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自从将代理皇上让位于傅全有后,刘铭祺一直抱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眼不见心不烦,省着在朝堂上一不留神得罪了傅全有,正中这老小子找茬除掉自己的诡计。
刘铭祺猜的果然没错,当上了代理皇上的傅全有始终有块心病,那就是至今存留在刘铭祺手里的那本记录着他贪污受贿的账本,足以让他同大贪官和珅一般命归黄泉,若是不把刘铭祺下手除掉,他早晚还是要栽在刘铭祺的手里。
不过,要想轻易杀掉一个一品大员谈何容易,而刘铭祺算得上是大清名副其实的大清官,根本找不出他半点违法乱纪的罪证。总不能把他迟到早退的不良习惯当罪证给办了吧!那样做恐难行得通,满朝文武也不服啊!再说他又不是真的皇上,待日后嘉庆帝知道后,搞不好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死心的傅全有暗地里派人去刘府暗杀过几次,可是派去的人肉包子打狗,连一个活口都没回来,那刘府大宅仿如铜墙铁壁一般,即使爬进一个蚂蚁都不会一脚踩死,更何况傅全有派去的那些死士们。
刘铭祺依旧还活的有滋有味,可把傅全有给愁坏了,暗地里派出大量的人马四处收集刘铭祺的罪证。当今之计,唯有抓住刘铭祺的个小辫子,才能光明正大地把她给干掉,免得他日后卷土重来。
“老爷,你还是不要去了吧!能推就推了吧!等嘉庆哥哥回来后,凭着老爷手里做掌握的罪证,傅全有想不认罪都不行。到那时再去也不迟啊!”秀娘在一旁乖声劝道。自从发生绑架的事情以来,秀娘也无法再到寺庙烧香拜佛为刘铭祺的暴行赎罪,只好在寺庙里求了一尊观音像供在家里供拜。再加上刘铭祺对上次的事早有悔过之心,千求万求的求秀娘原谅,秀娘又能把这位大老爷怎么办呢?何况刘铭祺此举也确实是事出有因,并非邪念所然,也只好原谅他。不过紫云格格那里,秀娘心里已有打算,等一切风雨过去之后,再让刘大老爷弥补他对紫云格格所造成的伤害。
“哼,老爷在府上都快憋疯了,再说老爷我是光明正大的参加清华学院的开学典礼,大庭广众之下,谁又能把我这个兵部尚书怎么样?放心,没事的,这么重要的事老爷哪能不参加呢!”刘铭祺轻轻揉抚着秀娘消瘦的肩膀,笑呵呵地安慰道。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生死离别的缘故,刘铭祺对秀娘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深了,彼此更加依赖对方了。
“老爷就是不听劝,明知道傅全有在千方百计地想法子害老爷,还去凑什么热闹啊,万一撞到枪口上,那可怎么办啊?”秀娘忧心忡忡地担心道。满脸的嗔怨地望着刘铭祺唠叨道。
“清华学院是老爷一手操办起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老爷以名誉院长的身份出席,关他傅全有个屁事,就算他找茬又能将我怎么样,老爷行的正走的直,乃是大清官员之楷模,他想动我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要是老爷连这样的大事都不能亲自参加,那日后如何为学院的贤才做表率,人家会背后说我是缩头乌龟,不敢与邪恶势力做斗争的懦夫!既然是名誉院长就做出些有名誉的事才好啊!”刘铭祺反劝起了秀娘,满脸无所谓的正色道。
“我看老爷就是爱面子,虚荣心在作怪,老爷非要去不可的话,秀娘也拿你没办法,不过你要答应秀娘千万要小心,可不能像以前似的,乱说话,乱骂人,乱打人了。”知夫莫若妻,刘铭祺桀骜不驯的本性也是秀娘最为担心的地方。忍不住喃喃提醒道。
“知道了,老爷真是怕了你这啰嗦劲了,比唐僧的紧箍咒还厉害。老爷向你保证。老爷我绝不会三乱的,夹着尾巴做官,总行了吧!”刘铭祺捏了捏秀娘粉腻的鼻尖,嬉皮笑脸地打起了哈哈。
“老爷只有处处低调,才是明智之举。官场是一个鱼目混杂的地方,老爷要学会近君子远小人,还有就是不要多喝酒……”秀娘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忍不住又嘱咐道。
“知道了,老爷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明智保身的道理了,操心催人老,以后岂不成了我的老娘?”刘铭祺脸上带着笑,岔开话题道。
“人家才不当老娘呢,老爷真坏!”秀娘气恼道。说完,扬起小拳头便要打来,刘铭祺反映不慢,随后向后闪身,躲开后,笑嘻嘻地道:“秀娘要打就等晚上来打吧!到一人之下一人之上到时候,老爷让你打个够。”
秀娘被刘大老爷童心未泯的笑容和暗暗表露的暧昧之意弄得小脸通红,含着羞瞪了他一眼,道:“老爷真是没个正经的时候,怎么老是想着那个事?”
