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万年之后,在时间的荒涯里,再次相逢时,她的名字犹能脱口而出,她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幕……
轮回万年的灵魂被心中的永爱所唤醒。这一刻,殿中的王母震惊了,这一刻,融地炉中的望舒动容了。便只见嘭嘭声中,融地炉中焰火猛的爆响几声,整个火炉剧烈的颤抖起来。融地炉中望舒忽然站起,她在青蓝色的玄天火中不断的颤抖着,显得极为激动,激动中更是透漏着无限欣喜。
从元玄刚一进瑶池金宫,从他和王母的谈话开始,望舒都隐隐约约听在了耳中,知道元玄在阳池和他分别后再次轮回,如今却能记起她,这让等了万年的望舒顿时激动起来,激动的忘了自己正在炼化融地炉,不能动了心神。
望舒心神一动,整个融地炉中的青蓝色天玄火便都烧入她的五脏六腑,望舒在融地炉中的境地顿时危险起来,她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站起在熊熊燃烧的青蓝色天玄火中。
元玄一眼便看出了望舒的处境,那还犹豫,霎时一个跃身,人已扶住了融地炉,全力运施法力,控施起融地炉中的火势。如今的元玄不知融地炉的控施法门,只能强行运功施法镇压融地炉。
望舒被天玄火反噬,本已神乱,此时忽然得元玄辅助,慢慢平心静气,将侵入身心的天玄或疏导而出,又开始继续炼化起融地炉来。
王母见元玄轮回万世后,连自己都忘了,却一眼便认出望舒,心中不由一阵酸楚。本想上前去助望舒,却终究心中矛盾,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看着。
瑶池金殿之上,紫气氤氲,融地炉中不断蒸腾出云烟,慢慢弥散笼罩了整个大殿。
云烟里元玄浑身清光闪动,源源不断的输入到融地炉中的望舒体内。炉内的望舒则白衣如雪,浴火在青蓝色的天玄火中,手掐法印,身体不断颤抖,忍受着炼化融地炉前的玄火焚身。
过的片刻,便听见融地炉一震嗡鸣,炉内的望舒也跟真一声清啸,这时便听嘭的一声过后,殿内云烟散尽,却已经多了一个白衣如雪,冰肌玉骨的仙子,眉目如画,体态风流,举止淡雅。广寒宫中仙子,洪荒素月天尊卓然而立。
望舒一身白衫,和元玄身上的天玄衣材质一模一样。都是她采西天落日纱,天河冰藕丝最后用金蛟剪剪裁而成。其中凝结了她无数岁月的痴情和辛劳。
望舒美目痴痴,泪水早已挂满白洁如玉的脸颊,静静的看着元玄,只是说道,“你终于来了,让我等得好苦……”
少年元玄因为脑海忽然闪现那些图画,知道了他和望舒之间的情愫,此时见望舒这样,不由轻轻点头。
望舒缓缓走到元玄身前,本想扑到他怀中好好大哭一场,却见王母冷冷的看着他们,不由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元玄,又看了看王母,知道元玄有心结要和王母了过,她却终究忍住了去斥责王母。
“多承你刚才护法。”元玄淡淡对王母说道。
王母不语,只是冷冷看着元玄,等着他说话。
“原以为我好恨你,恨害的我轮回万年之人。方才擒下羲和,解救下望舒后,如今再面对你,却心中忽然开朗。发觉以前种种如同梦幻烟云,不过是一场大梦而已,梦醒后,一切都成往事云烟,却又何必再计较那些玄幻的往事呢!”元玄挥袖转身,拉着望舒往金殿外缓缓走去。
哈哈哈哈。忽然,身后王母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元玄和望舒不由停下脚步,等她说话。
王母又是一声大笑,笑罢长舒一口气,看着连头都没转的元玄和望舒,口中道,“你倒是宽宏大量了!却怎的不见你对羲和这样!你故作大度,不向我抱负,只不过想让我心中内疚,修道永远难进。你这人洪荒时我便看透了!除了利用我,你何时将我放在心上了,从紫霄宫第一次商讨,到日宫几年相伴,为你生下孩子,你除了给过我一颗破珠子,还给过我什么!”
