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印和众弟子退到殿中一侧,星拓直起身,看到对面站着两群魔族,约有二十人。其中一队魔族,袍服为黑褐色,面孔显出一丝青黑气息,挺直站立,气势腾然,站在前方的一个魔族老者,身穿褐袍,发色赤红,瞪着星拓,哈哈一笑道:“权印,你的玄角魔童看起来还很弱小啊。”
权印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这是朝罡宗的掌尊——丘士。两人夙有矛盾,但现在魔皇面前,他并不愿与之争吵。
在朝罡宗旁边,另一队魔族同样气势威严,在他们黑袍之上,闪动着蜿蜒的银色细纹,像是一条条银蛇在身上爬动着,看起来诡异恐怖。站在前列的,是一名气势威严,双眉倒竖的中年魔族。星拓不知他们是哪个魔门。
大殿深处又传来低沉声音:“这次我将派出皇子阿至达,与各位一同出战。”
星拓的视线余光扫到,在大殿深处,有一处高高的三层黑紫石台,一道深蓝色光幕降下,笼罩着石台,光幕之后,隐隐端坐着一个雄武的身躯,想必这就是魔皇,可惜根本看不清具体形影。蓝色光幕之前,站立着一个紫袍身影,蓝色长发晶莹,皮肤白皙,身形修长,虽然距离远,但仍能看到这人年轻俊美的面容,他背着手,挺直身形中自然透露出雍容华贵的气质,朗声道:“诸位魔尊,我自小生长在深宫,并无什么见识,这次行动还需要各位关照,协力合作,共同夺得‘琉天錾’。”
权印连忙和另两个魔门的掌尊一起拱手道:“请殿下放心,我等一定会尽全力扶佐殿下,完成使命。”
权印心想,魔皇陛下竟然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派出,可见对这次行动的重视。而阿至达虽然年纪轻轻,但自小受到魔皇的精心培养,一身魔功也已踏入到魔神之境,以阿至达的年龄来说,这几乎是魔族历史上空前成就。如果这次真的能成功夺得“琉天錾”,那么阿至达的威信会得到进一步的提高。
阿至达皇子轻轻地颔首,笑容淡远迷人,拍了下手,道:“诸位,为了这次行动,我特意从皇族之中,挑选了最精锐的十人。”
由殿后的侧门,走出来十个人,身上穿着简洁却贵气十足的紫色纱袍,袍内隐隐透出金色的甲胄,他们蓝发垂至肩上,头上戴着金色的头圈,每个人都如同王子般地高贵典雅。
星拓看过典籍上的说法,魔皇自己掌握着“溟洋宗”,想必这些皇族贵戚都是溟洋宗内最杰出的弟子吧。
阿至达说道:“现在所有人手已经齐聚在这里,让我们……”
忽地大殿门口传来娇嫩的声音:“父皇,我也要去!”
众人全部扭过头去。
星拓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异常娇嗔的声音,竟然下意识地也要扭过头去看,想知道能发出如此动听、如空谷莺鸣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
然而肩上的小虫忽然一颤,一道黑暗的控心力袭入脑中,星拓脖子一僵,才没有转过头去。
星拓意识自己几乎失态,心叫好险,他暗暗感谢小虫。小虫似乎更深地往血茧里藏去。星拓完全警醒,他不敢再露出任何破绽,心如死灰,冷漠地望着前方。
在他面前,经过一道紫衣倩影,她一头蓝色的晶莹长发挽着华丽的发髻,额顶发际处也有两道延伸至头顶的隆起,虽然星拓只瞥到侧面,但那面容已是难以想象的精致、美丽、艳光四射,长长的轻飘的紫纱裙拖在身后,身材修长,完美的曲线充满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每一步烟视媚行,都令人神魂颠倒。随着她的走入,顿时整个黑色的大殿中似乎充满了明媚的光明。
在这一刻,整个大殿都寂然无声,众人呆呆地看着她经过。星拓几乎停止了呼吸,他不禁暗叹,怪不得以前听人说过,魔族女子之美可比天人,现在一见果然如此。
她旁若无人,走上大殿紫色石台,身子嫣然下拜,娇媚声音道:“拜见父皇。”在这一刻,似乎天下所有的明媚春意都汇聚到她的身影上。
殿内的众人的心情,随着她的轻柔的语调上下起伏。星拓并不能直视她,但只听声音,心情已不受控制地涌荡起来。
“雪芙,你来这里做什么?”魔皇的声音极为威严,但与刚才相比,却已柔和许多。
雪芙公主站了起来,轻轻地噘着宝石般的晶莹娇唇,一双清澈的目光眨动着梦幻般的神彩,道:“父皇,我也要与他们一起去夺取琉天錾。”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阿至达背着手,淡淡地笑着:“雪芙,这一趟可不是去游玩。你要是觉得宫中闷了,不如去贝锦、金兰几个观光圣地去好好玩玩,至于这趟任务嘛,十分危险,还是算了吧。”
雪芙双手插着腰,轻纱裙将体态完美地呈现出来,娇嗔地道:“哼,你是在担心我功力不足吗?”她忽然转过头,目光一一扫过殿内众人。
这些人与她目光接触,立刻心弦震撼,完全抵挡不住这明媚艳冶的眼神。她并非有意做出媚态,一颦一笑无不是发自真纯的天然美态。
雪芙道:“所有这些人中,哪一个敢站出来说,他肯定会击败我?”
