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东仁上前说道:“你说张淑芳生前也被凶手殴打?”
雷停点头:“刚才在垃圾转运间里看得不是很清楚,隐约能够看到张淑芳两侧腮边有淡紫的瘀痕,现在结合树林里的足印,可以肯定这一点。”说着招手叫来警员,从他手中拿过几个信封,对景东仁说:“你到垃圾间那儿去看看,技术科的同事可能还在,让他们拿相机过来拍照。”景东仁答应着,快步去了。
雷停转身走回树林,在树林边缘紧邻灌木的一棵高大杨树下蹲下身子,小心地张开信封,将背阴处树根下的一小撮灰白色的土装进去,收好。
他刚刚走出树林,景东仁和几个技科的警员就走了过来。
“从那棵树下开始拍起,将树林里的脚印全部清晰的拍下来,把那个女包收好,做完这些我们就可以回局里吃饭了!”雷停指着刚才他提取灰尘的那棵树,对技术科的警员说着。
景东仁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到单元门口的台阶上,掏出皱瘪瘪的烟盒,好不容易地抠出一支歪扭扭的烟塞到嘴里。
技术科警员走入林里开始工作,相机的闪光不时地亮起。
雷停猫着腰到附近转了一圈后走回到景东仁身前,在他身边坐下,拿出雪茄叼在嘴里。
景东仁立刻拿下自已嘴边的烟,苦着一张脸转过头来:“大哥,是我招的你!是我不对,我不抽了,你也别抽你那屁味儿洋烟了成吗?我他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连个米星都没吃着,空着个瘪肚子再闻你那洋烟屁味,我他妈肯定得有妊娠反应!!吐你一身不好!”
雷停不理他,雪茄叼在嘴角也不去点燃,仰头看着在树枝间蹦跳飞翔的灰雀,喉结一动,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希望今天食堂能做红烧肉。”
“咕噜”雷停话音刚落,旁边的景东仁的肚子就发出一声低声的怪叫。
雷停冷然点头:“这个下句接得不错。”
风吹树摇,有黄叶飘落。
市公安局的食堂今天没有做红烧肉,做的是肉段烧茄子。
十点三十五,雷停回到了市局,他的办公桌上摆着盛满饭菜的餐盘,旁边的桌子上都是低头猛吃的警员,整个办公室里没人说话,只听见一片响亮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雷停和景东仁二话不说,直接冲到座位上大吃起来。
端着一片狼籍的餐盘,丁国春拉着椅子坐到景东仁的桌边,边嚼着饭菜边问道:“听说昨晚上又出了两起凶杀案?刚才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杜局还在这儿喊了一通呢!说等会吃完饭到大会议室开会!”
景东仁根本不理他,埋头扒饭,吃得米粒横飞。
丁国春一脸的不可思议:“我真服你,刚出完凶杀现场还有这么好的胃口!难道那个尸体的死状很下饭?!”
“哈”景东仁仰头干笑,大米饭粒喷了丁国春一脸,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翻着白眼对使劲擦脸的丁国春说道:“出个凶杀现场就吃不下饭?!你当刑警队是减肥班呀?!”用沾着饭粒的下巴向前面一翘:“你不是想让所有人都象他那么吃饭吧?!”
丁国春向前看去,只见雷停一口一口缓慢而细致地吃着餐盘里的饭菜,每一口饭菜都要嚼上半天才咽下去,那副样子象极了一个鉴别食物优劣的美食家。
“咦,当过兵的不都是吃饭狼吞虎咽的吗?雷头怎么吃得这么慢?那他在部队不是很吃亏?”丁国春好奇地问道。
景东仁端起餐盘将上面的饭菜连汤带水地扫到嘴里,囫囵嚼上几下,一伸脖咽下肚去,满意地吐一口长气,看看雷停悠然地说道:“我一开始见到雷停的时候也对他这种吃法很不解,但是后来经过几次野外生存训练之后我才知道,其实做个好的特种兵就应该是这种吃法!”
“为什么?”
景东仁点了点丁国春的鼻子,不屑地说道:“到底是没当过兵的小白脸,连这点悟性都没有!告诉你,特种兵就是要有一顿饭吃半天,没有饭顶半年的本事!只有雷公这种吃法才能最大限度的释放食物的能量,让身体充分吸收,并有充足的能量积蓄在体内。在野外生存训练里,同样的一顿饭,我们只能挺二天,他却能挺上五天,就是这个道理!还有就是象我们这样全神贯注地吃饭,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虽然会有人在一边放哨,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这几分钟的警觉空窗,就很容易被有经验的敌方特种人员利用。但象他这样,既能够有效摄取能量,又能够使神经始终紧绷,对身边的任何一种异动都能做出最快的有效反应,这种进餐方式才是最好的!”
丁国春咋舌:“吃个饭也有这么大的门道,厉害!厉害!以后我吃饭也要慢点。”
景东仁一脸的不以为然:“你以为呢?!这不是想学就能学的,我跟他在一起好多年了,我就无论如何都没法象他那么吃饭!你看他,几乎是吃每一个饭粒都象在吃这辈子最后的一个饭粒,这股子劲儿,没几个能学的!”
丁国春又看了看一派斯文、缓嚼慢咽的雷停,沉重点头:“你说的对。”
十五分钟后,杜长东和所有刑警在大会议室直挺挺地坐等了十分钟,雷停才擦着嘴巴迈着方步走进去,在唯一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整个会议室的人几乎都用钦佩到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目光打量着雷停。
“好了,人齐了,我们现在开始!”杜长东站起身,粗声大气地说道:“昨天晚上,又有两起凶杀案发生,现在咱们白江可出名了,省厅都打来了电话,市长那儿也接到了省里的电话,在这个时刻,我们决对不能熊!谁他妈愿意让省公安厅的同事来接手案子给我举手,老子现在就可以给他带薪年假!”双眼放出厉电样的冷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而每一个刑警都没有象往常一样回避他的目光,都用自已炽热的视线回望过去。
杜长东的话语虽简短却有着粗野的煸动力,他的话刚刚说完,整个会议室里的刑警都坐直了身子,一个个虎视眈眈,一种敌忾同仇的昂扬之气在房间里弥散开来。
丁国春虎地站起身,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自已的事情自已做,我们自已的案子自已结,就让省厅省了来回奔走的这笔油钱吧!”
“好!”杜长东点点头,伸手示意丁国春坐下,大声说道:“我很欣慰,不是跟一堆熊包做同事!既然大家都有这份心气,我相信,这几个案子难不倒我们!好了,废话不多说,接下来开始案情总结分析。就从东江小区张淑芳案开始吧,雷停,你先说!”
雷停清清喉咙。说道:“东江小区张淑芳一案,首先是一个有趣的案子。为什么说它有趣呢?它的有趣就体现在张淑芳与困牛巷凶案死者关强、锻具厂凶案死者刘进海之间的关系上!大家可能都已经知道,张淑芳是刘进海的前妻,而通过张淑芳母亲的口供,在最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张淑芳与关强关系暧昧,两个人走得比较近,张淑芳还经常夜不归宿。”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这三个人先后在两天之内不明原因的死亡,这其中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原因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