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东仁带领两位警员走进顾海蛟办公室的时候,在十四层一个隐蔽的房间里,宋行对着土猴朱永奎、木豺冯志和水蛇谢福宽说道:“从现在起,我们四个人就要形影不离地守在一起,任何人都不准擅自离开视野之外!等到天亮,就着手开始对其他人的排查,一定要尽快找出那个他妈的内鬼!”
土猴吡牙一笑:“那上厕所怎么办?也要四个人一起去?!”
宋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火狐尸骨未寒,老燕生死不知,他们都是你过命的好兄弟!你就算开心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土猴脸上的笑容全部变成了尴尬,张口结舌地说道:“我没有开心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什么都要四个人守在一起有点滑,滑稽而已。老燕和马凯都是我的好兄弟,再不济我土猴也跟着他们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笑他们死呢?!”
“滑稽?!”宋行冷哼一声:“有个面目不清、混迹在我们身边随时会捅你一刀的卧底会不会更滑稽一点?!现在,把身上的手机都拿出来。”说着,率先将自已的手机扔到面前的桌上。
木豺和黑脸、细眼的水蛇都默不作声地取出手机放在了桌上。土猴也从怀里掏出手机摆到桌上。
水蛇看了土猴一眼,操着粗嗄的嗓音低声说道:“土猴儿,你不是还有一部小灵通吗?!”
土猴挠挠头:“哦,好长时间没用,我差点忘了。”从后腰上取出一个小灵通,连着皮套放到桌上。
宋行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出一个旧塑料袋,将桌上的手机一古脑地扔到里面,系死袋口放到角落里,转身对土猴等人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采取人盯人的方法,厕所门一直打开,都是男人,拉屎撒尿也不用遮遮掩掩。就这样呆着,直到天亮。”说完,也不看三人的反应,径自坐到一张椅子上,头仰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木豺抬手看了看表,刚刚十一点五十,轻叹了一口气:“还有六七个钟头,慢慢熬吧。”
土猴皱起眉头,望着宋行说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去找那些人进行排查呢?”
宋行依旧闭着双眼,只冷冷地反问:“火狐和老燕的事情就在眼前,如果你想连夜去找那些派到外面的弟兄,那我现在就派人跟着你去!”
土猴想了想,整个人堆缩到椅子上,低声嘟哝:“让我去?老子也还没活够呢!”
水蛇满脸木然地取出一盒烟,分别扔给土猴和木豺,三人取火点上,没多一会儿,整个房间里就满是呛人的烟雾。
没有人再说话,时间就在这死一样的沉寂中点滴逝去。
一夜无事,转眼天光放亮。
土猴揉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皱眉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开始?”
仰靠在椅上的宋行缓缓睁开双眼,搓了搓有些发紧的脸,看着外面淡蓝的天色,低声说道:“除了咱们四人,知道火狐和老燕行踪和藏身地点的还有五个人,两个在外面潜伏,三个在公司,我们要把他们叫到这里来,逐一进行封闭排查。现在分派一下任务,我和木豺去外面找潜伏的兄弟,他们那里没有任何联络工具,只能亲自过去找。土猴和水蛇留在公司,负责把那三个一起叫到这里,控制住他们的行踪。”
土猴眉头一抖,斜眼望向宋行:“做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宋先生在分派任务时先把自已派出去,恐怕……”
宋行冷眼望向他,淡然一笑:“你怀疑我是内鬼?”
土猴摇头:“在没有找到内鬼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有嫌疑!我的意思是,宋先生本来就是顾总从外面请来的,现在又自已安排自已到外面,就算宋先生心中无鬼,但这个嫌疑总是有些!”
宋行摊开双手:“那依你的意思呢?”
土猴说道:“我和老豺去找外面的兄弟,你和水蛇留守。”
宋行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就按你说的办好了!”
“好!”土猴蓦地站起,搓搓手掌,对着木豺笑道:“咱们快马加鞭,希望能在尽量短的时间带回那两个小子!”
木豺沉着一张脸,沉吟说道:“他们藏身处是在披霞岭上,再快也要两三个小时。”
土猴吡牙一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极速飞车。”
宋行提醒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行事最好低调些!”
“知道了知道了。”土猴迭声应着,拉着木豺推门出去了。
土猴和木豺又叫了两个人,开着一辆轿货车,在清晨沁凉的秋风里直向披霞岭方向驶去。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木豺看着土猴,低声说道:“在公司你为什么跟老宋说那些呢?难道你真的怀疑他?”
单手抓着方向盘的土猴讳莫如深地一笑,没有作答。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道:“咱们三个里只有水蛇能够看得住他,你和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木豺皱起眉头,目光望向车窗外:“我是搞不懂这些事情的,只盼着能够尽快找出内鬼,替老大收拾掉大关刀,也好过两天安静的适心日子。”
土猴嘿嘿一笑,脚下轻踩油门,略显破旧的轿货车从车辆稀少的大路上迅疾地拐上小路,七拐八拐后,抄近路只用了二十分钟就驶上了通向披霞岭的沙土路。
前方不远就是孟平路口,过了孟平路口的树林,就正式进入披霞岭。因为此时正是清晨,那些运煤的货车都没有上路,连每天往返频繁的公共汽车也还没有上班,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WW.16K.CN(16k.cN.文.學網这条通向披霞岭的唯一公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车辆。
土猴索性放开油门,以140迈的速度狂飙起来,车体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发出不规律的抖震,凛冽的冷风从敞开的窗口直灌进车里。
“五猴儿,慢点!”被风吹得脸青发乱的木豺大声喊着,扬手在土猴后脑上打了一记。
土猴嘻嘻一笑,松下油门,车速蓦地放缓下来。就在这时,木豺忽然低声叫道:“小心。”在同一时间,土猴也看到,在前方百米外的路面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三五根合抱粗细的圆木。
“妈的。”土猴骂了一声,一脚踩住刹车。轿货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滑出两米左右,猛地停住。
土猴懊恼地拍着方向盘:“不知又是哪个没脑袋的运输司机没关好后厢。”
木豺打开车门,抬腿下车:“前面就是一个急弯,这里经常有卡车往下掉东西!”摆手招呼后座上的两人:“一起下来把木头挪开。”
“妈的。”土猴骂着,打开车门抬腿下车,站在车旁向四周看了看。
四野寂寂,连个人影都不见。
木豺已经走到圆木前面,转头向土猴喊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忙”字刚一出口,只听“嗖”的一声轻响,“噗”木豺身子猛地一抖,直挺挺地仆倒在地。
他的背心上深插着一支深黑色的长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