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怔,答道:“也就五十多里地。您……你爷几个要去鲁南县城?”紫脸大汉见他问得蹊跷,不由一愣,反问道:“咋啦?前头有短路的?鲁南县城不能去吗?”伙计喟叹道:“我也没说不能去,我也是好心!昨天这里过日本队伍,跟微山湖南阳岛上的同启超接上了火,打死好几个人!再往南走,就到了王寨集!听说日本兵就驻扎在那儿没走。就你们爷几个,推着土车子,小路又不能走,走大路非经王寨不中。说句不吉利的话吧,你们万一被日本人抓住,粮食充了军粮,土车子劈了烧锅。看您爷们身板还行,要是叫日本人弄到东北去下煤窑挖煤,那可就是生不如死了。俺这庄上现有从东北逃回来的苦工说,挖煤累死的人用篚往外抬,日本鬼子拿咱中国人不当人待!”一席话说得一行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紫脸汉子追问道:“日本人不是在湖东跟李宗仁长官打起来了吗?咋会突然在湖西出现呢?”伙计小声道:“俺也摸不清楚!据说是迂回包围徐州。”紫脸汉子“哦”了一声,心下踌躇。须臾,紫脸大汉扭头向稍年老的那人问道:“三哥!你看咋办呀?”稍年老的那人一听日本人占了王寨集,心里便“咯噔”一下,脸色都吓黄了。
稍年老的那人见紫脸汉子也露出怯意,急问伙计道:“伙计!那盆羊肉炖上没有?”伙计陪笑道:“已炖上了。您爷几个先喝酒,现成的熟羊肉,配上佐料白菜,一会就炖好。”稍年老的那人摇摇头,苦笑道:“大兄弟!真对不起了。给你说句实话吧,这几车粮食俺也是借钱倒腾的,要是蚀了本,三两年也从坑里爬不上来。本想贩粮食赚几个钱,一家人渡个春荒。谁知时运不好,碰上日本人挡道!‘大年三十打只兔子,有它没它还不是一样过年?’这趟生意俺不做了,吃糠咽菜,这些年不也撑过来了?大兄弟!前面有恶狗挡道,生意是做不成了,俺哪里还有钱大吃大喝呀?你行行好!酒只动了一壶,剩下的你原样拎回去;大碗虽说炖上了,不也没吃吗?又不耽误你卖。你给俺爷几个拿几个馍,就块咸菜管饱就行,吃罢俺还得赶快回去,免得家里人挂念。”那伙计一听急了:“是您几个点的菜,羊肉都炖锅里了,咋说不要就不要了呢?”稍年老的那人道:“都是庄稼人,出门不易,家里还有一家老小,俺还有心在外头吃喝吗?原说贩趟粮食挣几个零花钱渡个春荒,徐州是去不成了,这一路吃喝拉撒留下的窟窿,还知不道咋堵呢。”那伙计愣了半天,突然“啪啪”打了自已两个耳光,骂道:“我叫你这个臭嘴,我叫你多说话,叫你发贱,说跑了一桩生意。”突然门口一黑,一人挪揄道:“该狠打,再替我打两下解解气!”大家扭头一看,见进来一个穿着长袍大褂的算命先生!阎良平脱口问道:“是石先生?你不是去吴坝了吗?”
石先生四十六七岁,中等个头,大眼淡眉,高颧骨,尖下颌,嘴边丛生一圈黄胡须,眉头紧蹙,显得一脸悲怆。身穿一件油腻的粗布棉袍,双手抄袖,腋下夹着一个罗盘。石先生进了屋,自已找张桌子坐下,板着脸,冲伙计道:“使劲打,打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等打足了瘾,给我上碗热茶。”伙计羞红了脸,尴尬地趋身上前,低声下气道:“是表叔您老人家?大冷的天,您这是给谁去看风水?”石先生心情沉重,长叹了一口气,反问道:“给谁家?离这么近,你没听说吗?”那伙计左顾右盼,嘘了一声,神秘兮兮地悄声问道:“您是去吴坝郑医生家了?”石先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叹息道:“唉!一家六口,都被一把火烧死了。”伙计皱眉思索,自言自语道:“郑智强一个医生,给人看病过日子,能得罪啥人呢?这是谁下这样的毒手?”石先生仰面喟叹道:“世事难料呀!国家尚且如此,何况草民啊?”
