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启哲察言观色,早发现这位都元帅对自己说的话半点不信,可他为什么要放过自己,还给了自己四万大兵?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对自己这样好,肯定是有目地的,可这目地到底是什么呢?真是让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莫启哲不是正牌的金人,所以他不知道这两位元帅的仇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为了争夺权力,什么狠毒的手段都能使出来,而他不过是这场权力斗争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不管怎么说性命是保住了,香宁公主又名正言顺地归了自己,不怕再有人来抢,还有那四万名契丹兵,这些就是想想都让人兴奋。莫启哲向完颜宗望告辞退出,带着香宁公主走出了皇宫。
一出宫门,他便看到了骠骑军的将士都候在宫门外,耶律玉哥一副抽刀拼命的样子,看来自己要是再晚出来一会儿,这帮战俘就要冲进去救人了。
莫启哲心中感动,招手叫来耶律玉哥,告诉他自己不但没罪,还多了四万军队的事。耶律玉哥听完也是大感惊讶,难以理解事态竟会是这样发展的,不过他对莫启哲拥有越来越大的权力倒是非常高兴。
骠骑军簇拥着莫启哲和香宁公主回到了皇家园林,进了园子,莫启哲看到了丢在地上的那二十门大炮,哈哈大笑,还以为以后都用不上它们了呢。自己没死,手中有兵有地盘又有这种先进武器,看来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莫启哲送香宁公主回小院休息。香宁公主对他大表不满,责备他道:“启哲,你怎么就不能就做个正人君子,而非要做个无耻小人呢!”
莫启哲不服道:“你说我不是正人君子,这点我倒是承认,我也从来没打算过要做什么混帐正人君子,可你怎么能说我是无耻小人呢?我这个人可是有耻的很啊,简直是大大的有耻,不信你看!”说着他把嘴张开,露出一嘴的牙,让香宁公主“验证”。
香宁公主被他气得笑了出来,道:“我不是说你有这个‘齿’,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竟说我和你**私奔什么的,这也就算了,最过份的是你竟然认李师师当妈,你……你简直太混蛋啦!”
莫启哲听了她的话嘻嘻一笑,心道:“这小宝贝儿倒真是有趣,我说和她**私奔她不在乎,我说李师师是我妈,她倒咬住不放。”他笑道:“原来你是不想让李师师做你婆婆啊!这个好说,下次我说李师师是我妹子不就得了,你这个做嫂子的可不能欺负小姨子啊。”
香宁公主呸的啐了他一口,道:“是小姑子,我的妹妹才是你的小姨子!”
莫启哲恍然大悟道:“对对,是小姑子。啊哈,公主,没想到你对辈份称呼还懂得不少嘛!那我有几个小姨子啊?”
香宁公主道:“你没有小……呸,你这个臭无赖!”她这时才发觉上当,只一个不小心,就被这油嘴滑舌的家伙给绕了进去,她还不是莫启哲的老婆呢,小姑子小姨子的乱叫个什么劲啊。
莫启哲笑道:“其实我说李师师是我妈是为了你着想啊,你怎么不领我的情呢!”
香宁公主一听,不解地道:“怎么是为了我着想呢?你直接说你怕死不就得了,我又不会笑你,那种生死关头,除了编瞎话,我看也没别的什么好办法了。”
莫启哲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你也知道没什么好办法。不过呢,我这个人最讲道德了(香宁公主又是”呸“的一声),就算是胡说八道,也绝对不可以把辈份弄错的。你想啊,李师师跟你老爸是有那么一腿两腿的,我要是说她是我妹子的话,不就大了你一辈,那我带你逃走,可不就真成了**私奔了,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不想让你背那**丑名,所以自己吃点亏,认了李师师当……”
话没说完,只见香宁公主气得小脸儿通红,骂他道:“快别说了,什么叫有一腿两腿的啊,你……你,我非杀了你不可,让你说我父皇。”说着,她便开始四下找刀,要修理这个臭流氓。
莫启哲忙道:“好好好,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大伤身更年期提早到来,还有那个……”
“你去死吧!”香宁公主虽不懂什么是更年期,但从这流氓嘴里吐出来的定然不是好话,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向莫启哲丢来,莫启哲闪身躲过,跑出了小屋。
出了屋他才想起,就算是认了李师师当妹子,可自己也同时冒充了徽宗的私生儿子,那还不是照样是和香宁公主乱什么的,转念一想,不认李师师当妈,自然也就不是徽宗的私生儿子,那就算是想乱也乱不起来啦!哈哈,对对,就是这么说!
