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天峰抓在手里的宗泽几乎被气炸了肺,莫启哲甘当无赖流氓也就罢了,可他竟把一番小人言论说得振振有辞,仿佛别人信守约定倒是不对了,而他绑票抓人却象是受了天大般的委屈!
后面的宋军大队难以相信莫启哲竟会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虽然早就知道他是个属于歹徒一类的人,可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把人骗来了,话没说两句当场就抓人质,这件事情所达到的无赖程度,无论如何都叫人难以接受!
跑过了吊桥,莫启哲大叫道:“关门,关门!兄弟们支起大炮轰他娘狗日的啊!哈哈哈!”自己使出诡计骗来宗泽,又把他给抓住,心中得意自然无法形容,老子把皇帝和领兵主将一起抓来了,这回看宋兵还有什么戏唱!
这回的宋军可不象上次来攻那样没带攻城的器械了,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云梯和过护城河需要用到的大木板,甚至还做了一辆攻城车。
骠骑军刚关上城门,还没等把那新做好的吊桥升起来呢,宋兵就攻到了。宋兵也不跟骠骑军抢那吊桥,你爱升上去就升上去好了。他们把数百条长长的木板架在了护城河两岸,踩着木板桥,几千人的先头部队很快就过了河。
莫启哲跑进城后,立即就往城头上跑,可还没等到达城上呢,就听到城门“咣啷”一声大响,吓了他一跳,回头看去,发现那两扇大门被撞得直颤,那三根大门闩有一根竟被撞断了!这还了得,门闩一坏,宋兵不就进城了嘛!
莫启哲对着城门处的骠骑兵大叫道:“快快,把城门堵死!找根大木头把门支上!”
可这种紧急时刻,也来不及找大木头了,骠骑军中的突火枪队急忙排在城门两侧,举枪准备射击,只要宋兵一进城,便要给他们来点儿炒豆子尝尝。
莫启哲冲着曹天峰大声叫道:“曹天峰,别把宗泽带回皇宫去,带到城上来,快点儿!”
原来的计划是一抓住宗泽后立即把他送到皇宫中严密关押起来,以此做为对宋军的要胁。可现在也没法往皇宫送了,宋国大军被莫启哲这种“肮脏”的行为激怒了,象发了疯似的猛烈攻城,眼瞧着就要打进城里来啦!
这时的曹天峰正拎着宗泽向皇宫方向跑呢,一听都元帅叫他,急忙应声,返身向城墙跑来,他也不下马,顺着台阶直接便骑上了城头。
莫启哲这会儿也到达了城上,他爬在垛口向下望去,只见这回宋兵的进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真是把他们逼得急了,走投无路的人一红了眼,那可就真的不要命了!
宋兵们推着一辆巨大的攻城车,这车上架着一根需六七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的大木头,木头的前端削尖了,用来撞击城门。刚才莫启哲听到的那一声巨响就是它撞城门发出来的。
城上的骠骑兵想把这辆攻城车击坏都不行,这辆攻城车竟然是个带盖的,那个大盖子是用铁板拼成,无论火烧还是石砸都不好使,突火枪也打不透它,宋兵都躲在大盖子下推动车轮,向临安城门猛撞。
骠骑军的炮兵这时候也再嚣张不起来了,大炮刚打完一次排炮,宋兵就冲过护城河了,踏着阵亡同伴的尸体,宋兵架起云梯开始向城头爬来。
莫启哲也急了,看起来宋兵这次是不计伤亡一定要攻进城来啊!骠骑军的火器这时都不好使了,填弹上药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打倒一排宋兵就会有更多的宋兵紧接着冲上来。
萧仲恭和韩企先等统兵大将也都脸色苍白,看来这次临安必定要失守了,二十几万宋兵一进城,骠骑兵的优势便会全部丧失,火器不再有用,巷战中骑兵也发挥不出优势,城中尚有几十万随时会反叛的百姓,如果宋兵攻进了临安,这一切的不利因素便会同时爆发,刚刚有点儿发展苗头的骠骑军政权,也就会随之垮台。
莫启哲赤红着双眼,一把抓过了曹天峰手里的宗泽,对他大声吼道:“快点命令你的军队停止进攻,快点下令!”
宗泽双目一闭,一言不发,静静的等死。莫启哲怒不可遏,真想要伸手扇他两个耳光,再次吼道:“你如果不下令,我就杀掉赵构,再把你剁成肉泥,让你们君臣两个一起去见阎王!”