听到雪芙这么说,众人都露出尴尬无奈的表情。
雪芙看起来纯真娇美,可是传说其功力并不比阿至达差多少,境界通玄。而且身为魔皇的娇女,又有哪个敢与公主粗鲁相争?
雪芙回身,神态极为认真:“父皇,如果您不让我出去经历风雨,那么从小逼我苦练魔功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果父皇执意不允我出去,那父皇就还我童年本该快乐游玩的时光。”她本来说得很认真,可是最后却又变成蛮不讲理的娇嗔。
蓝光幕后,魔皇似乎也拿这个娇女没有办法,声音竟然柔和了许多,“雪芙,不是不让你去。而是你的皇兄已肯定前往,如果你也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魔皇大位将来由谁继承?”
雪芙立刻撒娇道:“我才不稀罕父皇的位置呢。历史上那些女魔皇,都很无聊,心爱的男人都不能在一起,只能养着许多情人来徘遣伤怀。我看阿至达对您的位置很执着呢,不如留他在家里,让我领着他们去。”
阿至达笑了,“雪芙,就算我将来要继承父皇的大位,也得做出些成就来,才能安伏天下之心。”
雪芙瞪了他一眼,明眸一转,道:“不如这样,由我在这殿中,任选出一个人,与他交战。如果他能胜过我,我就不去了。如果被我胜了,哼哼,那他就该留在这里,当父皇的乖乖女吧。”
魔皇似乎在微笑,声音已不再那么严厉:“胡说!”
殿下的人诚惶诚恐,据说现在唯一能引得魔皇笑意的,就只有雪芙公主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真的能送到生死战场去吗?
魔皇叹了口气,“好吧,你随便挑一个对手。”
众人都开始琢磨魔皇话中含义。
“我知道。”雪芙双手持在胸前,慢慢行下台阶,两道美目深深地打量着殿内的人,在这瞬间,她似乎就由一个少女,一变而为风仪万千,风韵慑人的高贵的女神。
众人都有种无法承受的感觉,无论她展现出个性中的哪一面,都极度诱惑,明丽无伦。可是众人很快就意识过来,如果雪芙真的挑中自己,要攻击如此娇艳如花蕾的身躯,他们心中又忐忑不安起来。
雪芙目光或轻挑好奇,或柔情注目,短短的行程似乎已足以魅惑亿万人。最后她来到炼形魔门之前,看到身形高大、面目冷峻的星拓,忽然驻足,好奇地打量着。
星炽此时才感到,原来美丽也会形成一种压力,眼前的娇容令他倍感难受。同时,来自公主女性柔媚的气息,如同一道春光,似乎也使得他冷寂的身体隐隐复苏。
雪芙伸出一只玉润手指,道:“咦,这个家伙,叫什么名字,肩上怎么出了这么多的血?”
权印立刻道:“公主,这是角龙,他是玄角魔童,他肩上的并非伤血,而是幻血龙兽的血茧!”
雪芙吃惊地张开着口,娇嫩的如同玫瑰花瓣的红唇间,露出洁白皓齿,“他就是玄角魔童?那好,我就要与他对战!”
星拓心中波动了一下。
权印连忙道:“公主,玄角魔童已无灵识,一旦出手,就永不会停止进攻,直到敌人倒下为止。所以,不宜与公主万金之躯对战。”
雪芙轻轻地咬着牙,一幅蛮横的样子,“喂,我父皇都说要我挑选任一对手,怎么你就敢从中阻拦?你比我父皇厉害不成?”
权印此时忽然想到,为什么魔皇陛下要准许雪芙任意挑选对手作战,按道理雪芙功力的深浅,魔皇陛下应该很清楚,根本不必要这种试炼。他心中一动,连忙躬身道:“不敢,只要魔皇陛下准许,角龙随时可以出战。”
“就是嘛。”雪芙童颜似地纯真笑着,“你的废话太多,不如你的魔童,一句话都不说。”
她笑靥如花,身影如一片轻花向后飘飞,紫纱裙影曼妙飞旋,展现如仙子一般的绰约风姿。
殿内的人呆呆地看着,内心都暗暗激动,他们早就听说过雪芙公主的神奇功术——灵天幽舞,据说这是天下最美丽绚烂的魔功道法,甚至能观看一次也算极为幸运。
权印双手笼在袖中施诀。星拓受到控制,向前走去,头上激出玄角,周身笼罩着凶悍威严的黑鳞光甲。
雪芙立刻轻笑嫣然,“好可怕的魔童!”