他洋洋得意地正要走出院子,忽然看到了院角里躲着的那几个小宫女。莫启哲立时把脸色沉了下来,把手一挥,喝道:“你们几个给我过来!”他不敢责怪香宁公主到处乱跑,心肝宝贝是万万不可以得罪的,可对这几个小宫女就用不着在乎了,该骂就得骂,不能太客气了。
几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看着莫启哲瞪起的双眼,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启哲道:“你们这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不好好守护公主,差点儿让她一个人陷入了险境。说,该当何罪!”
宫女们连忙跪地求饶,一个胆子较小的竟吓得哭出声来。
莫启哲搔了搔头,他可没想到自己竟有这么大的“威严”,能把小姑娘给吓哭了,自己这可不成了大灰狼了嘛!他不好意思再吓唬小姑娘,只好收起了凶巴巴的表情,温言道:“好了好了,别哭啊!我不骂你们就是了,不过你们以后可得看护好公主啊,可别再让她一个出去了,明白了没?”宫女们赶紧点头答应。
莫启哲嘱咐她们好好照顾公主休息,他自己则走到前园和耶律玉哥商量接管军队的事。
耶律玉哥从军日久,深知兵权的重要,在这乱世之中,拥有兵权不但意味着能安全地活下去,更是称雄四方的保证。为了防止完颜宗翰节外生枝,耶律玉哥劝莫启哲把这件事情越早解决越好,建议明天就在城外的校兵场阅兵,把军队拿到手,莫启哲对这点深表同意。
一夜好睡。第二天一早,有金国官员给他送来了官服,崭新的从一品武官官服,上面绣着一头金色的麒麟。莫启哲心中高兴,想道:“这不就只比完颜宗翰小了半级嘛!”
他问道:“我看我的官服和大元帅的差不多嘛,可和都元帅的官服却大不相同。请问,都元帅是几品官啊?”
金国官员对这个一日之中跃升为金军第三号人物的将军很是巴结,毕恭毕敬地答道:“都元帅是皇室王子,穿得是王服,当然和将军的不同。”
莫启哲“啊”了一声,这时才知道原来完颜宗望竟是皇族,怪不得能支使得动完颜宗翰那么嚣张的人。
金国官员告诉莫启哲,金印要等到奏明朝廷后,由朝廷颁发,请莫启哲耐心等待。莫启哲才不在乎什么金印银印的呢,他关心的是那四万契丹兵,那才是真正的实力。
穿上官服,跨上骏马,莫启哲在三千骠骑军的前呼后拥下来到城外的校军场,四万名契丹兵昨天得到了要阅兵的消息,所以今天一大早便在校军场列队。四个万人队在校军场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等待着新任大将军的检阅。
莫启哲走进校军场后,看到这支全是由骑兵组成的军队,大发感慨,要不是肚中的古文墨水太少,他就要吟诗作对了。这时,两个契丹军的都统走了上来,向莫启哲行礼请安。
莫启哲问道:“你们就是契丹军里管事的?”
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都统道:“回禀大将军,标下是左都统韩企先,这位是右都统萧仲恭,我们两个是契丹军中的管事,大将军如有什么吩咐,可告知我们,由我们为大将军去办。”那个叫萧仲恭的也点头称是。
莫启哲道:“很好,以后你们还做都统吧,跟着我建功立业,好好经营这汴梁城。”
韩企先和萧仲恭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跪下,感激地对莫启哲说:“多谢大将军赏识,如有差遣标下万死不辞。”
莫启哲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后的耶律玉哥道:“这是我的副将,他也是契丹人。”
韩企先和萧仲恭连忙上前和耶律玉哥打招呼,着实亲热。
莫启哲听他们在身后和耶律玉哥小声嘀咕,说是终于摆脱了完颜宗翰这个杂碎。这个杂碎打仗的时候,总叫契丹兵做前锋,拼死拼活的打了胜仗之后,他又把功劳全算到了女真兵身上,又说莫大将军既以契丹人为副将,那么一定会善待契丹兵,他们的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莫启哲听了心中大乐,他刚才还怕契丹兵不服自己,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这还要多谢完颜宗翰的残暴啊!
