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要块布干嘛?”女孩儿奇怪地问,忽然,她开心地道:“我知道你要块布想干嘛啦!你是想铺在我身子底下是不是?你这人长得不咋地,可心地倒还不错,知道疼老婆,部落中的姐妹跟我说,她们的老公都不知道心疼人儿,特别粗鲁!你虽然很丑,但还蛮温柔的,我现在觉得嫁给你也许还算不上太悲惨!”
顿了顿,这女孩儿又说:“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心疼我,咱们洞房的时候,你在下面不就得了,姐妹们都跟我说了,男人也可以在下面的!就用你腰间那块羊皮当褥子吧,它活着的时候就叫‘褥子’,我给起的名儿!”
莫启哲欲哭无泪地道:“我是想要块布把眼睛蒙上,要不然和你这样的丑女洞房,我怕我刚洞房到一半就死了,吓死的!”
“你……你这混蛋,你怎么老说我丑啊?”女孩儿想了想道:“哦,也对,我也总说你丑!这样吧,我不说你长得难看了,你很英俊,是我的帅老公!好了,现在轮到你夸我了!”
莫启哲摇头道:“我长得帅我自己很清楚,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是你,唉,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说你漂亮,对不起我的良心啊,我的良心本来就不多了,要是再对不起它,那还要不要我活了!”
女孩儿气得小手直抖,她道:“哼,好吧,随你的便,你愿意蒙眼睛,你就蒙吧!我……我也得找块布蒙上,免得看着你生气,一下子忍耐不住,就把你给杀了!”
说完,她冲到莫启哲跟前,一把就把他围在腰间的那块破羊皮给扯了下来,莫启哲吓得“嗷”的一声大叫,我靠,这就要霸王女硬上弓啊!啊,应该说是硬“被”上弓!
谁知,女孩儿抓过那块破羊皮,并不是要和莫启哲那个那个,她也没往莫启哲那坏地方看,只是哽咽着道:“我就知道嫁人没好事,你这个坏蛋,还没怎么样呢,就敢嫌弃我!”说完,她把那块破羊皮往自己的头上一盖,自顾自地爬上了那块大案子,在上面一躺,道:“快点儿来吧!我……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弄疼了我,我就给你一刀,杀了你然后自杀!”
莫启哲用手紧紧捂住下身,心道:“有没有搞错,咱俩见面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姓名,现在就要干那事,你真当我是色狼啊!就算我是色狼,见了你这个模样的色,恐怕也狼不起来!”
女孩儿叫道:“你还不快点儿,等什么哪?”她的头被盖在破羊皮底下,说话虽然有点含糊,但还是听得出她象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语音中充满了哭腔。
莫启哲站在地上手足无措,他倒也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混蛋,平常就算看到长得丑点的女孩子,他也不会口出恶言的侮辱,可现在这事实在来得太突然。试想,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突然被人迷倒后抓住,醒过来后又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一个大案子上,又来了一个丑女要和自己生孩子,这种事情换了谁,谁也受不了!
莫启哲硬着头皮道:“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太子状元,我是不会和你洞房的!我……我这是为了你好,免得日后你发现嫁错了人后悔,后悔药可没处买去!”
女孩儿一听他没完没了的在地上磨蹭,心中生气,猛地把头上的破羊皮扯了下来,从案子上坐直了上身,她这个动作做得太快,吓得莫启哲赶忙夹紧双腿,两手严严实实地按住他那“坚决不肯做坏事,以免误人终生的地方”,他怕春光外泄,以至于让这女妖怪色心大起,把自己按倒在杀羊案上,进行“淫辱”。
女孩儿心思单纯,没莫启哲那么多“成*人想法”,她只是道:“族长说了,如果我不能让你留下个种来,他就要把我当成是明年开春祭神用的供品,架起柴堆把我给烧了!要不然我犯得着让你糟蹋我吗,你以为你是皇太子就了不起呀,在我眼里你都没一只羊羔值钱!”
莫启哲听她口口声声地叫什么皇太子,难道说他们把老子当成是那个李佑仁啦!不会吧,老子这么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竟会被人当成是那头烂大蒜,他妈的,这简直是对老子最大的侮辱!
