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弟弟,林迷醉忍不住笑了。自从奶娘哑了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奶妈惊慌失措的表情。即使那次把自己弄丢了,奶妈也只是急的掉眼泪,不是担心,而是责怪自己没有尽到责任。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
那几天小院子里的下人都特别安静没有了往日的碎嘴。可是迷醉心里却明白的和面镜子似的,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和猪儿说话。
奶妈站在林迷醉的屋外一直摇头,劝自己总有这一天的,只是比她预料的要早一点。这孩子要是知道可怎么办?林迷醉一向就比同龄的孩子懂事,明白。
其实奶妈是多虑了,如果他是一个正常孩子,正常的出生,喝过孟婆汤忘记了前程往事,那的确他有可能会有些浮躁情绪,或者嫉妒或者愤恨。可是他偏偏就是没喝,嘴皮上沾的一星半点也没让他忘记什么。前程往事他记得清楚明白。现在这具4岁的躯壳里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又怎么会去在意自己根本不在意的人和事呢。
三天后,院子里的下人好像一起消失了,只剩下奶妈。
晚上前院突然热闹了起来,只听到满院子的大呼小叫。恭喜贺喜声声不断。
“奶妈生辰快乐。”几天没出房门的林迷醉打开房门,端着一碗撒了青葱的长寿面走出了屋子,“奶妈快点接过去啊,烫死我了!”
站在小院里的奶妈这才有反应,连忙接了过来。白润的面条在清冽的面汤里趟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院子里的林迷醉赤着脚,一双白嫩的小脚在月光下泛着白光,“奶妈这可是迷醉自己煮的哦。很好吃的,我刚刚替奶妈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哦。”迷醉就这么弯着眼睛,一脸得意的看着奶妈。他可是费了不少工夫才知道奶妈是今天生日,又去弄了小炉子小锅子。
奶妈点了点头,垂下眼睛不去看那小人儿被烫的绯红的小手,也不看那小人儿脸上左一块右一块的黑色污渍,只是埋头吃着手里那碗面。
突然一串爆竹声从前院传了过来。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林迷醉偏着脑袋摸了摸脚边的猪儿,“好热闹啊,我这里都能听到了。”回过头对着正在叹气的奶妈一笑,“母亲生的是个弟弟呢。”这边的传统好象生男儿放炮仗,生女儿请喝红茶。只是他出生的时候好象什么都每偶。
啪嗒~奶娘手上的碗掉到了地上,碎成一瓣一瓣。
“奶娘你何必这么辛苦的瞒着我。”四岁身上还带着奶味的林迷醉老气横秋的背着手,和猪儿一起走进房间,合上房门。
良久,奶娘镇定下来,不再惊慌失措。明明只有那么点大的小人,却给人一种他什么都知道的感觉。迷醉啊,太过聪明也不是见好事。
“母亲,这是孩儿送弟弟的礼物。”弟弟的周岁宴上,林迷醉一身素蓝色粗棉布衣服走到他已经5年没有见的母亲面前,点了点身后跟的那名刚买来的丫头,笑的一脸灿烂。刚刚还热闹喧哗的宴会上众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人,一下子没了声音。
林迷醉向来爱穿素色的粗棉布衣服,不爱那花花绿绿印着花里胡哨的绫罗绸缎。开始奶妈总是不赞同的摇头,迷醉知道奶妈的意思,无非自己是大少爷不能穿的这么寒酸,连府里的仆人都不如。他家是武林世家却也是富裕的家庭。13间镖局,数不清的武馆,盐运……连仆人的里衣都是用苏州上好的丝绸做的。
可那又怎样?他林迷醉就偏好棉布。其实主要是他有次穿了奶妈给的所谓的大少爷应该穿的衣服,照了镜子后立刻脱了。镜子里那个身着华服的小人美则美,只是那贵气并不适合他现在这个身份,至于镜子里小人眉角眼梢带着的与年龄不相符的妖气他就直接选择忽略了。
“奶妈,你放心吧。我穿什么都好看,连穿麻布都可以迷死一大票女人,当然是等我长大以后。”
奶娘摇着头笑了笑,可笑容却带着丝苦涩。
“奶娘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林迷醉抬头看了看与另个世界截然不同的天空。
就和猪儿在地上用自己的猪角在地上扒拉的那几个字一样:妖孽,穿什么都是妖孽。
迷醉穿什么都是迷醉,他穿素色也好,穿粗棉布也好,即使穿麻布,也不会让人有他身上有穷酸味,只会赞叹原来麻布也可以穿的这么有性格。
只是这个宴会没人想到要邀请他,一个五岁的大少爷,18岁要接管这个家可是却只能活到20岁的大少爷。
他不但带了礼物来,身边还跟着一只猪。
“站住!小小年纪就送女人给你弟弟,成合体统。”一道硬朗的声音开了口。已经转身的迷醉对猪儿翻了一个白眼,他还以为能逃的了呢。
“迷醉见过父亲。”迷醉不甘不愿的低下头。避开那个问题。
“哼~”一道冷哼。那男人不像是一个武林高手,俊逸的外表和身上儒雅的味道比较像儒商。只是那冷哼实在不适合,听着好像在撒娇一样。
“迷醉身体不适,先行退下,请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见谅。”再低头,再拱手,退出喧哗的宴会。
后来迷醉听说,那走了以后宴会上的众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只是没有刚开始的喧哗和热闹。他的弟弟叫林迷翔,抓周抓的是一把宝剑和一盒淡色胭脂,说是长大会是个风流剑客。那个送过去的丫头被赐名冬晴。据冬晴说,他可爱的弟弟其实刚开始抓的是一本武功秘籍,只是看到了那盒胭脂才丢了秘籍抓了宝剑拿胭脂。
林迷醉淡淡的笑,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关上小院子的门,“奶娘生辰快乐,来吃面了~”
奶妈笑了。
猪儿的猪鼻孔不断缩小放大,贪恋的吸着房间中食物散发出来的特殊温暖香味。在迷醉的身边拱了拱,它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