契丹骑兵列成方队,由四十个千夫长率领,一队队地从莫启哲身前走过,队伍整齐划一,除了马蹄声外一丝士兵们的吵杂都没有,长矛锋利,马刀雪亮,每当一队骑兵走到莫启哲面前,便会举起手中马刀,高声大呼莫启哲的称号,“猛安谋克,猛安谋克”。
毫无疑问韩企先和萧仲恭这两位都统平日带兵有方,军队的纪律好坏可直接反映到战斗力上去,这支军队打起仗来肯定不输于女真兵。
莫启哲心中极其满意,决定对士兵们说些激励的话,他大声道:“兄弟们,只要你们跟着本大将军,那就永远都是光明,本大将军一定会爱护你们的,当你们是一家人看待,绝不会象某个杂碎那样让你们去送死!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契丹兵一齐笑道:“知道,我们知道大将军说的那个杂碎是谁!”
莫启哲又道:“知道就好,总之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这汴梁城就是咱们的地盘,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谁要是敢跟咱们叫板,咱们就修理他,让他没好日子过。”
这时的莫启哲还说不出什么激动人心的大道理来,只好根据刚刚听到那两个都统说的话改编了一下,完颜宗翰不爱惜契丹兵的性命,他便说爱惜,那这些士兵还能不拥戴他吗?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不象是大将军给战士发表的演讲,倒象是土匪头子对着小土匪训话,可即使如此,契丹兵也都仍旧很感激他,众兵将齐声呐喊致谢,“多谢莫大将军!谁要是不服莫大将军,咱们就修理他!”喊得惊天动地,震动四野。
莫启哲望着这支骠悍之师,志得意满地大笑起来。他来到古代后,饱经折磨,从没有一天不是在提心吊胆中渡过,现在他有了这支军队,终于有了说话的本钱,今后谁要是再敢欺侮他,他也不必再忍气吞声了。
接下来的日子,莫启哲不是在园中陪伴香宁公主,就是去校兵场练习骑射,他不敢在这时候去找张邦昌要火药,怕两位元帅知道自己手里有大炮,要是他们张口要的话,自己给是不给?给,自己舍不得,不给,恐怕这刚到手的军队立马就得被收回去,反正自己是汴梁镇守使,等金国两位元帅一走,再慢慢修理张邦昌不迟。
这一天清早,有金兵来通知莫启哲去皇宫议事。莫启哲不知道要议什么事,只好带上耶律玉哥骑马去了皇宫。
到了金殿上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两位元帅为了如何对待已亡了国的大宋之事,在金殿上大吵不休,两派将领们也各为其主,互相争吵,这些人都是武将,脾气暴躁,吵起架来一个比一个声大。
莫启哲是最后一个到达金殿的将军,完颜宗翰一见他来,这可真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不由得骂道:“莫启哲你这个混蛋,怎么到现在才来,你不知道今天要开会吗?”
莫启哲心道:“就是知道才来的,要是不知道的话,老子才不会来看你这张臭脸呢,你道你长得挺好看的吗!”脸上却堆起笑容道:“末将知道今天要开会,怕城中暴民趁机作乱,所以先在城中查看了一番,来迟之罪还请大元帅见谅。”
完颜宗翰明知莫启哲撒谎,可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作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道:“小混蛋,早晚有一天要你死在我手里。”
莫启哲站在金将的队列里,看了一眼完颜宗翰,心道:“看你这德性,就知道你对我奶奶起了不轨之心。哼,告诉你,这年代别说老子的奶奶,就连老子奶奶的奶奶都还没有生出来,你想要做坏事也做不成!礼尚往来,你想欺负我奶奶,我也不能放过了你的奶奶。哎呀,不行,这家伙看起来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他的奶奶一定更老,本将军心地善良,尊老敬贤,不可以摧残祖国老花,不,是金国老花。那也没关系,就让老子改变目标,幻想你这王八蛋的女儿,让你做我的便宜老丈人。”一肚皮的下流想法,肮脏龌龊不堪。
完颜宗翰见莫启哲不说话,一脸的悻悻之色,虽然知道他是个无赖,可绝没想到他竟会无聊加无耻到这种程度。他假装同完颜宗望说话,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莫启哲。
莫启哲见两位大帅都在忙着吵架,他便小声问身边的一名将军道:“请问,大元帅的女儿今年芳龄几何啊?”
那将军一时未听懂,道:“几何?什么几何?”
