林。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月亮升到树梢,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少年匆匆走入树林。
那少年孤身一人,只随身带了一柄佩刀,进了树林之后轻声呼唤着:“游儿哥是你么?你在哪里?”
李系舟确定四下再无旁人的时候,猛地从藏身的大树上跃下来,轻飘飘站在春生面前,笑道:“春生,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李系舟虽然长高了一些,身体也强壮了一点,但是容貌在他的精心呵护下变化不大,依旧维持不分性别的惊艳,这世上除了白发人李铮以外恐怕再没有旁人能有如此绝美的容颜。他抱着那把古琴,衣衫飘飞,面上带着笑容,倾国倾城。
春生知道自己不会认错的,那个他朝思暮想地人,他怎么会认错?只是这一切都太突然,春生愣愣地站在原地,表情恍若梦幻,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真的是游儿哥吗?你还活着,太好了,春生想死你了。”边说边扑向李系舟的怀抱。
李系舟也放下古琴,抱住春生,两个久别重逢地患难好友终于紧紧相拥。没有惊天动地的感人场面,没有风云骤变地气氛烘托,一切都在寂静地夜里,荒僻的树林中悄悄进行,像是等了许久地奇妙花朵终于悄悄盛开,无人观赏但依旧美丽芬芳。月朗星稀,云淡风轻,两人之间千言万语说不出,都化作清泪从眼中流淌出来。
“春生,现在该叫你邓拓了吧?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李系舟抹了抹眼泪,转入正题,“你也算实现了当年的梦想呢。”
春生破涕而笑,露出少有的羞涩,轻声道:“游儿哥,若非当年你那一问,我还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会是这样。若非当年与你一起从醉香留逃出来,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成为定北大将军的义子。游儿哥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春生这辈子都忘不掉。”
李系舟说道:“这些都是靠你自己努力争取到的啊,我根本没有帮到你。对了,那天咱们被冲散后,你去哪里了?”
于是春生将走散后的事情简要讲了讲。大致情形就是当年他年纪小被冲散后,不敢独自乱走,始终跟着人群向北逃难,一路打听游儿的下落都没有结果。后来他遇到一个江湖骗子,说是能帮他找到游儿,还能教他习武,结果骗光他的钱财就溜之大吉了。春生那时候身无分文,只剩下古琴和琴盒,他一路乞讨去了北疆,心中暂时压下寻找游儿的想法,打算从军学本领。路上不管多苦,春生都没有舍得把古琴或者琴盒当掉换钱,他认为这是游儿最心爱的物品,是他与游儿唯一的联系。
往后的事情李系舟都知道了,他感动道:“春生,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你年纪小,从军前没有练过武功,杀敌还敢冲在前头,你不怕么?”
“其实我怕死的,怕死了再也无法与你重逢。所以我每次都奋力杀敌,都要赢。”春生顿了一下道,“游儿哥,光说我了,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李系舟本来就不打算对春生隐瞒的,这世上也只有春生能与他分担那个秘密吧?他必须信任他。所以他坦白道:“我现在叫李溪,字系舟,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春生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道:“什么,你就是李溪?那个文武双全才华过人的英王侍读李溪?”
看样子春生对李溪的事迹有所耳闻,李系舟谦虚道:“那些都是碰运气了。”
春生感慨道:“我还以为我成为邓拓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常常自己在心里洋洋得意,没想到游儿哥居然是那个有着许多传奇事迹的李溪,倘若不是你今天亲口告诉我,还真的是难以置信啊。”
李系舟于是简单交待了一下他成为李溪的过程,直到顺利进入英王府当侍读,当然省略了一些细节和感情纠葛,末了嘱咐道:“春生,我的过去只有你一个人最清楚,我信任你,也希望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倘若让朝廷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不仅会害死我,更会拖累到许多无辜的人。”
春生重重点头,认真发誓,答应为他保守秘密。他接着又说道:“李大哥,其实我也不想别人知道我的过去,就连义父也没有告诉。咱们不妨商量好一套说辞,免得日后引起别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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