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萧掌柜商量了一会儿具体的东西,置办房子,招募人手,韩秀儿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匆匆吃过午饭,往刑府去了。
苏州城本就不大,刑府离绣庄没多远,韩秀儿是走路过去的,来到苏州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悠闲的走在街上,苏州比起蜀中富裕多了,不过也不是没有穷人,街边不时能看见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这是适逢乱世正常产物,蜀中离边境较近,难民也要多上许多。
这些人都是连年被蛮夷掠夺走了家业和土地后无家可归的人,朝廷只顾着京中的奢华,却是无力负担士兵的粮饷,更不论一场战争的巨大耗费了,每年都能看见许许多多的人背井离乡,韩秀儿对边境不甚了解,只能从那些逃难来的人口中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蛮夷的消息,据说,他们兵强马壮,据说,他们杀人如麻,据说,他们已经侵占了风逸王朝好多个城市。
对于这些,韩秀儿没有什么概念,现在她要做的只是管好自己和无咎山庄的事情,把眼光从街边乞讨的那个乞儿身上挪开,韩秀儿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这个年代,能管好自己的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人的死活,还是等到她有能力的那一天再说吧。
收拾好心情,韩秀儿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刑府外了,踏上台阶,门房一看见韩秀儿身上的衣服就腆着笑脸迎上来,“秀儿姑娘,您快里面请!”
跟着门房往里走,那刑管家不多时就迎了出来,说是刑老爷正在午睡,已经派了人去请了,韩秀儿连忙说不必,她是来教刑家小姐女红的,可不是来当贵客的,要是天天来都是这个排场,刑家的生意估计也不必做了,毕竟刑老爷就一个儿子,还赖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孙女挺大了,孙子却还小。
刑管家忙领着韩秀儿往内院走,内院比起前院还要金碧辉煌,韩秀儿一走进去就给晃花了眼,什么叫苏州首富,这才是,韩秀儿在心底深深的把无咎山庄给鄙视了一把,穷的都不知道下个月的饭钱在哪里,还被称为天下首富,也不知道脸红一下。
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一个十二三岁的黄衣小姑娘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跑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清脆的笑声。
小姑娘长的跟刑老爷一点都不像,整个一个美人胚子,瓜子脸,柳叶眉,声音清脆,笑容讨喜,身形也是娇小玲珑。
小姑娘跑出来看见韩秀儿一面轻笑,一面给韩秀儿行了个礼,然后就拉着韩秀儿的手急切的问道,“你就是秀儿姐姐吗?爷爷说你来教我刺绣,我以后就可以挣比他还多的银子!”
汗!小姑娘的心还满大的,不过怎么开口就是钱啊?
再看小姑娘身上挂满的东西都是金灿灿的,连身上的衣服也是金子的颜色,韩秀儿就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金色的元宝。
韩秀儿其实和这小女孩差不多大,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还不如小女孩发育的好,这小女孩笑起来没有沾染一点俗世的尘埃的样子让韩秀儿看了心里喜欢的紧,拉着她软软的手道,“你叫什么名字?”
“柔儿!刑柔儿!”刑柔儿睁大一双眼睛看着韩秀儿,说完就拉着韩秀儿往屋子里跑,“快点,秀儿姐姐,你要快点教会我才行哦!”
刑管家在后面跟着跑过去,口中直叫道,“小姐,你慢点,别摔着了!秀儿姑娘,您也小心点。”
韩秀儿从小就是在田野间跑惯了的,哪儿这么点速度倒是不怕,就是有些担心刑柔儿一个娇娇弱弱的千金小姐,身上又是挂满了东西,一不小心就会被自己给绊倒。
还好一路都是有惊无险,韩秀儿跟着刑柔儿来到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一看就知道主人一定是眼前这个柔儿小姐,比起她爷爷的品味来说更甚一筹,好歹客厅里还有几幅古画冲冲门面,这里完全都是金子打造的东西了,看来这柔儿姑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刑柔儿一回到房间就急急忙忙的把准备好了的针线布匹交给韩秀儿,口里催促道,“秀儿姐姐,你快点教我吧!”
韩秀儿摇摇头,这刑柔儿摆明就不是学女红的料,性子如此急切,如果不能静下来的话怎么能花费数十天的功夫去绣一副绣品出来。
把手上的东西放在茶几上,韩秀儿拉着刑柔儿做到自己身边,低声问道,“柔儿以前学过女红吗?”
刑柔儿皱皱小巧的鼻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瘪瘪嘴道,“我娘的绣品做的不好,所以我就没跟她学,上个师傅做的虽然不错,可惜她眼神不好,说什么我绣的鸳鸯像鸭子,这样的师傅我可不要,就让爷爷辞掉了。”
旁边的丫头毕竟年纪幼小,看得出很是受宠,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韩秀儿微微勾起嘴角,果然是这样,这刑柔儿看来在刑家的地位不低,可惜好动了点,这却不足以让刑家的人去罚她,一看见这小脸,心疼都来不及了不是?
看来所有的东西都得从头教起,前提是,刑柔儿能静的下来的话。
据萧掌柜的说,无咎山庄每个月的收入都少不了刑府的一份贡献,韩秀儿拿人钱财,自然想把刑柔儿的女红教好,不过一看这性子,调教了十多年都快成型了,一时想要扭转过来也不容易。
韩秀儿决定先和刑柔儿多说说话,再决定怎么教她,这刑柔儿的性子跟个几岁的小孩子似的,刚开始跟韩秀儿说话还觉得新鲜,说了一会儿话眼神就开始乱瞟,手里还拿着一些小孩子才玩的玩意不时拨弄着。
韩秀儿的哥哥就有些这样的脾性,韩秀儿自然不会觉得无法忍受,只是对于这样的孩子怎么样才能让她静下心来实在是个问题。
刑柔儿已经耐不住的想往外面跑了,韩秀儿不忍心让她憋的那么辛苦,只好打发她先出去玩玩,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思索如何引起她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