宗泽睁开了眼睛,看着莫启哲冷声道:“国如破,家何存?国家既然就这么亡了,皇上去见列祖列宗也是应该的!你杀吧,你也不会比我多活多久的,我的部属定会为我报仇,去阴世的黄泉路上,我等着你!”
“他妈的,真是活见鬼了!”莫启哲破口大骂,他“嗖”的一声抽出了腰中佩刀,往宗泽脖子上一架,把他押到城池垛口处,对着城下如蚁般进攻的宋兵高声叫道:“杂碎儿们,你们的主将在我手里,如再攻城,信不信老子这便一刀下去把他砍成八截!”
急切之间,莫启哲口不择言,也顾不得一刀怎么才能把宗泽砍成八截了,只是对着城下的宋兵狂喊大叫。城上城下数十万士兵呼喝大战,吼声震天,谁能听见他的叫声啊!
无论骠骑军的炮火和突火枪有多厉害,也无论城下宋兵的尸体堆积得有多高,后面的宋兵都不退缩,他们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向城头进攻!
宋军的攻势如怒海狂潮般,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拍向了临安城墙。终于,第一个宋军勇士登上了城头,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早列好队形的突火枪士兵开火了,随着“砰砰”枪响,刚刚登上城头的宋兵象割麦子似的倒下了一片,可下面又爬上了更多的宋兵。骠骑军的士兵们一拥而上,挥刀迎战,奋力地去夺回失守的垛口。
面对这种自杀性质的宋军冲锋,莫启哲束手无策,他欺负人欺负惯了,总是不把别人当人看,这回可吃了苦头了。一向疲软的宋兵今天在绝望中竟如**吃多了一般,亢奋得不得了,一顿猛攻下,眼看着就要攻陷城墙了。
万分紧急中,莫启哲用刀柄对着宗泽的脑袋重击一记,把他敲晕后向地上一扔,随即提刀上阵,亲自参加了肉搏战,与宋兵打到了一处。
眼看到总是叫着“安全第一”的都元帅也操刀上阵了,骠骑军全都急眼了,呼啸着冲去与宋兵对决,刀剑互碰,鲜血飞溅,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骠骑军终于把宋军的这轮猛攻击退了,重新又夺回了垛口。
随着伤亡人数的疾增,宋兵暂时无力发动更猛烈的进攻了,攻势稍缓,城头上的宋兵都撤下去了,可城门的宋兵却挺着攻城车,撞倒了临安的城门,两扇大门的门轴被撞坏,尘土飞扬中,城门倒地。
埋伏在城门两侧的突火枪队立即对准城门口放枪,一阵硝烟过后,推车的宋兵全部阵亡。突火枪队的队长亲自带头冲到了那辆攻城车前,掏出了火药葫芦,把里面的火药都倒在了那车上,后面的队员们也都跟着向他学,跑到攻城车前倒出了身上的火药。
倒完火药,突火枪队员们一齐把那攻城车横推了过来,将城门口堵住。后面冲锋的宋兵蜂涌而来,纷纷爬过攻城车向城里杀来。突火枪的队长一声令下:“点火!”几十支火箭立即飞来,点燃了满是火药的攻城车,火星四溅中,攻城车上的大木头巨烈燃烧起来,宋兵被隔在了城门外。
莫启哲见战事稍停,又想起了宗泽,命人把他带了过来。这时的莫启哲浑身浴血,一道刀伤从他的左肩头划到了右小腹,如果不是有铁甲护身,恐怕他此时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莫启哲揪住仍在昏迷中的宗泽的头发,一阵乱摇,把宗泽摇醒。看着这位悠悠醒转的宋军主将,莫启哲指了指几乎堆成半人高的一堆堆尸体,对他道:“你看看,为了你这么个老混蛋,死了多少人!”
宗泽狠狠地回瞪了莫启哲一眼,却不说话。莫启哲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了垛口前。
长刀向下一指,莫启哲大叫道:“小子们,看看这是谁!”
