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战争过后的硝烟早已散尽伊始,百姓们安居乐业,不再饱受战乱之苦,流民之灾,瑷珲城一片生机勃勃。刘铭祺亲口嘱咐知县赵有理治理瑷珲城的三点要领:一要倾尽全力治理百姓,清廉行政,二要不得贪赃枉法,为国为民肝脑涂地。三要想百姓之所想,忧百姓之所忧,苦干在前,享乐在后才是至理。嘱咐一番过后,择吉日,率四营将士一路敲锣打鼓,大张旗鼓地凯旋而归。
真没想到,浪荡少爷刘铭祺从后世穿越到大清嘉庆初年后,凭借他智勇双全的个人魅力,便在短短半年的光阴里,一路歪打正着扶摇直上,成为了显赫一时的一军统帅,而且是战功卓著,雄霸一方。更值得一提的是,偶然从大清第一大巨贪和珅处诈得来的藏金图内果然藏有金山银海,只那么随随便便地一挖,便眼睁睁地挖出了几千万两巨银,可谓是名利双收,福星高照。这些特殊的经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是日后也能如此鸿运当头,岂不是让那些没有机会穿越到此的人们羡煞他也了吗?
言归正转,刘铭祺率军凯旋的喜讯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报到康襄城提督葛尔泰处,康襄城十里外,大喜望外的葛尔泰亲率康襄城文武百官拿出欢迎皇帝亲临般的迎接仪式来亲自迎接这位载誉而归,扬名立万的大将军凯旋。
如此大的场面倒是让刘铭祺做梦都没想到的,可见提督葛尔泰对自己的重视和欣赏,顿时让他激动不已,有这么一位识英雄重英雄的上司照着你,日后想不飞黄腾达都难。
刘铭祺在做人做事上可称得上一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己只不过是剿了一趟匪,提督大人就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面子,不是人人都赚的到的。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再大的面子也不能照单全收,做人油滑终是不能少的。
想到此,刘铭祺翻身下马,面带受宠若惊之容,快步来到提督葛尔泰的面前,拂袖施礼,感叹道:“下官何德何能烦劳提督大人远迎,下官愧不该当。”
葛尔泰哈哈一笑,忙躬身搀扶起单膝跪地的刘铭祺,满心欢喜,大声道:“刘总兵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这还不够本官亲临而迎吗?快快起来,随本官回城,本官要亲自为刘总兵接风洗尘。”
“下官多谢大人圣恩!”刘铭祺颔首谢过。
随同葛尔泰一同坐上提督大人专用的、由十六匹体格高大膘肥体壮的枣红大马拉着的原林红木车轿,外表看跟一栋小别墅一般,车厢内饰异常豪华,奢糜,风格独特,权贵的物质生活由此可见一斑。这价值上百万两银子的车轿除了葛尔泰,就没有人坐过,甚至连进去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一路鞭炮齐鸣,声乐齐奏,密密匝匝连成一片,康襄城中百姓欢声雀跃,自发地在街道两旁列队欢迎,都想亲眼目睹这位传闻中屡挫敌寇的英俊少年的光辉风采。
提督府上大排露天筵宴,几百个厨子忙而不乱地颠翻着油腻腻的炒勺,依稀可见油火喷起一丈多高,甚是壮观。令二个多月没闻到油香之味的刘铭祺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腹中不时地一阵轰鸣……随同提督大人在正席落座,陪同身旁的知名要员包括镇总兵冯天培,大病痊愈的老总兵王世长,康襄城学政喻庆丰等,惟独少了一位康襄城的巡抚赵度,不知是何缘故。
酒席宴上,笑得皮开肉松的葛尔泰,清咳一声,首先发言。喜宴上热闹哄哄的的文武官员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坐姿不同,却都当即摆出洗耳恭听之态。
葛尔泰一番慷慨激昂的表彰过后,酒宴正式开始。席间,刘铭祺嘴里一通风卷残云,大块朵而,耳边闻听到的净是些自己有史以来听到最多,最广,最让人飘飘然的恭维话,奉承话,鼓励话,不绝于耳。
刘铭祺左右逢源,尽量使自己低调些,人不可居功自傲,更不能躺在功劳簿上过日子,官场如战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刘铭祺依然保持着恭敬谨慎的态度,不骄不躁,平易近人,依次回敬众位文武官员的恭贺。
正这时,刘铭祺忽然想到对自己有栽培之恩的康襄城学政喻庆丰,若不是此人从中牵线搭桥哪有自己今天的荣耀,想到此,忙起身缓步来到喻庆丰的身边,老成持重地端起酒杯笑道:“喻大人,下官敬您一杯,感谢您对下官的良苦用心,此恩此德,下官感怀不尽,没齿难忘。”
喻庆丰忙陪笑脸,谦卑道:“不敢不敢,你如今是官居二品的镇总兵大人,下官却是三品的提学使,不可乱了称谓。”
刘铭祺立即道:“喻大人切莫多虑,这二品总兵之职,只是临时挂衔而已,更何况王总兵大病痊愈,身强力壮,治军有方,我怎可雀占鹫巢,占而夺之呢?”