一旁冷眼观察的冯剑突然问道:“是哪个郑医生?”石先生嫌他唐突,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倒是那伙计解释道:“还能有几个郑医生?当然是郑智强医生!方圆十几里地,谁知不道他啊?”冯剑刨根问底,追问道:“是啥庄上的?”伙计惊诧道:“吴坝呀!你没去过吴坝吗?沿这条街往南走出庄,有个斜岔路,就在姜家集西南,多说有二里地。你跟郑医生有亲戚吧?”冯剑吃惊地瞪着两眼,惊诧道:“一家人全被大火烧死了?”伙计迷惘道:“是呀!你们是啥亲戚?”冯剑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啥亲戚!昨天晌午,我买过他的膏药。”伙计恍然大悟,笑道:“哦!怪不得!幸亏你是昨天去的,要是今天去,就买不成了。”紫脸大汉问道:“你就肯定是有人放的火吗?会不会是他家烤火出的事?”石先生苦笑道:“这年月能把饭煮熟就不错了,谁家还有多余的柴禾烤火呀?庄西头的夏老七正撅着腚骂街呢!他家的麦秸垛昨天叫人家掏走半拉,心疼得从清起来就没吃饭。再说,失火也得从屋里烧起,门前现有一大片灰烬,显然是有人堵着门放的火。大火封门,一个人也逃不出去。”紫脸汉子又问道:“报官了没有?”石先生喟然长叹道:“往哪里报呀!李宗仁长官眼下正跟日本人在台儿庄大战,地方官早就吓跑了,谁还有闲工夫管民间的人命案子?就是报了,也没人管呀!”那紫脸汉子眉含忧郁,一脸迷茫,喃喃道:“连老天也作孽,下这么大的雪……”
大家黯然神伤,心情沉重。国运衰微,外寇入侵,战乱连年,人人朝不保夕,家家在饥饿线上挣扎。许久,那伙计幽幽道:“表叔!您老人家算算,这天下啥时候能太平呢?老百姓啥时候能过上舒心日子?”石先生苦笑道:“我哪有这个本事?你没听人说吗:‘人算不如天算’!国运多舛,民不聊生,天下是漆黑一片。我也跟你们一样,过得糊里糊涂,恨不得天天打自已几个耳光子!不算心里不烦,越算越是气人!”那伙计讪笑道:“表叔!你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干脆,我给您烫壶热酒,您给我算上一卦,看看我今年的财气咋样?中不中?”石先生没别的爱好,就爱喝上两盅。他那张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有酒喝?当然好了!赵拴住,你老板呢?”赵拴住往里屋瞟了一眼,低声道:“一夜没归,八成推牌九去了,这会躺里屋床上睡得正香呢!打雷也惊不醒他。”石先生两道淡眉一耸,低声问道:“那——这壶酒钱……”赵拴住会心一笑,也轻声道:“表叔!‘县官不如现管’!我替老板孝敬您老人家了。”石先生心里大慰,右手拇指往灶间轻轻一挑,悄声道:“表侄!赶快烫酒去呀!”赵拴住捂嘴一乐,转身进了灶间,烫酒去了。