宋兵见到宗老将军被俘,无不惊叫出声,挺起大刀长矛,又要发动进攻。
莫启哲笑道:“想不想看到这个老家伙被剃成个秃头?啊,哈哈,我这就把他给剃了!”说完他拿着大刀在宗泽头上摇来晃去,作势要剃。
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如果莫启哲真当众把宗泽剃成个秃头,那宗泽非得羞愧的自杀不可,而且死后的名声也将难听之极。
宋兵将士自然都不能让老将军受此重大羞辱,如果这句威胁的话是从另一个敌军将领口中说出来的,他们大可不信,全当是无聊戏言,世上哪会有这么没军人气质的将军呢!可这话却是从莫启哲口中说出来的,他们可就不得不信了,这话决非开玩笑,因为如果说世上真有一个无聊的将军,那必定是城上的那人,莫启哲岂止是无聊,他根本就是个无赖!
代替宗泽领兵的副将高声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
莫启哲哈哈大笑道:“你们的将军倒是言而有信,可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在老子手里等着被剃头!”
副将叫道:“只要你先放了我们的皇上和宗老将军,咱们一切事情都好商量!你要多少金银,尽管开口便是!”
莫启哲心道:“我要是先放了赵构和宗泽,你们还肯给我金银吗?恐怕我连汴梁都回不去。”他道:“要多少赎金,本帅还没想好,你们暂且退后,等本帅考虑清楚了再通知你们!”
“今日要不放了皇上和宗老将军,我们便不撤兵!”那副将也急了。
莫启哲骂道:“妈了个巴子地,要打便打,还怕了你们不成!”转头对骠骑军将领道:“全军集合,出城作战,看看到底谁厉害!”
将领们齐声答应,自从跟着莫启哲以来,打起仗从来都是骠骑军占便宜,可刚才竟然被宋军攻上了城头,众将军都觉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非得给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儿们点颜色看看不可。
正要出城开战,忽见远处天边尘土飞扬,渐渐的,一支大军从地平线的尽头露出了面貌,扑天盖地而来!
来的这支军队行军的队形非常有特点,他们既不列长队,也不呈散兵队形,而是以军团的形式前进,数十个军团象是棋盘中的棋子一样,既相互呼应,又相隔一定的距离。整个行军的队形竟象是一张大网一般,似乎把它的所过之处全都罩住了。
莫启哲极目远眺,却也看不清旗号,想了想,对手下将军们说道:“不象是金国的军队,金军没有这么多的人数!”
将领们也都吃惊地看着远处的那支军队,萧仲恭道:“应该是宋军,而且肯定是主力部队,一点儿不比宗泽的军队差!都元帅,你看看他们的行军队形,这带兵的将领厉害得很啊!单凭他领兵前进的手段,我军将领中就无一人是他对手!”
莫启哲头皮一阵发麻,看了看手中的宗泽,问道:“这人是你们宋国的?他是谁?”
宗泽也看到了这支军队,他心里明白,韩世忠将军的主力部队终于来了。他道:“是个杀狗的屠户,专杀你们这种金毛狗的!”
莫启哲怒哼一声,对手下亲兵道:“把这老家伙带下去,去见见他的主子,让他们两人好好叙叙旧。”亲兵随即上前带走了宗泽。
看着远处渐渐行近的军队,莫启哲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旗号,中军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韩”字。他转头道:“韩都统,对方也姓韩,是不是你兄弟啊?”
韩企先苦着脸道:“不是,我可没打仗这么厉害的兄弟!再说这支军队是宋军啊,我又不是宋人!”
这支大军足足有二十几万,兵强马壮,而且其中竟有一半的士兵是骑兵,这是在骠骑军见过的宋兵部队中绝无仅有的,莫启哲心道:“这回可真是踢到铁板啦!幸亏现在手里有赵构和宗泽两个人质,要不然早几日遇见这支宋军,打起仗来我军非败不可!”
城下的宋军见自己这方有大批援军赶到,都是兴奋异常,终于见到亲人了,他们纷纷大叫道:“是韩将军的军队,是韩将军的军队!”
城上的莫启哲也听到了,心想:“我知道是韩将军的军队,可到底是哪个韩将军啊?这帮孙子,喊得跟杀猪一样大声,可怎么就不把名字喊出来。”
萧仲恭突然道:“应该是韩世忠的部队。”
“韩世忠?就是那个和岳飞齐名的韩世忠?他有个老婆叫梁红玉吧!”莫启哲惊叫道,历史上那个梁红玉曾亲自上阵擂鼓为夫助战抗敌,她老公抗的是什么敌?不会就是老子吧!