夫妻俩打情骂俏一阵后,刘铭祺才笑呵呵地离去,临行前没忘在秀娘透红的小嘴上狠唑了一口,要不是秀娘硬把她推开,还不知要缠绵到何时。
刘铭祺意犹未尽地离开了秀娘的房间,出了院子,正欲带上侯等在书房里的宋二虎一同前往,在路过薛碧贞的院子门口时,忽闻听琴声幽幽淡淡飘荡,院内的薛碧贞孤身独坐在亭阁内抚琴,仿若亲临琴声意境之中而不能自拔。
不速之客悄悄潜入,琴声戛然而止,突然一双手猛然间遮住薛碧贞双目,“猜猜我是谁?”耳边传来变了腔调的声音。
薛碧贞猛地一激灵,她全部的情感全融入清柔婉转的琴音中,还以为是丫环在调闹,随口道:“海棠别闹了。”
海棠的声音哪有这般有磁性:“不对,再猜?”不速之客接着问道。
“老爷?”薛碧贞缓过神儿来,惊疑道。
“呵呵……”刘铭祺笑呵呵地松开手,从身后将她搂在怀里,温润的气息从耳根出蔓延开来,痒的薛碧贞的身子直打紧,神黯然的瞧了刘铭祺一眼,朝他淡淡的一笑。不由得将头靠在刘铭祺的胸前,一双媚眼闪着异彩,问道:“老爷不是说今日出门应酬嘛?怎么还没动身啊?”
“不急不急!安内方能养外。不知碧贞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孤零零地抚琴?难道有什么心思不成?”刘铭祺在薛碧贞的耳边轻声问道。再近上一点都能把薛碧贞薄嫩的耳朵给咬下来了。
薛碧贞黯然地吐了一口气,叹道:“老爷,碧贞只是担心陪伴老爷身边的日子不长了,所以心中感伤,才一个人在此弹琴解闷!”
刘铭祺心里一震,转过身来,拉着薛碧贞两双柔滑的小手,疑问道:“碧贞怎么又在瞎说啊?什么叫陪伴老爷身边的日子不长了?老爷要跟碧贞长相思守一辈子呢?”
刘铭祺此话一出,感动得薛碧贞眼含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可是我担心嘉庆帝在康襄城要是知道老爷把碧贞娶在府上,不但给老爷带来杀身之祸,而且不知又要连累多少人。”
“乖乖乖,不哭,你看你,没事想得那么多,别说嘉庆帝他不知道是老爷娶了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老子娶媳妇管他个屁事。有老爷在什么事都没有,就算是天塌下来,不还有老爷在嘛!”刘铭祺理直气壮地安慰道。绝对够爷们,绝对硬朗,薛碧贞心知此事真要是被嘉庆帝查明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还是在刘铭祺强硬的爷们气魄下安心了许多。
“老爷,要是真的被嘉庆帝发现后,碧贞宁愿出家当尼姑,也不想连累老爷!”薛碧贞俨然哭成了泪美人一般,泣不成声。
“什么,当尼姑?”刘铭祺舌头吐出半尺长,愕然道:“你当尼姑,那老爷怎么办?”刘铭祺完全没想到薛碧贞会有这种念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怎能答应她去出家呢!刘铭祺是一万个不答应啊!