王母忽然歇斯离地的大吼起来,随后更是猛一挥手,伸手从脖颈上猛的一扯,扯断了挂着那颗宝珠的红线,然后甩手就将宝珠往元玄背上掷来,旋即瘫在地上哽咽起来。
王母甩出的这珠子不是别个,正是三十六颗诸天神珠中的一颗。这三十六颗诸天神珠是元玄自东皇手中所夺,后来将二十四颗炼成了二十四颗定海神珠。其余十二颗分给了望舒、云霄、碧霄、琼宵以及王母和七个女儿。
这珠子都是先天法宝,出自洪荒三十六天,个个都是一件强大法宝,如今王母虽然没有施法,但是她愤怒之下一掷,这法宝顿时如同陨石落地,急急呼啸往元玄砸去。
宝珠来势虽猛,但对于元玄却不过是反掌间的事情。元玄还是未回头,望舒却担心的回过头,玉手轻扬将玉珠接在了手中。
望舒接着宝珠,却不由的楞住了。这颗珠子微热,带着一股淡淡的体香,珠子上还有璎珞绕着,再看王母脖颈间的红线,望舒霎时便明白了过来。
这一刻,望舒不由愣住了。她原以为就如元玄利用王母一样,王母也不过再利用元玄,所以刚才元玄做的那么决绝,她也未曾阻止,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了,太真玉女、金母元君的西王母喉婉竟然用情至深。
望舒一把将元玄拽住,将珠子递给他,淡淡道,“珠子还是热的……”
元玄将珠子接在手中,握着手中微热,带有王母体香,着璎珞的珠子,心中不禁一阵翻腾,“她竟然都舍不得在珠子上钻孔,那有人在切身挂着璎珞垂珠,这样多咯的慌。她不会一直带着这颗珠子吧……”
元玄一念及此,不由猛的转过头来,见王母瘫倒在地上,不断哽咽着,似乎是有什么痛苦压抑在心中,无法说出似地。见一身凤冠霞帔方才还庄重高贵,高高在上的王母,就这样瘫倒在地上,如同被人遗弃的女子,不由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说出来吧,如此憋在心里,我却怎么晓得?”
大殿上哽咽的王母却是不说话,虽然哭的伤心,却仍是先前那样冷冷的目光看着元玄,只是不说话。
元玄见她如此,闪身飞起,停在她身前,将王母扶起,轻揽在怀里,不顾她不断挣扎,静静注视着她道,“洪荒时的事情,如今我不知晓,你若信我,便说出你的难言之隐。虽然我不是他,但以我看来,他却是未必就是利用你的。”
王母听的元玄这话,注视着元玄缓缓挣开他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元玄,却是慢慢沉思起来。
良久,王母才抬眼看了下望舒,又回头静静的看看元玄。忽然轻轻吟诵起来:几回生,几回死,亘古亘今长如此,神头鬼面有多般,返本还元没些子。习金丹,修涅槃,方便门异归元同,自从孽海梦一场,了之生死本来空……”
元玄注视着唱颂的王母,见随着她不断吟唱,她的身上逐渐变化起来,由开始的落寞孤寂,开始变的宁静安逸,浑身更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气。
在这一刻,王母心结解开,终于了结心中的情孽,突破了她的心境,随着岁月增长,一日证道混元,想来再不遥远。
当她不再是她,当他不再是他。那万年前的纠缠和伤痛还留着作甚?与亘古亘今的岁月相比,却不过是一场幻梦而已。起初王母想不开元玄一句话了结了他们之间万年的的牵扯,更不能释怀她自己胸中藏了万年的情愫。这才忽然爆发将那颗玉珠抛给元玄,想要发泄心中难言的情感。听了元玄的安慰,顿悟少年元玄并非洪荒时的元玄,万年飞驰,他早已不是他,她也不再是那个西王母,那断感情未经的起万年岁月,里面只剩下那她自己一人,却又如何还是那段感情呢?
若是在望舒的眼里,她所爱的人可以不止她一个,那在喉婉的心里,她爱的人便只能有她一个。这是性情使然,纵然天地有大爱,若是迷失了自己,迷失了本性,那这爱还要吗?望舒还要,可王母呢?
王母猛然间便解脱了出来,此时突破了心中的牵绊,解开心结,道法顿时有进,等到恢复常态时,却只是淡淡看着元玄和望舒道,“你们这便走吧,一切都已成往事……”
元玄见的如此,淡淡一笑,往殿外跨去。望舒却是看着王母卓然独立在大殿上,心中却不由一震。她还是那个孤傲冰洁的喉婉,永远那样霸道……
元玄捉住还在发呆的望舒玉手,轻轻拉着她往殿外走去。
“终于了结了这段因果。”一脚已经跨出金宫的元玄心中刚叹息一句,却听到远处一声牛哞,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故人既然来了,却怎的这么匆忙?”
元玄和望舒仰头去看。老君斜跨在青牛上,身后元始骑四不像,通天坐奎牛,三人已经到了瑶池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