骠骑军将领们一齐一咧牙,好么,都元帅一听韩世忠的名字,竟立即说出了人家老婆是谁,还真够风流的,他对宋人的美女还真是了如指掌啊!
莫启哲道:“他妈的,真是点儿背,怎么碰上他了!赶紧把兄弟们都叫过来,这人可厉害得很,不可小瞧!”
城外的韩世忠领兵到了宗泽军队的阵地,那名副将连忙迎上,把莫启哲抓走皇帝和宗老将军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韩世忠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如受了晴天霹雳一般,他心中大悔,早知如此便不应在路上耽误时间,要是早赶到几天,哪会出今日之事!
原来,韩世忠在来临安的路上遭遇到了正向北撤的完颜宗翰,和他打了一仗。
完颜宗翰的军队因为没有军需给养,所以只好一边行军一边四处抢劫,这便犯了行军的大忌,他要去偷袭建康扬州等地,应该偃旗息鼓的行军,用最快的速度猛扑到城下,在守军还未做好准备之前就把城池拿下。完颜宗翰也知道这点,可他也实在没办法,军队没吃的,别说打仗了,就连赶路都赶不动。
韩世忠军备充足,用不着四下乱窜的打家劫舍,而且他带兵前来就是想切断金军北撤之路,听到斥候来报,南边来了一支逢人便抢的金军。韩世忠心想正好,你不是抢我国百姓吗,那我就抢你的!
宋军把一座人烟稠密的大镇上的百姓全部迁走,然后四下传播这里将有大集,以此引来金军。金军果然上当,派出一队铁甲骑军前来抢劫,早就在这里埋伏好的宋军见鱼儿入网,立即群起而攻之,一顿暴杀之后,这些饥肠辘辘的金兵便再也不用为吃不饱肚子发愁了,阎罗王集体招了他们做小弟。
韩世忠又派了伶俐的宋兵假扮金兵跑到完颜宗翰那里报信,说镇上的百姓太多,十个打一个,竟把那队铁甲军给抓住了,要把他们都砍了。
完颜宗翰正闹心着呢,一听连小老百姓都敢造反,竟还抓了自己的军队,这还了得,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完颜宗翰尽起全军前来报复,打算把附近所有的百姓杀个精光。
进了镇子后,完颜宗翰发现这里也没有人啊,一个人都没有!正纳闷儿着呢,人家韩世忠收网了,二十万大军把这镇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金军都是疲军,欺负老百姓那是一点儿问题没有,可要面对几倍于己的宋国精兵,他们可就不行了。
韩世忠用兵如神,一场小镇伏击战,尽歼金国西路军,几万金兵全数被屠,无论是拐子马还是铁浮屠都永远的埋骨于此了。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大元帅完颜宗翰仅带着二十余骑突围逃走,勉强的保住了老命,至于他跑到汴梁时,又被耶律玉哥一顿暴扁的事是后话,暂且不提。
韩世忠得胜后,继续前行,路上斥候来报,说离此不远处又发现一队金兵,好象是金国都元帅完颜宗望的后勤部队。二话不说,韩世忠提兵迎上,一场血战,把这支金军又是杀了个干干净净。
再次向临安进发,不出几日竟又碰到一队金兵,大约三千多人,正是莫启哲派出接应后勤部队的骠骑军。两军突然间遭遇,韩世忠立即下令歼敌,又要象上两次那样全歼金兵。
可大大出乎意料的是,这队金兵一看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一点犹豫的念头都没有,竟然全军下马投降,还真是干脆得很!
当韩世忠审问那个叫耶律宝室的领兵将军时,那将军不但毫无当俘虏的羞耻之心,竟还大大咧咧的和韩世忠攀交情,说他是什么驸马爷的亲兵队长,又说侍候过什么公主。说到后来,这位金国将军不但和韩世忠成了自己人,而且还把他自己说成了是特地来迎宾的,迎的就是韩世忠这个宾。
韩世忠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口沫横飞的“自己人”之言,他命令把耶律宝室看押起来,心想:“部下是主将的影子,看这人流氓气十足,就说明那个叫莫启哲的人更得是个大无赖,与这种人打交道要小心,因为他们从不知羞耻为何物,自然也就不会按常理办事!”
带着这三千名俘虏,韩世忠来到了临安,听到那副将的叙述后,韩世忠心想:“这种情况下还敢明攻,不要皇上和宗将军活啦,这副将真是糊涂!既然对方耍无赖,我们也可以用阴招啊,兵不厌诈,谁规定打仗就一定得光明正大啦!”