紫脸汉子饶有兴趣地搭讪道:“石先生!这伙计是您的亲戚?”石先生特别高兴,摇手道:“不是。我家就住在裴庄西边二里路苏庄,我姓石,跟他姑父是一个庄上的异姓弟兄。他姑父姓袁,叫袁家宝!是我斜对门邻居。拴住小时候常去苏庄走亲戚,有时一住就是十几天,所以特别熟悉。他小名叫拴住,姓赵,家是赵庙的。拴住从小就是个捣蛋猴!有年袁家宝种了二亩西瓜,两口子起早贪黑,掐顶、压枝、浇水、施肥,忙活个半死,正当西瓜将要成熟时,赵拴住到姑姑家走亲戚来了。这一回,赵拴住在苏庄住得时间更长,整整一个月。就这一年,差点没把他姑夫袁家宝气死。”冯剑好奇道:“到底是咋回事?”石先生道:“赵拴住闲着没事,整天泡在瓜地里。每天晌午,他姑父回家吃饭时,赵拴住就偷偷爬瓜吃,小孩子又知不道怎样找熟透的瓜。别看赵拴住年龄不大,鬼点子可不少,他随身带着一把小刀,挨个把西瓜挖一个三角小口,挖出一小块来尝尝,如果瓜是熟的,他就吃掉,然后把瓜皮埋在瓜地里;如果瓜是生的,他就把挖洞的一面朝下放好,接着再挖下一个。后来,他姑父看着一地的西瓜不对劲:虽然爷俩日夜坚守在瓜地里,没抓到一个爬瓜贼,西瓜还是一天少了几个,而且剩下的西瓜也象得了瘟病一样,蔫儿巴叽的,越长越小,有的还溃破流水,成了一摊烂稀泥。等知道是赵拴住捣的蛋已经晚了,二亩西瓜倒有一亩半成了有窟窿淌水流脓的烂葫芦。袁家宝本份老实,气得睡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大舅哥的孩子还说不得打不得,有泪只能往肚子里咽。再加上挑水时不小心又摔断的左腿,躺了多半年才好,没有那年老袁过得再窝囊的。”大家听了,都“吃吃”地笑了起来。冯剑笑问道:“这是真的吗?”阎良平接口笑道:“当然是真的!俺老表这出洋相,十里八庄谁知不道呀?”
赵拴住手捧烫热的烧酒从灶间走了出来,把酒壶放在石先生跟前,责怪道:“表叔!那都是小时候干下的蠢事,您总提这些干啥呀?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表叔!我可还打着光棍呢,这说媳妇的事就赖你身上了。我是属膏药的,粘上可不下来。”石先生斟了满满一杯热酒,扬脖喝干,笑道:“你这个熊东西,把绳套在我脖子上了。管呀!这件事就包在表叔我身上了。拴住!你要个啥样条件的?”赵拴住搔搔头皮,喃喃道:“庄户人家图个啥呀?其实,能下地干庄稼活,能生养孩子!长相一般就行。长得忒俊的,搁家里也不放心,咱也不敢要。依我说:就找个长着大大的两眼,长长的辫子,身子骨结结实实的就中了。”石先生眼珠一转,戏笑道:“你还别说,叫你碰巧了,小程庄就有一个!”赵拴住差点蹦起来,惊喜道:“是真的吗?”石先生一本正经道:“我是你表叔!我还能哄你吗?人家真长着两只大眼,精神饱满;一根黑辫子又粗又长,垂到腚后头,能吃能睡,撅着个小嘴唇。那闺女和她娘一样,特别能生孩子,而且还不生一个,都是双胞胎、三胞胎,甚至是多胞胎。还能干农活,挖起地来,更是一把好手!小嘴一撅,连头都不抬。就是长得忒黑。”赵拴住喜得合不拢嘴,颠颠道:“庄稼人找得是媳妇,又不是买年画,长年在地里干活,再白的人也得晒黑呀!”石先生认真道:“拴住!这丫头饭量大,可能吃。”赵拴住一愣,忐忑道:“能吃?一顿能……能吃多少?”石先生道:“能吃一大盆呢。”赵拴住吓了一跳,惴惴道:“多……多大的一盆?”石先生笑道:“也就一陶瓷盆。别看人家能吃,却不分好孬饭,米糠菜叶刷锅水,能填饱肚子就管。”赵拴住越听越不对劲,眉毛一耸,悻悻道:“你……你说的到底是谁呀?”冯剑忍不住插嘴道:“他讲得这故事快老掉牙了——他说得是栏里的老母猪哇!长着大大的两眼,长长的黑辫子,小嘴撅着,挖起地来是一把好手,能吃能睡,脸黑身长,一胎能生养十几个孩子!”酒铺里顿时哄然大笑。