莫启哲暗笑,原来这位将军是个大老粗,文言文的水平比自己还差,他又道:“几何就是多大岁数的意思。”
那将军“啊”了一声道:“你是问大元帅的女儿今年有多大了?直接问不就得了,还什么几何!大元帅没有女儿。”
“哦,没有女儿啊……那妹妹呢?”莫启哲不死心,非要和完颜宗翰拉上点裙带关系不可。
猛然间听到上面一声大喝:“莫启哲,你鬼鬼祟祟地嘀咕些什么呢?”正是完颜宗翰的声音。
这可把莫启哲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自己的下流想法被完颜宗翰发觉了呢,连忙道:“没有没有,末将没有嘀咕些什么,只是在问今天开会要讨论些什么而已。”
完颜宗望这时说话了,“宗翰你叫喊些什么,莫将军只不过是来晚了,没听到先前咱们的说话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么凶干什么!”
完颜宗翰怒哼了一声,这才不再为难莫启哲。
可经过这么一吓,莫启哲也再不敢在肚子里有什么下流想法了,稳了稳心神,开始留心听起大殿上的谈话。
原来,对于亡了国的北宋,完颜宗翰要在此建立一个傀儡政权,由张邦昌做皇帝,而完颜宗望则要把汴梁直接划入金国版图,由金兵自己派官。
两人谁也不服谁,在金殿上大吵大闹,互相揭短,都说对方不考虑大局,是金国的败类。完颜宗翰不愤完颜宗望夺了他一半的兵权,这次坚决不肯让步,一再声称要上奏朝廷,弹劾完颜宗望,而完颜宗望则利用自己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优势,对完颜宗翰强施压力。
莫启哲对现在的金国局势不大了然。事实上,由于国土的急速扩张,金国政府已没有能力控制新占有的北宋国土了,北宋的军队虽然已停止抵抗,但百姓们的反抗却从没有停止过,此起彼伏,声势日益扩大。
金国人少,无力全面镇压起义,这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建立一个傀儡政府,让宋人统治宋人,这样可以减少金国的压力,等时机成熟时再取消傀儡,由金人直接统治。
在这种形势下,完颜宗翰的建议是正确的,可只要是他提出的建议,完颜宗望便全力反对,他可不肯把吃到嘴的肥肉再吐出去,他还指望着把汴梁纳入自己的地盘,为以后争夺皇位增加实力呢,现在的莫启哲可是他的心腹手下了。
既然知道了要议什么事,莫启哲可就不甘心装哑巴了,他也不管谁对谁错,立即加入战团,对着完颜宗翰的一派大吵,骂他们是败家子,竟然要把新占领的土地重又让还宋人。
他可不知道历史上金国曾先后立过两个傀儡政权,就算知道也没关系,他照样会和完颜宗翰作对,他深怕完颜宗翰重新得势,再夺回兵权,他两人的仇结大了,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要想夺回兵权,别说你是完颜中汗,就算你是完颜大汗也得滚到一边去。
莫启哲历史知识少得可怜,他一直以为北宋亡了就是南宋,可不知道张邦昌还做过楚国的皇帝,金国的两派系刚起争端,他便站错了队!关键是他想站对队也不行,完颜宗翰根本不要他。
这场大架吵起来便没完没了,直吵了一个多月也没吵明白,金国朝廷迟迟没下决定,两个元帅也就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一天,莫启哲和香宁公主吃过晚饭,正在商量怎样才能让公主去和徽宗见上一面。门外亲兵来报,说张邦昌大人的外甥求见。
莫启哲一时想不起这个人是谁,香宁公主却大为不快,她一听到是张邦昌的人就开始生气,怪张邦昌不该出卖父皇。莫启哲一见她生气,立刻表示这就出去给这个外甥点颜色看看。
莫启哲走到前园的大厅中,见一个相貌极漂亮的年轻人坐在椅子上等他。这年轻人一见莫启哲到来,急忙起身施礼,自我介绍道:“下官刘豫参见莫大将军。”
莫启哲哼了一声,也不请这刘豫坐下。刘豫见状大感尴尬,心中暗骂,脸上却笑容依旧,道:“下官的舅舅张太师得知大将军高升,特叫下官准备了薄礼来给大将军贺喜,还望大将军笑纳。”
莫启哲撇撇嘴道:“我当上大将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你舅舅才来贺喜,这未免也太迟了吧?”
刘豫忙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因为大将军事忙,下官舅舅不敢来打扰大将军,怕误了大将军正事,还请大将军体谅。”他满口大将军大将军的叫着,叫得莫启哲想发脾气也发不起来。话一说完,刘豫把手一挥,随从抬上来一口大大的木箱。打开木箱,登时金光耀眼,竟是满满一箱金元宝。
莫启哲望着这成箱的黄金大为不解,这张邦昌干嘛要给自己送礼,他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