看了一眼城上的莫启哲,韩世忠微微一笑,命令宋军不必进攻,直接后退离开战场。
那副将见韩世忠撤退,急道:“韩将军,皇上和宗老将军还在金兵手里呢,咱们怎么能撤退呢,至少也得和莫启哲谈谈判吧!要不然莫启哲一定会把他们害死的!”
韩世忠看着那副将,摇头笑道:“谈判?不用着急,其实莫启哲比我们更着急,他推了副好牌能不急着开盅吗?而且就因为咱们没和他谈判,所以皇上和宗老将军才安全,如果谈完了,人质不就失去利用价值了吗,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危险呢!你当他不敢撕票吗?”
副将泄气道:“那个莫启哲无耻到了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韩将军和他打交道可得小心啊!这人连一丁点儿信用都不讲的。”
“一点儿都不讲信用?”韩世忠忽然笑了,道:“正人君子见了卑鄙小人会吃亏,那么卑鄙小人见了什么人会吃亏?”
副将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眼巴巴地看着韩世忠,想听他解释。
韩世忠调转马头离开城下,自言自语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莫启哲只能算是条狗!”
莫启哲在城上气道:“他妈的,这个韩世忠也太狂了,怎么刚来就走,也不跟老子打声招呼,难道他不知道赵构和宗泽都在咱们手里吗?也不说来谈谈!”
骠骑军众将领心道:“现在谁还敢和咱们谈判哪,来了就回不去啊!”
韩企先道:“都元帅,你还是先回皇宫休息一下吧,把伤口包扎好!”
别人不提还好,莫启哲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韩世忠身上,别人一提,莫启哲顿时感到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他低头看了一眼伤口,那漂亮的麒麟铠竟被划开了长长一道口子。莫启哲本来还有点血色的脸立马儿变得雪白,仿佛身上的血液在一瞬间都从身上的那道伤口中流了出去。
他摇摇晃晃的向地上软倒,身边诸将见他这副模样,都大惊失色,以为他就要归西,忙上前把他扶住,连连问道:“都元帅,都元帅,你怎么啦!”
莫启哲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本帅不行啦,这就要死……死啦!”
萧仲恭急忙解开他的系甲丝绦,查看他的伤口,道:“没事的,都元帅,你一点儿事都没有!”
莫启哲无力地摇头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不行了!我死以后就由你来接手军队,你也叫都元帅吧!”
这回不仅是萧仲恭摇头叹气了,所有在场的将军都是摇头叹息,哭笑不得。
莫启哲道:“我临死之前还有一件心事未了,你们一定要帮我办好啊!”
韩企先苦笑道:“都元帅,有什么话还回皇宫慢慢说吧,天下事咱们办不到的想必还不多!”
莫启哲道:“曾经有一位绝色的美女来到了我的眼前,可惜我却没有及时把她弄到手,现在我到了要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美女说,咱俩成亲吧,生一大堆孩子……”他一想起香宁公主,竟是越说越起劲儿,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濒临死亡”的人。
萧仲恭道:“都元帅……”
莫启哲急忙打断他,道:“你们一定要把这话转告给她,叫她不要等我了,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我祝她幸福!”
“嗨,都元帅,你没事的!这一刀的力道都被铠甲承受去了,你只被划破了一点皮儿,死不了的!你有什么话还是回汴梁后,自己跟她说吧!”韩企先笑道。
“啊?你说什么,我没事?那我怎么感到这么疼?”也不用别人扶着了,莫启哲自己就站起来了,他扒开衣服查看伤口,发现确实只划破了点皮儿,他盔甲上的鲜血都是别人溅到他身上的,不是他自己流的。
莫启哲大感难堪,喃喃地道:“我有晕血症,一见到血就会胡言乱语!刚才你们都听到什么了?”
众将领强忍住笑,齐道:“属下们也有晕血症,一见到血耳朵就会失灵,什么都听不到!”
莫启哲脸皮厚得很,不好意思只是刹那间的事,马上就又恢复了平静,指着满地的尸体,威风凛凛地命令道:“你们看看这遍地尸体,血流得满地都是,赶快打扫,要不然晕血的人越来越多,宋军再来,士兵还能打仗了吗?”
众将军一齐应声道:“是,都元帅说得是!”