赵拴住把脸一扳,不悦道:“表叔!我敬你是个长辈,你咋掌不起撮来?能跟晚辈开这样的玩笑吗?还喊你个表叔呢!咋不自重呀!酒您也喝了,给我算一卦吧!”石先生被他说得脸上挂不住,不敢再戏谑调侃。他干咳了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三枚制钱,丢在桌上,干笑道:“拴住呀!心诚则灵,想着你要算的事情,摇罢丢在桌子上。得连摇六回。”赵拴住有些不耐烦,鄙夷道:“您不用说这么细,我又不是第一回摇这熊玩艺。”石先生愀然作色,睥睨道:“我说过‘心诚则灵’!咋成了‘这熊玩艺’?你对神灵不敬,我能算得准吗?干脆别算了。”说罢,捡起制钱,放进兜里,闷头喝酒,不再搭理赵拴住!赵拴住非常尴尬,眨巴着俩眼,不知如何是好。紫脸汉子一行和冯剑、还有贩鱼的阎良平都想看石先生怎样算卦,特别是那个紫脸汉子,也想凑巧算上一卦。见他俩闹僵局了,便走上前来,七嘴八舌地打圆场。
石先生被劝不过,指着赵拴住斥责道:“算卦最忌违的是对神灵不敬,知道啥叫八卦吗?八卦分为伏羲八卦、文王八卦。传说最初天地混沌一片,是一个叫盘古的人用斧头劈开的,轻的上升成了天,重的下沉成了地,这叫做“盘古开天地”!据说是由太极而生两仪,再由两仪生四象,四象又派生出八卦来,这就是伏羲八卦,也叫做“先天八卦”!伏羲八卦便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卦有卦辞,爻有爻辞。周文王被商纣王囚禁羑里七年,创出文王八卦……”赵拴住突然问道:“是豆油?还是棉油?”石先生一愣:“豆油?棉油?”赵拴住理直气壮道:“您不是说‘泅进油里’吗?”石先生啼笑皆非,笑骂道:“你他姥娘里个腿,是酱油!”赵拴住吓了一跳,失声叫道:“我的乖乖!在酱油里泡了七年,不把周文王泡成酱猪蹄了?”阎良平凝思想了一阵,猜测道:“可能是商纣王和周文王合伙做生意!后来出岔子了,两人打起架来。周文王没打过商纣王,商纣王把周文王猛揍一顿,把他泡进酱油里了。商纣王准有个亲戚当官,周文王是种地的庄稼老冤。要不,能叫他在酱油桶里一泡七年?”赵拴住也觉他说得在理,点头认同,两人齐把目光投向石先生,以求证实。石先生大概常遇这种事,懒得解释,也跟他们解释不清。清贵忍不住胆怯道:“不对吧?‘囚禁’,就是把人关起来了。”紫脸汉子赶忙喝斥:“狗日的,就你话多。”祖民也睥睨道:“听先生往下说。”声色俱厉,吓得清贵不敢吭声。石先生会意一笑,明知对牛弹琴,有心卖弄,接着说:“文王八卦也叫“后天八卦”!跟先天八卦的排法不同,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周文王又从这后天八卦中推演出八八六十四卦来。所谓的算卦,就是用这六十四卦配以六亲,运用五行生克加以运算。这六亲是:生我者父母、我生者子孙、克我者官鬼、我克者妻财、比肩者为兄弟。六爻分为:用神、原神、忌神、仇神、飞神、伏神……,用这六十四卦可算出天下各种各样的事来,包罗万象,变化无穷。”
