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看路对面的树林,雷停轻叹了一口气:“这片树林面积太大,人再多也堵不过来,又让这家伙躲过一劫。”
景东仁说道:“带过来的人手有限,根本没法堵截他。对了,如果你‘儿子’在就好了!”
雷停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废话吗?!对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等会帮我往海关缉毒科打个电话,卢大头这个家伙,一借就是三个月,想把虎影收归国有啊还是怎么着!”
景东仁呵呵一笑:“谁让你‘儿子’功夫那么棒了,别说卢大头,我都想抢过来玩几个月!”
雷停说道:“就你呀?!不怕再受伤你就试试,也不用多,一条大腿就够了,虎影偶尔吃点不卫生的东西,我还不太在乎!”
“靠!”景东仁大叫:“你他妈还挺大度,你不在乎,老子还在乎呢!”
两个嘻笑调侃,根本没有将无法堵截人犯的沮丧放在心里。久经战阵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于事无补的负面情绪只会令人心灰意冷,与其悲凉慨叹不如愤而向前。
他们的笑闹也令其他警员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下来,没多一会,工作基本完成。
放松的工作本来就是最有效率的,但多数人都不懂得这个道理。
回到先前械斗的林间空地,地面上尽是凌乱的脚印和干涸的血迹,雷停还到飞刀射出的灌木丛里寻找射出的那枚硬币,没多久,微笑着走出来说道:“这家伙还拐跑了我三块钱!”
景东仁说道:“他把你的硬币带走了?!”
雷停点头:“丁国春那一枪打在了一边的树干上,他接住了我的硬币,但付出了骨折的代价。”
景东仁微感吃惊地睁大双眼。
就算付出骨折的代价,能够接住雷停掷出的硬币也是一件很让人吃惊的事情。
雷停说道:“我估计他的食指和中指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但最严重的是拇指下方。他是个掷飞刀的好手,当时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就用早已练熟的接飞刀手法接我的硬币,肯定就是这几个地方受罪!”
“那可以从接骨治疗这条线找出这个龟儿子!”景东仁说道。
雷停摇头:“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因为这点小伤而付出暴露身份甚至被一网成擒的代价吗?”
“说的也是,只是指骨骨折,喷喷正骨水就行了。”景东仁点头,漫不在乎地说道。
“回去再说吧。”雷停摆摆手:“我现在就想知道林广信又投靠了谁?和他火并的又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火并?”
景东仁微微一楞:“林广信不是顾海蛟以前手底下的小打手吗?”
雷停点头:“林广信凶狠好斗,是顾海蛟以前比较得力的打手,身上有两桩重伤害,但都因为证据不足而免于起诉,三年前被顾海蛟打发到省城照顾那边的生意就没再回过白江,刚才我看到他的时候,也很意外。除了林广信,其他人虽然没穿工作服但也都是矿工的体格和作派,有的连脸上的煤灰还没洗干净呢。虽然这后面就有两个顾海蛟参股的小矿场,但没听说有什么其他势力进来,那么跟林广信他们正面搏杀的又是些什么人呢?”
景东仁说道:“会不会是顾海蛟昔日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雷停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才说道:“顾海蛟近三年来收敛了不少,以前的的嚣张已完全看不到了,他也害怕我们收拾他,所以下大力气花大本钱拼命地寻找保护伞,到现在为止收效还不错,我们每年递上去审请彻查海蛟实业的批文总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复返。而这一次,从种种迹象上显示,是不是昔日的仇家还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让顾海蛟异常忌惮的对手出现了。”
“他很慌,他将许多以前的打手又重新招集到身边做他的保镖,在困牛巷关强死亡的现场,他表现的很惶恐,甚至有一丝绝望,虽然里面有一些表演的成份,但其中的绝望是很真切的。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种种表现呢?!”
景东仁说道:“你是说黑道上的另一股势力逼近白江,要对顾海蛟下手黑吃黑?”
雷停垂眼看着脚下干涸的血迹,说道:“有这个可能,可促使这个势力和顾海蛟开战的导火线,就是,,,,”语声略顿,看了一眼景东仁。
景东仁试探地说道:“关强的死?”
雷停点头:“那个看来非要置我于死地并已经杀死了关强的凶手,虽然是跟在我们后面来到的这里,但他很明显地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械斗。这一点可以从他停放车子的位置上推断得出。所以他在远远地看到我站在路口勘查的时候,就猜到我会听到这里的声响而过来查看,所以他先一步将车子停到那边的树林间,自已潜到这里先躲到灌木丛里,守株待兔。灌木丛里脚印的深度可以推断出他蹲在那里的时间,而他所处灌木的位置,也决定了他无法和我同时来到这里。而在我之前又能够不惊扰这里对恃的两伙人并潜藏到灌木丛里,除了熟知地形和人员位置的人谁能够做到!。”
“那么现在看看我们手里都有些什么,这个凶手了解这场搏杀的时间、地点、人物,那一辆奥迪说明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一个颇有经济能力的势力在支持着他。每一个事件都象是一颗颗珠子,看似毫无关联,实际则是另有玄机,只要我们找到那一根隐藏的线,那根可以将所有事件穿连在一起的线,所有这些事情就立时豁然开朗。而从现在来看,关强的死也许就是这根线的线头!关强身后隐藏着一个秘密,而正是这个秘密引发了两股势力的搏杀。”
“而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雷停眼中露出刚毅、果敢的光芒,斩钉截铁地说道:“抓住这个凶手,找出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