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玄的真灵如同收藏了亿万年神话故事和遗迹的博物馆中游览,他耳边是解说员不断精彩的解说,他自己此时却已经由不愿到完全适应了这不同于他知道的,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这些,而那声音仍在不断的叙述着无尽头的历史……
“自女娲补天,又不知过了多少日月,人间经有两次封神大战后,已破败不堪,因果深重。为免坐下弟子堕入红尘、牵涉因果,六圣人鉴于人间道缘已殁,遂各在三十三天外重开道场,宣扬大道。又将不涉因果、福缘深厚、根性深重的弟子带至四大不部洲,继续修道。
时光轮转,转眼几十亿年飞逝,三界众生因果纠缠日甚,仿佛乱麻缠绕,犹如丝线纠葛,已是难解。而此又正逢开天六十五亿年,一无量混元劫至,众生、圣人皆牵涉其中,又需行那挥刀斩乱麻之事!
话说这一日,六位圣人都同时从静坐闲思中急急起身,分别从各自道场赶到玉京山紫霄宫候旨。
只见法坛之下,太清老君、玉清元始、上清通天、至人女娲、西天接引、准提皆沉默静坐,未有言语,不知各自思量为何。”
元玄见到这熟悉一幕,不由心中叹道,“虽说都是圣人,能知晓过去未来,但每逢劫至,自身牵涉其中,各大圣人又施法遮掩天机,将那本可看个八九分的天道,混淆打乱,致使圣人也难看个究竟,至多晓得六分因果。他们如今不过都是再强自做法而已!
况且每次逢无量混元劫至,遇到这开天后一混元量积累的因果,不做个缘法,如何重开新天?混元无量劫积四亿八千万量劫因果,纵使圣人也难免堕入轮回。鸿钧老祖怕也有因果要作,以成此量劫之圆满,将那盘古大道演绎完整。他们不过还是混元圣人,却如何都不存下自保求存的心思!”
元玄静静的看着这些,听着这些,不由一阵沉思,随即又仔细看下去。
六圣皆在冥思,忽从虚空中显出一道人。
但见那葛衣道人,朴素无华,似于天地一体,身如太虚,朦朦胧胧,众圣皆难看真切。其坐下蒲团悬空而止,身已在半空定住。
众圣人皆起身道:“老师安好,弟子施礼了。”问安后却是各自心思:快一量劫未见老师,不料老师道法精进如斯。
道人启唇微吐:“汝等不必多礼。十二万八千六百年未见,汝等却未有进益,却不是都谋划那混元量劫因果,耗费心机,怎会这般?”声音虽然严厉,面上却无表情。
老祖高坐蒲团,见众圣都脸有赫色,却不见有人悔悟,也不理会。又开金口:“五百年后,大劫至三界六道,此次吾亦有因果要做,汝等皆是劫中之人,且勿擅自牵涉其中,恐因果缠绕,难脱自身,未免身堕轮回,辜负几亿量修持,损了苦修的混元道果!切记。”
六圣闻言,尽皆道心忽颤,几亿量修的道心一时不慎,竟皆失守。
试想几亿量的修持,圣人之心虽去了执念,证得元始已久,但离那盘古混元大道仍不知几许,谁料今朝竟然难免轮回六道!
可见:“圣人不死,大道不已。”老祖此言让众圣怎能不心有戚戚!