他道:“你要嫁的人是皇太子,对不对?”
女孩儿眨巴着大眼睛,点了点头,这不是废话嘛,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啊!
莫启哲接着道:“所以你孩子的爸爸也一定是皇太子啦,对不对?”
女孩儿大感不耐烦,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话啊,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到床上来说不行吗?”
“不行,有些话是一定要在上床之前说清楚的!”莫启哲郑重其事地道:“我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皇太子李佑仁,所以我既不是你要嫁的人,也不可能是你孩子的爸爸,明白了吧?这就是我要说的!”一连串的说完了这些话,莫启哲长舒了一口气,误会澄清了,这回该不会非要和我洞房了吧!
然而,可能是他平常说的谎话太多了,上得山多终遇虎,河边散步湿了鞋,他今天终于遭到了报应,一脚踢到了女孩儿这块铁板上!这女孩儿可不象其他人一样,三言两语就能被莫启哲侃晕,她是油盐不进,啥话不信,认准了道,一条路跑到底!她就认准了莫启哲是自己老公了,两人今天非要洞房不可,就算莫启哲说啥也不好使,这孩子他们是一定要生出来的了!
这女孩儿怒道:“你推三阻四的不肯和我洞房,是不是想害死我啊?哼,我活不成,我也不让你活!”她又拿起了那把解骨尖刀,作势下地,嘴里还说着呢:“我杀了你,然后自杀,咱们去阴间做夫妻吧!下辈子我做男人,你做女人,你要我娶你,我绝不拖拖拉拉的!”
莫启哲全身光溜溜,虽然对方是个女孩子,可很明显她极不好惹,非要同归于尽不可啊!他眼见着要受伤,忙道:“谁说不愿意娶你啦,我愿意!”
女孩儿登时停住了,两条修长的大腿在案子上曲了起来,疑道:“你愿意了?变得还真快!”
“这小妞身材真是不错!”莫启哲咽了口口水,接着道:“我刚才其实是想考验你一下,看看你爱我有多深!现在我明白了,你是真想嫁给我啊,而且是一心一意的,非常好,咱们这就做夫妻吧!”
“哦,那好吧,你上床来吧!”女孩儿复又躺下。
莫启哲尴尬的笑了一下,道:“这个嘛,你也知道,这个洞房之前是需要培养一下感情的,呃……就象那个羊一样,公羊和母羊在洞房前,母羊不也是到处乱跑,公羊在后面追吗,那其实就是在培养感情呢!咱们头一次见面,所以也得培养一下感情,这样的话咱们婚后才能……才能海枯石烂对不对,生出来的孩子也才能这个英俊潇洒,貌美如花,你说对不对?”
女孩儿大为不解,道:“你不会是要我也在帐篷里跑几圈儿吧?你在后面追我!”
“不是,不是!”莫启哲连忙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在案……在床上躺好就行,培养感情的事我一个人做就够了!你躺好,把那块羊皮盖在脸上,我酝酿感情的时候样子非常吓人,怕吓着你!”
女孩儿摇头不信,道:“你胡说,部落里的姐妹告诉我,她们的丈夫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一进帐篷,直接就扑上来……”
“对呀,说的不就是这回事嘛!”莫启哲连忙道:“所以你的那些姐妹才说她们的丈夫不够温柔,特别粗鲁呢!我可不是那种人,我是疼老婆的好男人!”
“哦,你还真是个怪人!”女孩儿虽然觉得莫启哲做事大违常理,简直是莫名其妙,但既然他是为了自己好,那听他的话应该没错的。
她带着不解,重又躺好,把那块破羊皮盖在了脸上。这女孩儿平常生活在部落里,接触的人都是善良淳朴之人,很少有人骗她,就算有人骗她,顶多也就是开个小玩笑那样的事,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象莫启哲这般狡猾的人,被人欺骗是她做梦都难以想象的事情!
莫启哲见她听话,心中略感放心,还好这小妞没有什么待人处世的经验,虽然骗她良心上有点儿不安,不过为了自己的“贞操”着想,说假话也就说说吧,没啥大不了的!
他道:“你别动啊,我这就要酝酿了,样子非常恶心,而且还吓人!”