曹天峰实在忍不住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莫启哲见状大怒,喝道:“混蛋,你笑什么?”
曹天峰吓得脸刷一下子就白了,分辩道:“没有,没有,我没笑,我也正晕着呢!”
莫启哲哼了一声,整了整衣服向城下走去,他心里想着美女,又和曹天峰说话,突然间记起一件事来。韩企先曾说过,在自己离开临安这段时间一共发生过两件大事,第一件当然就是自己失踪了,可第二件事竟是个什么第一美女,这个美女好象就是曹天峰的妹妹吧!
莫启哲问道:“曹天峰,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啊,是个大美女?”
莫启哲一问这话,曹天峰一呆,都元帅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妹妹,他的思绪立刻无限延伸起来,小妹曾和那个叫杨再兴的混帐私……不,我小妹是年幼无知,上了这人的当,所以是被拐跑的,虽然我又把她给抓回来了,但她毕竟离开过临安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都元帅也不在临安,是不是他们在那时候见过一面啊?都元帅一见我小妹的绝世容颜,结果一见忠情,就此情丝难断,就连在刚才快死的时候还说什么追悔莫及,什么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哎呀,都元帅是不是说的就是我小妹啊?
曹天峰是临安人,不知道莫启哲说的人其实是汴梁的香宁公主,联想了半天,竟然联想到自己妹妹身上去了。一想到可以和都元帅成为亲戚,曹天峰心里都乐开花了。
他喜滋滋地道:“是啊,小将确实有个妹妹,长相还过得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做得一手好菜,我母亲曾说谁要能娶到我小妹,那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积了八辈子的德啊!都元帅,你认得我小妹!哎呀,这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啊,我小妹以前从未离开过临安,可就离开那么几天,就和都元帅碰上了!都元帅你说,这难道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吗?”
曹天峰以后就算当不成将军,改行去做媒人,收点介绍费,想必也饿不死他!
莫启哲莫名其妙地看着曹天峰,道:“你小妹是谁啊?我不认识她!”
“啊……不认识啊!”白高兴了半天,曹天峰的脸又垮了下来。
一行将军随着莫启哲返回了皇宫。莫启哲先看看了赵构和宗泽,见他们二人正抱头大哭呢,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寝宫,招集高级将领们开会。
望着满殿的骠骑大将,莫启哲道:“现在临安的情况对我们并不如何有利,虽然我们手中有皇帝这个人质,可毕竟我军深入宋国腹地,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而且我们是别指望能有援兵了,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就在这里说说吧!”
萧仲恭道:“我军现在不能再在临安耽搁下去了,必须马上起兵回汴梁。在临安我们不一定能打败那个叫韩世忠的宋将,而且我估计完颜宗翰撤回北方,说不定是撤到汴梁去的,要是他把那里给占了,我们可怎么办,汴梁可是我们的大本营啊!”
莫启哲点头同意,临安不是久待之地,他也想早点回家,去看看他的香宁公主。众将军也想着早点结束战争,好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儿,那才是美好人生啊。
见大家谁也没提出反对意见,莫启哲便当场决定,起兵回汴梁。
萧仲恭又道:“我们手里有赵构,虽然可让韩世忠不敢来攻,可咱们一旦撤军,他必会紧紧跟随,想方设法的救赵构回去。大家也都看到了,今日城上宋兵自杀一样的进攻,给我军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咱们要想安全回到汴梁,就要防止宋军的突袭,这就要提高咱们军队的战斗力,所以首先就要把领军将领的人选尽早定下来。”
莫启哲笑道:“这个事我也想到了,我在回宫的这一路上想到了个好点子,你们大家听听看。”
将军们一听都元帅又有高招,纷纷伸长了脖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莫启哲得意洋洋地道:“我看西城大集办得挺成功,所以本帅要再办一场集会,就叫‘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将军们都不明白了,咱们乃军中大将,怎么能干那江湖汉子的把戏,传出去不让人笑掉了大牙,都元帅都做了多少让人笑掉大牙的事啦,行行好吧,好歹也得给别人留几颗牙吃饭吧!
萧仲恭问道:“比武这个事情属下们明白,咱们当兵的别的不行,抡刀动枪的绝没问题,可招亲是怎么回事啊?招谁的亲?”
莫启哲看了看一旁的曹天峰,道:“老曹,你不是有个漂亮妹妹吗,交出来吧,让咱们给她找个好老公!”