将众圣身相皆观眼中,遂也不理。大劫降至,各人自有各人缘法,圣人也不能枉顾天数,涂改命运。便又开天音道:“五百年后,圣人应运而起,尔等可再开封神榜,完过三元封神,论过天地大道,证完盘古之道,自然得享永世无劫。”
语毕,再无声像,法身没于虚空。六圣起身向鸿钧消散处,欠身施礼后,鱼贯出了紫霄宫,回归各处。都去默算无尽天数,谋划那大劫一线生机。”
元玄看着熟悉的老君、元始、通天、准提、接引等六人,看着这六十五亿年一混元量劫来时,要发生的,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从来都没看到他自己的参与,只是想着他们到底会怎么应对这一混元量劫来时的天地宇宙轮回。
而且鸿钧老祖显身喻示,言混元量劫及至,要完六十五亿年因果。他自身亦身涉其中,通告六圣莫要强扭天数,以免因果报应,身堕轮回。元玄见六圣心有戚戚,都出了紫霄宫,回归洞府。知晓他们都想去算计一线可求天机,谋划千年运数。便和自己昔日一样。便有沉下心思静静去看。
如今已经是混元量劫时候,便远在洪荒数十亿年后,此时元玄见因二次封神灭了道统的通天,此时想趁大劫降至,蠢蠢欲动,刚回金鏊岛碧游宫,便默坐天地蒲团,眼观六道,耳闻三界,元神遁入那无尽虚空,默使盘古先天算数,掐指作印,细细算那谋划了几亿量的运数。
未过片刻,通天道人眉眼略沉,手指急掐,突然从沉寂中睁开双眼,静思片刻。方对侍立一旁的童子道:“火童儿,去找你三仙岛三位师姐来。”。语气不愠不火,很是平和自然。
童子屈身打诺:“弟子遵旨。”领命转身而去。未出静室,却被道人喊住,“你且回来。”
道人心中暗思:“前次封神,我已吃过暗亏,这些表面工夫尽管烦人,但日后说起终究是个缘法道理,不可不避。”
遂下了天地蒲团,从丹炉中掬了把罡风,手往空中一指,道声‘去’。那风‘嗖’一声,就出了碧游宫,向三十三天飘去。
元玄见了这幕,不由心中好笑,通天也比以前更加讲究了!
元玄追着拿到罡风出了碧游宫,仔细看去,便见已经到了北方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宫中。
仔细一看,陪那大帝在御花园中抚琴弹唱,论道谈天的竟然是云霄、琼宵、碧霄他的三个女儿般的弟子!此时云霄竟然争伏在石案上睡去了。
元玄看在这一幕,不由默默记在心里,继续去看。
云霄伏在石案上睡着了,她一旁的琼霄,碧霄见她睡去,似乎觉不妥。
元玄此时已经知晓这紫薇大帝便是是二次封神时,西伯侯长子伯夷考入了神道,被封的北极中天大帝。其人并无甚道行,但如今入了神道,云霄三人却是要受其管辖。何况这位大帝素来为人和善,对三姐妹向来尊敬。人又俊雅风流,很是受人礼赞。
所以碧霄这向来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的丫头怕才觉着云霄此时睡着有些不妥。元玄正在看着,便见碧霄旁的琼霄在轻喊起云霄来,而碧霄则在另一边直接去拉云霄手臂。云霄头枕臂上,手臂被拉,自然不能安睡,便惊醒了过来。
元玄不觉明悟,云霄如何竟然睡过去了!云霄本是得道太乙金仙,虽然入了神道,只是法力不如以前,道行却是不减,只是难以寸进而已。此刻伏案睡去,自然不是常理。正是通天放出的那罡风所做的事情。
却说原来云霄正在入神聆听紫薇大帝弹那曲九霄极乐曲,忽然一阵清风,不觉不知间她就神游太虚,似云游九天般无拘无束。正在逍遥,忽见老师上清通天道人就在眼前,云霄一时惊讶,只好慌忙上前拜礼。
那上清道人也不多话,看着云霄便道:“法不传六耳,你且谨记,……”云云。云霄正听的仔细,却被琼霄和碧霄从梦游中喊了回来,自然没听清圣人喻示。
云霄醒知失礼,赶紧向紫薇大帝告罪,大帝见云霄恭敬,也不在乎,依旧抚琴。
元玄见一旁的云霄陷入苦思,不由猜测通天那罡风中有何古怪。却见云霄不是瞅瞅,琼霄、碧霄,似乎在怪她们鲁莽,把她弄醒了。
元玄见云霄坐在那里思前想后还是不能做个决定,此刻那紫薇大帝正好一曲终结,她便乘机拉起两位仙姑,告别大帝,回到他们别院之中。
琼霄、碧霄见云霄眉头愁云漫布,脸上乌云掩月,追问再三,云霄只是不说。
碧霄本是大胆、性急之人,如今见云霄等不痛快,怎能忍耐。便立即叫道:“想是姐姐还怪我们和兄长害你当日落入神道?”