星拓却不知雪芙的深浅,头一次与如此美丽的人儿对战,他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她雪白娇嫩的肌肤,心中一点都不忍心伤害。
他不知道自己已被雪芙的魔功所影响,雪芙所修的“灵天幽舞”是一种魅惑人心的魔功,炼到上乘阶段,全身自然散发出极度的诱惑力量,眩人心神。这种魔功有利有弊,有利方面在于,可以令对战者生不起真正的敌意,也就不能完全发挥功力;而弊者则在于,对付像魔童这类灵识黯昧的对手时,这种功术就不能起到丝毫的作用,雪芙只能以自身的功力来迎敌。
然而星拓却已恢复了灵识,他已暗中受到雪芙魔功的影响却不自知。他向前走去,随着每一步接近雪芙,他越来越深入地走入明媚的幻境中,似乎周围已是春花烂漫,香风袭袭。
小虫在他肩上颤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引起星拓的注意。
雪芙微笑着,内心却很谨慎,她面对的是一个与以前对手完全不同的敌人。这虽是一具人类身躯,但却没有意识,不受她魔功干挠,一旦出击必会全力而为。
雪芙双臂向两边轻轻地挥出,袖中释出数道轻缈白虹,如缎带一般,轻轻扬扬地在周身飞舞了起来,她身子像被轻风卷起似的,并没有丝毫的运功蹬地动作,已飘飞而起,她双手像轻拈着花瓣,向前柔和地轻颤着。
刹那间,无数轻柔旋绕的白练虹光、明幻娇柔的花瓣形的光点纷纷飘飞,雪芙浮在空中,紫柔纱裙炫丽旋舞着,雪白圆润的双臂、手指依次展开,如最神圣的女神第一次在世间展露天颜。
大殿内的诸人瞪圆了眼睛,呆呆望着,心神陶醉在这多彩幻相当中,无法自拔。只有几个魔尊以及皇子阿至达目光闪动着,似乎很冷静,但又似乎受到些许的影响,故意将目光投向别处,不敢长时间观看。
星拓心神恍然,这种魔功不是靠意志力就能抵抗的,雪芙完全凭借着精修的魔气元能来控制对手的心识。星拓呆呆地站立,竟然一时忘记攻击。
站在身后的权印不禁感到奇怪,难道是公主的魔功过于炫目,使得魔童简单的意识也出现混乱?他手中持诀,一股灵力激发星拓体内煞气。星拓心中一动,有些清醒过来,向前走去。
雪芙手指向前一指,无数的白练虹光向星拓缠绕而来,而那些轻扬的花瓣似的光点也射向星拓周身要害之处。
这些白练虹光看似柔和,一旦缠到星拓臂上、身上,却立刻在柔润中释出一种刚韧的力量,深深地箍住星拓的光甲。星拓运出魔气反抗,却被白练虹光的柔和力量消解掉,而内中的刚劲却进一步裹缠。
星拓光甲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要崩裂。
同时,千百道轻扬光点也袭至,这些光点也并非锐利射来,旋动间,却有着婉转的力量,似落花入水,渐渐欲融入到光甲之中,整个鳞甲剧烈颤抖着,内在的煞气能量发生混乱。
在星拓肩上的小虫隐在血茧中,微微而动,但没有权印的法力激发,它并不能主动出击。
雪芙那光丽绝美的容貌始终在星拓心中挥之不去,他的力量不断地消融在那绝顶娇艳的形象当中,浑身煞气纷纷消解。
胸前的鳞甲裂开缝隙,几道光点几乎要透入。
雪芙露出一丝嫣然笑容,却又迷惑,闻名的玄角魔童就这点本事?
就在这危急的瞬间,星拓忽然感受到一道凛冽寒意从大殿深处控过来,瞬间他如被一盆冷水浇下,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神意顿时清醒过来。这股阴寒的气息是魔皇释出的,轻轻地笼罩在他的头顶,似乎在探查着他的情况。
星拓立刻高度警觉,他想到在刚刚进入大殿时,魔皇就曾经探查过他的心意。当时他反应够快,立刻将神识深藏,但在与魔皇功力接触的一刹那,他已生起恐怖的心意,这种不安的情绪或许已引起魔皇的疑心?他不能确定,魔皇的探心功力是否强过大智灵镜,能够探知人的一切心识想法。
星拓不敢乐观,他只能事事从最坏处假设。现在魔皇是否要借着与雪芙对战的时刻,进一步观察他?