曹天峰一听,脸色登时绿油油,心道:“不会是刚才都元帅胡言乱语,我笑出了声,这会儿他就故意报复吧!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就行了,关我妹妹什么事啊!”
曹天峰把脸拉得比茄子还长,磕磕巴巴地道:“都元帅,我那小妹是家中宝贝,我父母都疼爱她得很,这个……这个,替她找婆家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女大不中留,越留越是事儿啊!你们总也不给她找婆家,她能不跟别人跑吗?大家说是不是?”莫启哲问身边诸将。
将军们都是面露难色,都元帅的话那敢说不对,可一赞成都元帅的话,不免把曹家美人推入了火坑!大家都很为难地点了点头,以点头表示赞同都元帅的话,而以为难的脸色表示对曹家美人的同情。
也不管曹天峰同不同意,莫启哲道:“比武是要凭本事的,咱们军队里那些想升官的将军们自然是要上场较量的,谁的本事大谁就做大一点的官,公平竞争,谁也别想靠请客送礼的走后门儿,溜须拍马的更不行!萧都统,我说的对不对啊?”
萧仲恭点头称是,他前些时候就跟莫启哲说起过这事,怕的就是有本事的人升不上来,而专门拍马的家伙倒做了大官,现在听莫启哲提出公开比武选拔人材的方法,他当然是第一个赞成。
莫启哲又道:“如果光是咱们军队里的将军比武那还不够热闹,我想把老百也都招来……”
韩企先笑道:“还赌啊?”
“不,这回不赌了。我上次要的是招新兵,这次我为的是找干将。你们想想,临安此地人杰地灵,文有沈氏兄弟这样的人,武呢?宋国重文轻武,民间必有不少精通武艺之人得不到朝廷的任用,久而久之,他们也会对仕途失去了信心,不愿再为官,赵构不识英雄,但我们可得要啊!所以这就说到曹天峰的妹妹了,以她来做饵,钓他们来上钩。任何人都可以来比武,得胜者就可娶第一美人当媳妇儿了。”莫启哲道。
曹天峰首先不同意,他道:“真正的英雄好汉哪会为了一个女人来比武呢?就算有人来也必是好色无能之辈!”
莫启哲摇头道:“非也非也,比武招亲那可是好办法啊,多少美满姻缘由此而来,比如说神雕大侠杨过他爸就是靠这招认识了他妈……”他忽然想起杨康和穆念慈的姻缘并不美满,当即改口道:“所谓爱江山更爱美人,这个更字用得好,这说明美人比江山重要,为了美人可以六亲不认大义灭亲,爱美人的才能叫做英雄,只爱江山的说明他生理上有问题,不是个男人,所以只能叫狗熊……”他越说越是感到难以自圆其说,好象这招并不太好使似的。
实在说不通了,莫启哲一瞪眼睛,蛮不讲理地道:“就这么说定了,用你的小妹招搅色狼!你也不想想,咱们的军队乃虎狼之师,虎当然就是咱们这些人啦,有了虎当然也得有狼,所以招些色狼来是理所当然的!我意已决,不必再议啦!”
曹天峰的脸更绿了,简直快和西瓜皮一个颜色了,他道:“那如果得胜的是一个丑八怪怎以办,我那小妹一生岂不就此断送!”
莫启哲安慰他道:“男人丑点儿没啥,我看你长得也不咋地!要不这样吧,如果那人真的长得歪瓜劣枣的,就让木合它尔上阵,把他打败,这样就成了木合它尔成了你妹夫,我看也不错,放心,木合它尔出手没有摆不平的人!”
木合它尔一听,心中大乐,心想要是能娶到第一美人做老婆,那就真是太幸福了。他道:“老曹,咱们这就要做亲戚啦!”
谁知,莫启哲又补了一句:“你妹妹要是看不上木合它尔也没关系,等比武结束后,让她写份休书,把木合它尔休了便是。”
木合它尔一听,脸气得通红,好嘛,还没等成亲呢,就把我给踹一边去啦!哪有女人写休书休男人的!赶情儿让我上阵就是为了赶跑丑八怪,然后再让曹小妹赶走我啊!
曹天峰心想:“要是那人真的来了,就算三个木合它尔也别想打得过他!”
他看了一眼木合它尔,木合它尔正巧也向他看来,两人的脸色一个绿油油,一个红通通,互相映衬,倒也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