莫启哲转身又拿起了一块破羊皮,往腰间一围,心道:“你就别动了,你老公我这就告辞,逃婚去也!”
他慢慢地靠近帐门,一挑帐帘出去了,留下了女孩儿一个人。女孩儿在那张她自认为是床的案子上躺得有点不舒服,忍不住动了一下,袖管下滑,在沾满柴灰的小手下,露出了一截肤光晶莹,美若玉脂般的手臂。
莫启哲出得帐篷,外面阳光耀目,刺得他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用手在额头一挡,心道:“乖乖的,这部落里的人还真是搞笑,大白天的就扔了个女人进来,让老子和她洞房!你们难道不知那种事情要在天黑时做才有情趣吗?黑灯瞎火的,老子如没看清她那张脏脸和恶心到让人想吐的头发,说不定我就当真娶了她!
***
在去燕京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大队骑兵策马狂奔,汗流浃背地赶路,队前领头的正是耶律玉哥。他们以为是西夏来的人绑走了莫启哲,所以立即向燕京方向扑来,全军黑衣,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大路上飞奔,吓得百姓还以为是土匪下山呢,这么多的而且还这么胆大包天的土匪倒真是少见。
骠骑军用的是冲锋陷阵的速度赶路,不惜马力的急赶,他们隐身的那片大树林,离金国颁旨队伍至少差了两天的距离,但这距离是按金国队伍赶路的速度计算出来的,可不是按现在骠骑军这般疯跑计算出来的!
是以距离虽然不近,但刚过了中午,骠骑军便望见了前面路上那队金国的颁旨队伍,与此同时,金国的士兵也看到了他们!
金国的颁旨钦差名叫胡离答,他猛然间见到前方尘头大起,数也数不清的黑衣强盗呼啸而来,持刀挺矛,如凶神恶煞一般,他吓得连连大叫:“快快结阵抗敌,快点儿到我跟前来保护我!哎呀,我的天啊,这是什么强盗啊,怎么这么多!”
保护这个叫胡离答的钦差和西夏皇太子的军队,加起来总共也就两千多人,还不到骠骑军一半的一半,士兵们见到这许多的强盗,也都如胡离答一般,吓得晕了!
他们这些金兵并非是上阵打仗的那种士兵,而是朝中亲贵的子弟,仗着自家的权势,在军中混个差当当,领份干饷。这次他们见给莫启哲颁赏乃是一件大大的美差,既可出京游玩,又可以多领一份朝廷的出差津贴,这种好事怎可错过!他们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加,入选的士兵得意洋洋,没入选的则抱怨运气太差。
可谁知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国家官道之上竟出现了上万名的强悍盗匪,把这些得意洋洋的金兵吓了个屁滚尿流!纷纷想道:“这是幻觉,我一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今天还没清醒,所以看差了。对了,我想起来了,这种幻觉是有来历的,学名叫海市蜃楼!”
可这种海市蜃楼也太逼真了些,不但画面清晰,而且还是带配音的,骠骑军大声呼喝着向金军冲来。金兵无法,只好把随行的大车挡在路上,他们则下马躲在车后,准备放箭阻敌。
见前方金兵把大车拦在了路上,耶律玉哥一声唿哨,后面的骠骑军立即散开,分成两队,向金军包抄过来。金军队伍中还带着不少宋国降臣和他们的家属呢,这些当兵的可没有保护这些降臣的念头,他们一见骠骑军恶狠狠地杀来,吓得连忙把降臣们往阵外推,想让降臣替他们挡一会儿骠骑军。
胡离答浑身发颤地躲在一辆大车之后,他琢磨着这帮强盗一定是想绑架朝廷大臣,然后让朝廷出点儿血,把自己赎回去!正考虑着是不是要投降,然后让朝廷花钱免灾之时,忽听身后一人说道:“这些人不是强盗,他们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胡离答回头一看,见是西夏的皇太子李佑仁。
这位皇太子长得极为英俊,剑眉朗目,身高体健,举止也雍容华贵,大方得体,绝对称得上是帅哥中的帅哥,美男中的美男!只见他这时紧皱双眉看着前方,对着越驰越近的骠骑军,他又道:“他们都是士兵,这点绝对错不了!”