话一出口,不觉让喻庆丰高看了刘铭祺,暗叹:“此人虚怀若谷,淡泊名利,可谓真君子也,老夫果然没看走眼啊!”
刘铭祺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请问喻大人,碧贞小姐是否安好?”
喻庆丰点了点头,道:“自从得知你凯旋而归后,整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愁眉苦脸、长吁短叹,每日有说有笑的。”
刘铭祺拱手道:“烦劳喻大人给下官带个话,就说在下稍有空闲定去府上拜访碧贞小姐。”
喻庆丰又点了点头,满面愁云瞬间掩盖,叹道:“碧贞她红颜薄命,为躲深宫之怨,却流落在烟花之地,连我这个做舅舅的也是束手无策!”
刘铭祺如有同感,信言道:“喻大人莫要担心,下官对碧贞小姐仰慕已久,绝不会让碧贞小姐久居红尘,在下定要寻出万全之策,救碧贞小姐于水火之地。”薛碧贞的遭遇自己心知肚明,烟花之地只是她避难的最佳场所,若不是因当今皇帝嘉庆四处追寻的缘故,凭自己现如今的千万家财,切可还她一个清白之身倒也不难,难就难在如何才能摆脱掉嘉庆的追寻,使薛碧贞能有有个好归宿。
喻庆丰再次点了点头,这三次点头,并足以证明这位儒家大士喻庆丰对刘铭祺的信任和认可,寄希望于他能与碧贞共渡难关。
酒宴气氛热烈,越喝越热闹,说实在的,能在提督大人府上吃顿饭,二品以下的没个十年二十年的,想都不敢想,这次可好,借上刘铭祺凯旋的光,终于饱了口福,更是满足了众官员心里的一项空白。
提督葛尔泰更是大展笑颜,狂笑加上狂喝等于狂人一般,心情爽的不得了。
趁此机会,刘铭祺欲把自己私自招安宋二虎之事乘机禀报,造反之罪能豁免就豁免,不能豁免的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能算落了地。想到此,刘铭祺遁到葛尔泰的身旁,低声言道:“提督大人,关于下官在兵折上提到的关于收降匪寇宋二虎的提议,您看?”
葛尔泰正喝道兴头上,一听刘铭祺提到剿匪之事,随后把头一歪,短暂地思考数秒,凝眉问道:“你是说那个被你收降的匪头宋二虎吧!此人是否仍有造反之心呢?”
刘铭祺躬身抱拳道:“提督大人英明,下官敢以人头担保,宋二虎绝不会再有造反之意。”
葛尔泰点点头道:“嗯,那就好!具本官所知,此人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悍将,若是能为我康襄城边防守军所用,那则是如虎添翼,所向无敌。”
刘铭祺一听葛尔泰对宋二虎大加赞扬,忙见缝插针道:“提督大人本是惜才之人,在下替宋二虎谢谢提督大人赏识。”
葛尔泰见刘铭祺反应敏捷,机灵过人,果然是块好料,不由得坦诚道:“哈哈……你小子,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与宋二虎八拜结交的事,按理说宋二虎本该定个叛逆之罪,诛灭九族,以儆效尤。不过嘛!你和老子一样,都是识英雄重英雄之人,既然他已诚心归降,怎么处置就有你做主吧!本提督将不会再过问此事!”