“哼!嘉庆要是敢胡来,老爷就带着宋大哥造他的反,彻底地推倒大清王朝。碧贞你放心,就是豁出命来,老爷也不会让你出家的。”刘铭祺浓眉倒竖,恨恨地道。
薛碧贞被刘铭祺欲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气概深深感动,能嫁给肯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乃是女人一生的福气,“老爷……”一声长泣,娇柔地依偎在刘铭祺的怀里哽咽不止。
刘铭祺搂紧薛碧贞,完全像个父亲一样的抚摸着薛碧贞的秀发,给他些许的安慰,又拍了拍她娇柔的肩头,借此给她慰藉和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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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近段时间闲在府上,为了打发时间,刘铭祺整日在家里的任务就是陪老婆,所以这一出门,也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均都会到各个美人的房里去转一转,该安慰的安慰,该调戏的调戏,该娱乐的娱乐,要不说做男人累呢!媳妇多了也很辛苦的。
按照以往的惯例,从秀娘,薛碧贞的房里出来后,紧接着又去了玉儿,喀露莎的房里短暂地停留了片刻,然后,又跑去施飞虎的房里探望一下伤情,顺便再和施红竹散散步什么的,培养培养同志间的感情和友谊,那也是很有必要地。
今日照例兜了一圈后,才在把兄弟宋二虎的护送下,驾车去了清华学院。自打将代理皇上让位与傅全有后,宋二虎便临时成了刘铭祺的贴身保镖,一步不离地护卫在他左右,以防傅全有在暗处捅刀子。
此次,刘铭祺应清华学院院长纪晓岚之邀,亲临开学典礼现场,这是一所专门培养贤才栋梁的人才机构,清华学院的成功建立,迈出了具有历史意义的一步。作为筹建者之一的刘铭祺那是立下汗马功劳地,当然要请他大驾光临。
此次有三千个才华横溢文采飞扬的才学秀才被清华学院录取,没能经过政审,德审,智审三关的就不计其数了。而剩下来的均都属于精英中的精英,人才中的人才。
参加典礼的官员足有上百人,代理皇上傅全有对此事毫无兴趣,派福公公代替他前来出席。如果办过贪墨学院估计他准能有兴趣亲自前来,那些贪官污吏才是他培养的下线。
刘铭祺和众文武官员参加完典礼,接着又兴冲冲地参观了校园环境和教学场所,并接见了部分学识渊博的教书先生后,才算圆满地结束了典礼议程。
老当益壮的纪晓岚自从干上清华学院院长以后,精神头倍足,热情极高,最主要的是培养贤能正符合他的人品和性格,整天扑在工作上废寝忘食乐此不疲。
借着学院步入正轨之际,他也终于喘了一口气,在纪晓岚的带动下,再加上六部九卿的十几个官员把刘铭祺一架,拉去酒楼喝酒侃山。
其实这些个官员现在都跟押宝似的,至今也看不透刘铭祺和傅全有之间到底谁能把谁给斗败了,所以这些墙头草两不得罪,对刘铭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憋在府里好一阵子的刘铭祺也好久没听到众官员的恭维了,今日这一通马屁,感觉舒服极了。你别说,有人恭维奉承和没人恭维奉承真是两码事,整个人那就是一个飘飘然啊。要不说现在的领导身边总得有几个马屁精跟着呢!而且那些马屁精们大多混的很红!其实完全不是工作需要,而是领导心理需求罢了!
摆开酒宴,酒宴上的大小官员们一个个交杯换盏,华丽的话语不断,热热闹闹的在一起拉呱。这种场面见惯的人不难发现,官员吃喝玩乐的时候,没几个谈工作的,满肚子的墨水全泼洒在女人和金银上面,千古话题,百谈不厌。
官员们借酒装疯,在一旁吆五喝六,乱作不堪。纪晓岚却趁机和刘铭祺谈起了心事,他知道刘铭祺与傅全有暗中斗得火热,窘于自己不在朝,不当政,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从精神层面上支持他。
“刘大人,要论才学,论能力,论智谋,你可是大清不可多得的贤才,乃是大清之中流砥柱也,可老夫不知你为何冒冒然要将代理皇上的重任传给傅全有那个老贼呢?”对政事极为关注的纪晓岚口无遮拦地替刘铭祺打起了抱不平,不管怎么说纪晓岚也是当朝元老,并且人正身直,说话也是一炮三响的人物。
刘铭祺灌了一杯闷酒,心有不甘地摇了摇头,叹道:“纪大学士有所不知啊!论狡诈,论手段,论卑鄙,本官和他相差甚远啊!”
“难道刘大人是迫于无奈?”纪晓岚身子向前一俯,十分关切地悄然问道。
刘铭祺点了点头,才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和纪晓岚简单地说了一遍。闻听过后的纪晓岚脸色凝重,怒气腾腾,低声怒道:“傅全有真乃祸国殃民之辈,人人得而诛之。等皇上还朝后,老夫定要参他一本,揭露他的罪行。不过近段时日,刘大人还是要小心为上啊!人愈尊,权愈重,则身愈危,祸愈烈也。”
刘铭祺无奈地点了点头,嗤之以鼻道:“哼,傅全有在本官的眼里屁都不算一个,此次若不是他太过阴险,本官早就把他给废掉了,也不至于让他占了本官的上风,夹着尾巴做官受些窝囊气。”
虽然刘铭祺上次请纪晓岚出山时,一肚子坏水加痞子作风,搞得纪晓岚是哭笑不得,但后来他知道,刘铭祺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惩治贪官污吏利国利民的大计,老头子对他越加的刮目相看起来。
“刘大人为大清所做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岂能一笔勾销。即便是皇上不领情,老百姓是不会忘了刘大人的,从古到今,清官都是受老百姓爱戴的。”
纪晓岚掷地有声的一席话,正触动刘铭祺的心事,不由得黯然感叹道:“知我者谓我心犹,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隔墙有耳,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在文字狱泛滥的大清朝,哪怕是只言片语,一个字说错了,都有可能被定罪。
刘铭祺哪里知道,无意间的伤感之言,却变成了他要谋反的谣言已经传到了傅全有的耳朵里,成为了他除掉刘铭祺的有力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