“这……何以见得?”胡离答一听不是强盗,心中更紧张了,强盗绑票要钱,自己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要不是强盗,那这许多人来突袭,必有明确且重大的目地,目地一达成,说不定便会杀人灭口,这种事情在权力的争斗中屡见不鲜,毫不希奇!事情一旦成功,往往一个活口都不留的。
胡离答心想:“就凭我这身份,绝对引不来这许多精兵,要引也是你引的!他妈的,有你这灾星跟着我,我好得了吗?”他看了一眼李佑仁,心中满是腹诽。
李佑仁却并不知这位钦差正在肚中大骂自己,他还指着前面给胡离答做解释呢,“胡大人你看,这些人在领头那人的一个口哨之下,立即便分兵两路,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而且分兵的过程非常之快,既无马匹的嘶鸣,也无兵器的互撞!哼,试想天下什么样的强盗能做到这点?这根本就是你们金国的叛兵!你身为朝廷钦差,此事当由你负全部责任!”
胡离答叫道:“这种时候,先别追究是谁该负责啦!你没看见这帮人都冲到跟前了吗?”说完他双手抱头,往地上一趴,样子狼狈万状。
李佑仁怒哼一声,骂道:“你这胆小鬼,真没出息!”
胡离答心道:“我是文官,怕死有理!你还有脸骂我,你算老几啊,你只不过是西夏的太子而已,又不是我大金国的,我凭什么听你的,你嚣张个什么劲儿啊你!”
李佑仁不再理会胡离答,他翻身上马,抽出腰刀,便想应战,身为太子当然要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啦!可惜,骠骑军向来不给任何敌人耀武扬威的机会,李佑仁刚一从大车后面露出头来,对面便飞来几十支羽箭,目标明确,全是向他射来的,这叫箭射出头鸟,管你是太子鸟还是太女鸟,一概射翻!
李佑仁连声大叫,滚鞍落马,他也趴到了地上,就是胡离答的旁边,手里的刀也扔了,同样用双手抱头,姿势和怕死有理的钦差大臣一模一样!
胡离答心道:“你不是狂妄吗,有种往上冲啊!还说我是胆小鬼,你瞧瞧你自己,脑袋趴得比我还低,屁股蹶得倒比我高不少!你这就叫做有出息啦!”
同身经百战的骠骑军相比,这队金兵的弓箭压根就不好使,马马虎虎射了几箭之后,发现他们的胡大人竟早就趴到了地上,姿势非常的安全,当头儿的都如此了,他们这些当小兵的还装什么大瓣蒜哪,他们也都有样学样,一齐趴到了地上,仗还没等开打呢,就全都投降了。
金兵这样,西夏兵可不是如此,他们都是皇家侍卫,对于皇太子的安全负有绝对的责任。亲兵队长冒着箭雨来到了李佑仁的身边,对皇太子道:“殿下,你可不能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护着你暂避风头吧,我们西夏勇士岂能在金国的土地上做人俘虏!”
李佑仁也知道自己这模样太丢人,他在亲兵队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道:“好,咱们这就走吧!等咱们查清楚这帮混帐的来历,下次有他们的好看!”
西夏卫队护着李佑仁正要离开,忽听地上那个钦差大臣叫了起来,“殿下,殿下,还有我哪,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原来,胡离答一见李佑仁要跑,他便急了,这位太子怎么搞的,一见大事不好,竟然丢下我一个人逃命!
那亲兵队长照着胡离答的屁股便是一脚,道:“你在这里守好阵地,等强盗们上来的时候,你就把脖子伸出去让他们砍,记得要让他们砍得慢些,不要一下子就砍死了你,这样才好给太子的撤离争取时间!”
“你说什么?”胡离答心中大骂,你们这群混蛋,竟让我用脖子去拖延时间,好让你们逃跑!哼,他们一到我立即就说出你们是往哪里逃的,咱们谁也别想好!
李佑仁和他的亲兵顺着来路跑回,想一路逃回燕京,去找燕京镇守使,以求保护。
刀光闪闪中,骠骑军冲到了金军面前,耶律玉哥一进到这帮投降的金兵队里,便叫道:“谁叫李肉人?那个李肉人是谁?他奶奶的,给我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