“是,谢提督大人。”刘铭祺恭恭敬敬地颔首道。
不过,闻听葛尔泰所言后,顿时惊出刘铭祺一身的冷汗来,他不是担心自己和宋大哥结交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因为自己早就猜到提督大人不会轻易杀掉武功盖世的宋大哥,反而还会重用他。但他惊的是提督大人的眼线众多,然自己在瑷珲城大顺府润泽花园内挖出千万两真金白银的事,若是瞒而不报可是死罪一条啊!好在当时挖银时,用的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枪炮骑兵营的人马?也许暂时葛尔泰还不知情,就怕日后走漏的风声,那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笔数目惊人的银子死也不能上缴国库,自己千辛万苦穿越到大清朝,为的啥呀?怎可说上缴就上缴呢!自己千万要小心谨慎,若是有个风吹草动的,立马卷银子跑路,人活着没什么别没银子,有了银子良心也能更踏实一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葛尔泰左一杯,右一杯,喝的有些高了。
刘铭祺战战兢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里盘算着如何尽早地找借口离开康襄城。怎么离开呢?
刘铭祺左右看了看,唔,有了!趁着众人相互间敬酒之际,甩步来到王总兵的一侧,憨憨一笑,上前道:“王大人,多日不见,身体无恙吧?”
王世长回头一见是刘铭祺,顿时眉开眼笑道:“无碍无碍,你看本官能吃能喝的,还能蹦达几年。”
“那下官就放心了!”说完,刘铭祺突然单膝跪地道:“康襄城匪寇之危以解,请总兵大人收回兵权。”
这突然地举动,别说是王总兵,连在场的人都惊讶万分,暗道:“没搞错吧!人家争兵权还争不来呢?哪有让兵权之人呢?难道是喝多了,喝蒙了,喝傻了不成。”
正当众人暗暗不解的时候,缓过神来的王总兵扑哧一笑,道:“老夫这把年龄已然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年蹦达了!既然老夫将兵权交给你,便是相信你能把兵带好,事实证明,你果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帅才,岂有相让之理。”
刘铭祺毅然颔首道:“总兵大人的厚爱,下官心领了!此次剿匪全凭平日里总兵大人治军有方,方能在战时大有作为,总兵之职,任重而道远,下官实难肩负,请总兵大人收回兵权!”
“不妥,不妥……”王世长死活不答应。
两个人在此你推我让,各执己见。
这时,可把一旁的葛尔泰给急坏了,随即放下酒杯,两步变四步,歪歪斜斜地来到俩人的面前,满口喷着酒气,不停地打着响嗝道:“两位……嗝,总兵大人,休要推来让去……嗝,你二人的官职,本提督早有定夺,嗝,王世长官复原职,继续担任镇总兵之职。嗝,至于刘铭祺嘛!剿匪之功功不可没,无人能比,本官任命你为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并兼代康襄城巡抚一职。嗝,嗝。”
“那赵度大人呢?”刘铭祺失口问道。
“赵度?嗝,早已被本官调遣到阎王爷手下任职。”葛尔泰的冷幽默一点都不好笑。前任赵度全因贪赃枉法,腐败无能,把他所有的罪加起来,也没有刘铭祺一个人的罪大,大贪官和珅私埋在地下的几千万两银子都被其占为己有,若是被抖落出来,恐怕脑袋早晚都得要搬家。
刘铭祺听后,急出一脑门子绿毛汗来,本想让出总兵之职,无官一身轻,日后打点好一切,便可带着家眷远走高飞,没想到,总兵之职倒是让出去了,又被硬生生地捆绑上一身新的官职,而且是更加的位高权重,提督之下,百官之上。
刘铭祺正要婉拒,只见葛尔泰脸一拉,官气道:“就这么定了,明日上任,不得有误!”
众人一听,纷纷围过来道贺,只有刘铭祺一人心里哇凉哇凉的,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佩服的,心里想的是年期轻轻便身居要位,若是没两下子,也不会被提督大人如此重用。妒忌的,心里想的是爬的高摔得惨,无非就是运气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别神气的太早,说不定哪天摔下来,死都不知道怎死的。
这就叫:有心辞官辞不掉,无意升官升不停。为官自有为官命,你不找它它找你。唉!不当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