元玄不由得想起,这次所见到的云霄三姐妹竟然和赵公明拜成了义兄妹。
元玄知道云霄虽是性娴品重之人,但此刻被她亲妹妹这样埋怨几亿量前的事,她自身又因入了神道,道行止步,见识反不如从前,一时不忍,竟然说出通天在梦中告诉她的那些本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话。
元玄一听通天说的这些话,不由对通天多了几分疑惑,却是不明白他那样做到底是何意思。
“姐姐此话当真,师尊真是如此说的。”琼宵、碧霄二姐妹闻听此事,知道事体重大,不可乱言,急忙问道。
“我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枉传老师是非,你们怎能那般鲁莽,害我未听完老师法旨,如今倒是如何是好?”云霄一番训斥,却是无奈。
“姐姐莫急,那劫数尚早,既然老师是元神托梦,此中必然有所计较,我们不可贸然去问老师。”那琼霄倒是机灵,很快猜出了道人意思。
“那我们该如何处置此事?”碧霄面有急色。
三姐妹当下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琼霄智急,想到一个方法。
元玄见碧霄三人将通天称作老师,就不有心中不爽,见三人此时在通天神位前,上香礼拜,把那金蛟剪放在香案上,三人跪拜在地,虔心祈福。
过了好久,约有一时三刻时间,那金蛟剪才化作一道金光,出了紫微宫,竟然钻上三十三天,向碧游宫中去了。
元玄这才明白通天是要借这他用紫金双蛟为望舒炼成,望舒有又赐给琼宵的金蛟剪做法。
果然见金蛟剪一飞走,云霄三姐妹都长出了口气,面上却有喜色,齐拜神位,口称老师圣明。幸亏老师宽宥,负责怎么脱劫。
元玄见到此处,本就不喜的心内愈发怨恨起通天来,知道通天知道琼霄、碧霄性急坏了事。才罚他三人跪上一时三刻。见她们心诚,才做了法,免过三人罪过。不由动怒起来,只是他此时不过是一丝真灵在几十亿年后游览,只能心中动怒,却无法去找通天斗法。
元玄知道通天一番谋划算计,心下得意。便随着老祖那声音,和那些变化的画面又见老君回到玄都天,却是坐定风火蒲团,用芭蕉扇扇那炉中三昧真火,炼八卦炉中那将近一量日月的金丹,却是懒得去算计。
元玄不由好笑,老君最喜动后招,不然为何在自己面前屡屡受挫,他那所谓:‘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着之者,不明道德。’的道理碰到他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而且元玄一想起老君无为而无不为。便知道他不过是因为道法万千,早有定计,此时不屑去抢先手,怕跌了他太清圣人的面皮,落了下乘。才这般安静的炼丹着。
元玄放眼再去看,却见元始也和老子相近,此时正在在玉虚宫麒麟崖上静坐,参悟洪钧大道,却令白鹤童子传旨门下各代弟子虔心修道,勿出山门,莫要沾惹红尘孽缘。然后又让白鹤童子去召云中子来宫中。
元玄不由心内哂笑,“老君和元始二人不过凭着自身修为高,做那‘求生本自无生,畏灭何曾暂灭。’道法高深处,以静制动,后发制人自命清高的事情。
元玄再仔细去看,果然见西方两位教主准提和接引和老君、元始两人不同,不做他们那种故作清闲,稳坐蒲团修道的事情。也不像通天那么多顾虑,用罡风给弟子做法。而是一路出了紫霄宫,准提便随接引道人到了西天极乐世界。方回灵山大雷音寺,这接引转身便显了变化身。
旦见:一丈六紫檀金色佛陀,端坐百宝莲台之上。宝相庄严,肃穆清净。却是一尊无量光寿清净佛,好一个西方极乐世界主、无边功德、南无救苦救难慈悲心的阿弥佗佛这接引化成的佛祖捏个法相,静坐掐指,也细算天数。
那准提却依旧葛衫仙衣,脚下却显了七品莲台。坐上后,也开始掐指默算。
未过片刻,两位西方教主都从默坐中睁开法眼。一扫西方极乐世界。只见三千佛国皆是佛光繁懋,祥光瑞腾。都不禁舒口气。随后阿弥佗佛便命宝幢光王佛去冥界去传地藏王菩萨。
过得一会,那发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度尽众生,方证菩提。”的地藏王菩萨就到了西天。见了两位西天教主,菩萨躬身问候:“两位老师安好,不知相召弟子,有何吩咐?”
