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主、恶魔安姆蒂尔斯得罪神灵的本事的确不小,尽管大法师阿其曼和双头巨人维克和维德花了如此之多的心思来限制他的行动,结果最终还是失败了;在大法师与双头巨人道别的期间、恶魔用脚在沙地上划出神祗拉法的标记,然后用力在上面跺了好几脚。因此,当大法师发觉、并且回过头来的时候,恶魔已经被一条体积比他还要大上一倍的鱼重重地压倒在沙地上。
大法师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性,决定不等恶魔醒过来就出发;当然,身为同伴的大法师是不会将恶魔丢下、一个人离开的…………
“阿其曼……呜,哇,呸!阿其曼!混蛋法师快把我松……松开,这些沙子……味道一点……一点都不……不好吃!呸!呸!呸!”
恶魔在大叫大嚷着,而大法师却下定了决心完全不加理会。大法师此刻正骑在一匹看起来半透明的马背上,一根挂在马脖子上的绳子向后面延伸、一直延伸到地下城主的双脚上;大法师就是这样骑着自己召唤出来的坐骑、用绳子拖着恶魔前行。
不用担心恶魔的安全,这片沙漠里的这些细碎的沙子并不会划破恶魔坚硬的皮肤、只会不时顽皮地跳进恶魔的嘴巴里面;大法师悠哉游哉地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据说这是一首流传在双头巨人族中的战歌。
大法师确定自己并没有走错方向。这一带的沙丘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有着尖尖的顶端――通常那是风的功劳;这边的沙丘都是圆圆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里面一样。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双头巨人所说的、沙虫的巢穴。
沙虫是一种巨大的土黄色生物,没有眼睛、鼻子和耳朵,唯一巨大的嘴巴里也没有哪怕是一颗的牙齿;沙虫终年在沙漠里不停地将沙子吞进肚子里面、然后从它蛇一般细长的身子末端原封不动地排出来。也许那些沙子经过沙虫体内的时候,沙虫可以吸取到一些什么养分吧,总之,根据人们所见、沙虫似乎就只靠着这个来生活;也许沙虫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素食主义者,至少在传闻中、人们早已经不止一次地看见不少生物被沙虫囫囵吞下,然后又再完整无缺地回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身边。
大法师思考了一下,恶魔仍然在马后面的沙地上叫骂不停,这使得大法师打消了将这个笨蛋解开来的计划;反正沙虫没有丝毫攻击性,也许到沙虫肚子里面走一趟、会让这个白痴清醒一点,大法师想着,一边拍拍座下的马匹、继续向着目标前行。
然而世事难料,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包括地下城的大法师阿其曼也决不例外,结果到沙虫肚子里面走一趟的偏偏不是地下城主、恶魔安姆蒂尔斯,而是大法师阿其曼自己。
事情的发生是很突然的。毫无预兆地、身边的一个沙丘就爆裂了,随着的黄沙、一条巨大的身影从沙地里面窜了出来、并且扑向丝毫没有防备的大法师。大法师在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之前就已经被完完整整地吞到了沙虫肚子里面去,当然,对于发生了什么事、大法师还是很快就了解到了。
如同传闻所说的一样,沙虫的嘴里面没有一颗牙齿,甚至是软软地、躺上去也相当之舒服;大法师甚至想到要不要想办法在沙虫肚子里面多呆一会儿、看这只有幸吞下了地下城的大法师的沙虫会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然而,实施证明、传闻并不是绝对准确的,大法师很快就明白到这一点。什么生物被沙虫吞进去了、还能够活生生地回来,那如果不是某些笨蛋的猜想、就绝对是一个笑话;只要亲眼看过沙虫体内的结构,谁都不会相信有人被沙虫吞进去了、还能够活着离开,就像大法师此刻一样。
起初,大法师只是遣走了自己召唤前来的坐骑,然后安安份份地躺在沙虫的胃壁上,一边感受着沙虫肌肉的蠕动,一边思考着如何面对即将来临的、如无意外将会是敌人的弗米蚁的事情;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法师就已经变得动弹不得。这里位于沙虫体内的什么位置?大法师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不少又细又软的触手无声无息地接近、并且束缚住他的双手双脚,甚至有几条触手还紧紧地勒住了大法师的脖子、这使得大法师几乎要窒息过去。
不对,这可不是传闻中的“素食主义者”沙虫体内应有的状况,大法师开始闻到一股刺鼻的酸味,只可惜沙虫体内既没有阳光也没有灯火,大法师看不见自己周围发生了什么变化;当然,大法师有自己的方法来取得光明的照耀,尽管连一只手指头都动不了、大法师还是竭力念出了一句咒语,于是他手指上戴着的一枚指环上的宝石就开始发出荧荧的光亮。只可惜的是,大法师立刻就后悔了,眼前的景况、也许看不见还好受一点呢,快让我死了吧,大法师心想。
沙虫的体内绝对不是天堂,而且就连地狱、都很可能比这里要好上那么一点点。那些一颗颗圆形的黄色物体是沙虫的卵么?这一点很快大法师就得到了答案。他看见一条黄绿斑斓的蛇,正跟他一样被那些细小的触手束缚着、一动也不能动;然后,那些大法师怀疑是沙虫的卵的东西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张开,每一个卵里面都爬出来一只深褐色的小虫子,虽然由于距离和光线的关系、大法师看不清楚这些浑身散发着酸味的虫子的模样,但是这些小虫子绝非善类,大法师毫不犹豫地肯定。只见那些虫子开始缓慢地爬动着,逐渐靠近着那条蛇,而那条蛇正身处大法师和那些虫子中间;蛇开始不安地摆动着自己的身躯,也许它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而且大法师随后也明了到了这一点。
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那条蛇已经变成了一副发出惨绿颜色的骨架;是被那些虫子连皮带肉地吃掉了、还是那些虫子身上带有腐蚀性的毒素,而被活生生腐蚀成了这样样子?无论是那一个答案,都绝对不会是大法师想要的。然而大法师发觉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缠绕在他身上的触手越来越多、而弄的大法师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绑在大法师脖子上的触手也越来越紧,不要说念出咒语、就连呼吸这种任何生物都应该享受到的权利,大法师也恐怕很快就无法享受到了。
怎么办?大法师试图四处张望,找到什么挽救自己生命的方法;手动不了就等于无法作出任何姿势,呼吸不了就等于无法念出任何咒语,而没有办法作出动作和念出咒语,就代表着大法师哪怕是最最简单的任何魔法都施展不出来。那些触手仍然在加大力度,大法师被勒得歪过头去、却迎面看到了一双大眼睛;那是一只沙漠土拨鼠,浑身的黄毛泛着油光,如果不是被这些触手束缚着、那该是一只多么可爱的小动物啊,大法师心想。然而从此刻的沙漠土拨鼠眼中,大法师所能够看到的唯一信息,就是绝望。
完了。大法师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同时也放弃了抵抗,他告诉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