星拓这些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他立刻完全沉下心意来,意识到现在面临的是生死考验,而不是一场轻松的比试。
星拓周身的气质顿时发生变化,体内潜藏的煞气汹涌而出,原本就威猛的形象更加凌厉逼人。他狂吼一声,挣脱缠绕周身的白虹光练,扬起手,双手凝聚出一团蓝焰光芒,挥向雪芙。
然而煞气蓝芒虽然威猛,但好像狂风扫着轻花,虽然风势威猛,但那些飘在空中的花瓣光点却始终轻旋漫舞。
雪芙轻轻一笑,身形飘旋舞开,身姿优美慑人,轻盈地避开蓝煞光团。身影向前逸来,接近星拓,白炼虹光与花影不断缤纷落下,她加大了摄心魔力,脸上的更加妖艳妩媚。
星拓挥起右拳,正欲击出,看到雪芙接近的身影,顿时头脑又一阵晕眩,整个世界就只剩下雪芙的倩影。
雪芙妖娆一笑,左右手分别释出两道白虹,轻轻地扫在星拓的身上。
几声裂响,星拓胸前的光甲片片崩碎。
雪芙柔嫩的手指轻拈,指尖光芒闪耀,就要释出最后的杀招。
殿内的人都感到惊讶,怎么玄角魔童如此不堪一击?权印心中焦急,他连连释出魔诀,可是星拓毫无反应。雪芙的“灵天幽舞”的魔功已将星拓完全包覆起来。
星拓在挣扎着,雪芙的笑容越来越明丽,他禁不住要放弃一切抵抗,完全投入到那无伦的天容中,似乎那才是他永恒的归宿。
但在他的内心,始终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着他,这是他浅藏在内心中的愤怒与仇恨。他无法放弃,蓦地,三年所受的残忍折磨一幕幕地涌上心头,他对所有魔族深深地痛恨着,这种恨意成了唯一能支撑他的东西,他双目寒光一闪,眼神穿透重重幻相,雪芙的绝美面容却反而提醒他,这是令他憎恶的魔族特征的面容。玄角颤动着,释出一股强烈的煞气,将缠身的白练与光明花影全部击碎,他低吼了一声,周身充满强烈的煞气能量,双掌猛然击出。
雪芙自以为已完全控制住星拓,已来到星拓身前三尺远处。却没料到星拓陡然生出一股力量,挣脱她的虹练的缠缚。也是她应敌经验还少,根本没有防备,在尚末反应过来时,星拓已凶神恶煞地扑到面前,接着,令她更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星拓的一双大手狠狠地击在她的胸上。
雪芙娇柔身躯一颤,向后疾飞了出去。
星拓落在地面,双脚蹬地,再度向前扑出,这次他面孔狰狞,握紧拳头狠狠击向雪芙的脸庞,如果这一下挨上,雪芙的整个脸都会被击碎。
就在这时,玄角一阵颤动,周身力量欲收缩聚回体内,是权印在施印阻止他。然而他心中的魔性却仍然摧使着他向前攻击,他现在只有一个暴戾念头,将这个魔族之女完全撕碎。
权印大惊,星拓并不受控制,按照玄角魔童的心性,每一次攻击都要完全击倒对手才会罢手。
星拓狠狠地击向雪芙。空中的雪芙惊恐地瞪圆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他。
就在星拓即将击在雪芙身上的瞬间,一股逼人的寒意忽然刺入到星拓的大脑,他的身体一僵,整个气脉的运转顿时完全滞住,他无法再动弹分毫,整个身子坠下,“砰”地一声,砸落地面。
雪芙低声娇呼了一声,身子一旋,重新落于地面上,她喘息着,直盯着星拓。回想着刚才星拓那暴戾的眼神仍令她内心颤抖,而被星拓重重击在胸上的感觉更是极度耻辱,她从没有想过,竟会有人真的不在乎她的美丽,能够突破她的魅惑魔功,以如此粗暴的方式击打她。
星拓此时全身僵硬,俯卧在地上,他心中惊骇,脑中的寒意仍然如利剑一般锋利,这是魔皇释出的魔功,竟然在一击之间,就突入到他的脑中,探制他的全身,这种功力实在是高深得无法想象。
那道寒意最终离开身体,权印在旁施诀,他身子一颤,立刻跃起。
权印变动魔诀。星拓收回玄角与光甲,心中却很震惊,刚才他差一点就完全迷失在公主的慑心魔功中。而魔皇也一直在监视着他,不清楚是否已查觉到他的异常。他觉得只要仍处在魔族之中,就会越来越危险,他心中更加强烈地渴望着逃出权印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