阿弥佗佛遂点头致意菩提道人,劳烦准提说过即可。准提道人也不谦让,遂开慧目、启法口,对菩萨言语片刻。将一把青色长刀递给菩萨。便命其重归来处,然后抬眼看看阿弥佗佛,两人皆微笑不语。
“都成了混元圣人,还如此没有顾及!真是和尚不知羞。”元玄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就是一阵不齿。此时却听到那老祖声音道,“无量皆至,佛仙魔妖都是费神,这边你方唱罢我登场。”
元玄凝神去看,果然见又到了娲皇宫中,便见至人女娲娘娘静坐云床,正在暗思。
此时女娲静坐云床自思:“老师虽说不准干涉因果,但此刻天地因果早被圣人搅成乱麻。那接引、准提借我宝刀去作算计,却不知日后与谁作了嫁衣。”
女娲虽有定计,但此刻仍不心安,口中却不由道,“别人做的算计,我也做的!到时老师怪罪,大不了大家同吐红丸,共减修行。”
这事元玄已然知晓,原来第二次封神大战时,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都因生了嗔念,下山斗法,牵涉了人间因果。被老祖在背后各拍一掌,每人减了五十量劫法力,又给没人喂食了一颗红丸,说事若是心中动了相斗之心,便会立时身死。
元玄一想到他看到那些,不由就是心惊,此时听得女娲这样说,却不禁为有些佩服女娲,这都不惧。
果然见女娲一下定心思,便也闲不下来了,便轻开嬗口,“彩凤,去后面库中拿我‘招妖’来,彩凤仙子领命而去。
片刻,彩凤仙子便到,双手奉上一大红葫芦给娘娘,娘娘命其放在丹墀之下。
元玄见是彩凤,不是彩羽不由奇怪,此时却只见女娲素手揭开葫芦,用手一指,那葫芦中就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其大如椽,高四五丈有余。白光之上,悬出一面幡来,光分五彩,瑞映千条,真是名曰:“招妖”的招妖幡。
女娲显出幡来,起身拿幡,行至宫门,顺手施个天地障眼法,纵使圣人也难察觉。便双手把那幡抡将起来,不一时,但见悲风飒飒,惨雾迷迷,阴云四合,风过数阵,天下群妖都知女娲相召。
做完这些,女娲照旧进宫坐定大殿,不出片刻,天下群妖俱至。女娲抬眼扫遍,那本来精神的面容,不由暗淡。元玄不明所以。依旧看着女娲到底要做什么。
女娲扫视片刻,看定一只九尾狐妖。心中思量,此也是她罪满之时,一切便看她造化了。
女娲警告众妖五百年后,无量劫至,天下因果扰扰,莫要牵涉红尘,以求自保,便命群妖退下,只留了九尾狐妖。
那狐妖正是妲己,也是女娲洪荒时那个弟子灵瑶。元玄知道她便是女娲曾经让去作乱商朝的九尾狐,此时见女娲只留下九尾狐,便知道他又要行旧事了。不由心中叹息。
青丘狐族却是惹下许多业障。洪荒时他也不敢去沾染青丘狐族,只出手救过这小狐妖一次。见得她如今这般,不由有几分同情。
果然那狐妖见女娲喊她,竟然混山缠斗起来,只是跪在丹墀下,面目低垂,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却见女娲笑道,“妲己起来说话,我也知你委屈。做那帝皇之妻,牵涉万千因果,造成许多罪孽,也全非你过。此次并非让你去行前事,这也是无量劫至,该你青丘一族解脱之时,你只要如此如此……,便可脱得困顿,以后成就自然不凡。”
小狐妖本在恐惧,听的女娲的话,竟然娇颜微喜,轻笑如花。不再害怕了。
元玄听得清楚,自然知道女娲不过是让狐妖下界去一趟,说是救人。
此时却见那小狐狸忽然对女娲坚定的道,“既然是娘娘和月神吩咐,小妖已经办好。何况只要会见着他,在他身边,就是身化飞灰也胜如此打发日月。”随即转身决绝而去了。
元玄看着自己的弟子三宵竟然是通天的弟子,见元始、老君、准提、接引几位圣人算计,又见女娲使狐妖下界去谋划什么人。
心中一时竟然觉着有些累,就如他自己往昔一样。不禁思前想后一点,略微明白些事情。此时却又不由的想仔细认真的听下去,看下去,他隐隐觉着,这些都和老祖说的他的来历有着极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