大家都是大字不识的文盲,光听到净是些神呀鬼呀的,都稀里糊涂,又不好阻止,只好呆着脸听。赵拴住不耐烦了,嘲笑道:“表叔!常言说:‘货卖识家’!没有一个能听懂的,别给俺们说这些把戏啦,你说这些鬼呀神呀的有啥用呀?干脆给我算一卦吧!”石先生还没说尽兴,听他又说是“把戏”!心里更是不喜,却也无可奈何。俗话说:“花人钱财,为人消灾!”喝了赵拴住一壶酒,自然要给人家分忧。石先生从兜里重新掏出制钱,丢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说道:“摇吧,得摇六回。去给我拿纸笔来。”赵拴住诧异道:“这地方哪有那些玩艺?往日你都是掐指一算,今天要纸笔干啥呀?”石先生无精打采道:“今天喝点酒,我怕记不住。你不去拿纸笔也行,算错了,可别怪我。”赵拴住一听也是,扭身屁颠颠地从里屋拿来记帐的笔砚纸张,放在石先生面前。石先生冷笑道:“不是没有纸笔吗?这是从哪儿偷来的?真是个操蛋猴!”赵拴住“嘿嘿”一笑。石先生捻起毛笔,试了试砚中墨汁的浓淡,闭目默思了一阵,自语道:“十二月建丑,丑中含水,土是本气,又是金库;今天是辛未日,天乙贵人是午、寅,马星在巳;戌亥爻旬空,瑞兽青龙当值三爻。好!你摇吧!”
赵拴住把三个制钱放在手心中,默念了一阵,晃了晃,把钱丢在桌上,叫道:“一个背。”石先生探头一看,果真一个背。石先生道:“继续晃。”赵拴住怀疑道:“你记清了吗?”石先生喝斥道:“净说废话,我是干啥吃的?”赵拴住不再吭声,接着又摇出字、交、背、字、重来。石先生眯眼瞅了一阵,道:“上离下震,是巽宫的‘火雷噬嗑!’木为比肩兄弟;妻财未土居五君爻持世;六三妻财辰土动化父母亥水;九五子孙巳火动化妻财戍土;应爻临兄弟寅木克世,还好安静不动。你算啥呀?”赵拴住听他一阵嘟噜,有些分神,听他一问,忙答道:“就算算赶明能不能晴天吧!”石先生脸上顿时露出惋惜,叹道:“你这个王八崽子!半路上算个天气干啥呀?这是多好的一卦,如算财运、婚姻,都挺不错的。”赵拴住赶忙改口道:“那我就算财运!”
石先生叹道:“晚了!话已出口,岂能随便更改?给你说吧,妻财爻临日建旺而持世,赶明准是个好晴天!”冯剑插嘴问道:“石先生!不能和财运一起算吗?”石先生断然道:“不能。一卦一事,准确性达十之八九。”紫脸汉子问道:“为啥说他这卦算财运、婚姻好呢?”石先生道:“如果算财运,未土妻财爻持世,虽临月破,但妻财未土值日不破,又妻财辰土发动相扶,巳火子孙动来相生,虽化戍土火库,对整体来说已无大碍。所以,如算财运,财源如水,滚滚而来;假如算婚姻也算不错,虽未土妻财持世,阴阳错位,只能说是婚姻不顺。间爻辰土动仅仅暗示与妻家不合,但略加调剂,也能成就一桩婚姻。”赵拴住不信,叫道:“叫你这么一说,好事没我一点了?”石先生摸摸嘴,摇头晃脑道:“命运之道,不能不察。”赵拴住讥讽道:“那您老人家咋光棍一条?你咋不自已调剂调剂,好歹也混房家小呀!”石先生顿时垂头丧气,半晌才沮丧道:“我石敬宣八字纯阳,财临死绝之地,偏偏大运中又碰不上,是个和尚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