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牛车上,牛车吱吱呀呀的赶路,外面的大街喧闹依旧,我也沉默不语。
“刘曜不错。”司马衷叹道,仿佛带着不甘还有微微地欣慰。
我置若罔闻,刘曜再不错又怎样?还不是喝掉了我回去的希望?
“容容,你怎么了?”司马衷一改往日的嘲弄,温柔的问我。
“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我抱怨道,眼泪突然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多日来累积的孤单在他温柔之下,突然爆发,我知道有了那瓶酒我也不一定能回去,我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在借题发挥,可是我需要有人来转移一下,或者说有人来成为错误的承担者,让我可以发泄一下。穿越到西晋,当新鲜感消褪之后留给自己的孤独。
“好,是我不好。”我的眼泪吓坏了司马衷,他十分真诚的承认了。
“容容,到底怎么了?”司马衷递来一方锦帕。
“我觉得孤独了。”我一边不客气地用他的锦帕擦拭眼泪,一边抽抽噎噎的说道。
司马衷微微一怔,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说:“容容,你知道吗,孤独不是与生俱来的。”司马衷的声音又变得悠远缥缈,如同风一样飘忽无法扑捉,却让人不由自由的想要扑捉。
“孤独是从你爱上一个人开始的。”司马衷面容平静缓缓的说道。
我抬头看他,他的表情虽然平静带着失落和隐忍,我摇摇头,说道:“我没有爱上一个人,我孤独是因为,没有人和我一样,没有人了解我,没有人能明白我,你能知道吗?”
司马衷定定地看着我,突然抱住我,说道:“容容,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会孤独,有我你就不会孤独。”
司马衷的声音很低,身体也有些清瘦,但是臂力却很大,几乎要将我嵌进他的身体,又带着一种决绝和不顾一切的魄力。
“真的吗?”我自他怀中艰难的抬起头,泪眼迷蒙的看着他。
“也许你不相信,可我真的明白。”司马衷说道。
“也许你不相信,可我相信你。”我也说道,安心的埋首在他的胸前,听他有力沉稳的心跳,我知道,我相信他,有司马衷在,我就不会孤独。
在这失落伤心的一刻,只要有人愿意说,我就愿意相信,相信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明白我,相信有他我就不会孤单寂寞。
是的,我相信,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未知的未来,没有相信,如何走下去呢?
“本来就呆头呆脑,现在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司马衷恢复了笑容,同时恢复的还有充满打击性的语言,却接过锦帕细细擦掉我脸上的泪痕。
“喂,”我怒了,“我这可是梨花带雨,破涕为笑,欲笑还颦,你没文化就不要乱用形容词。”我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什么表情都好看,就司马衷什么眼光,形容为疯子。
我哭过之后我的心情大好,想想真是好笑,第一次脸脏了用的手帕是刘曜的,而这一次是司马衷的,难道世道又变了,现在流行男人带手帕?没办法,谁让咱是穿越女呢,世界因我而改变。
我笑着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司马衷也笑了,抬起他宽大的衣袖,炫耀了一番,说道:“看见这个袖子了吗?就是用来放东西的。”
我羡慕的看着,男装就是好啊,用衣袖代替包包,既隐蔽又潇洒,而现在的女装上身是窄而贴身的,虽然穿起来很美,却不像男装一样集实用性和欣赏性于一体,我决定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将女装的袖子都改成宽的。
笑了一阵,司马衷问道:“上次刘曜的手帕放哪儿了?”
我摇头表示不知,上一次急忙赶回羊玄之家,王惠风已经等我多时了,匆忙换了衣服那还记得那块手帕啊。
“你呀。”司马衷哭笑不得。
“一块手帕很重要吗?”我不服的问道,虽然我曾经说过要洗干净还给刘曜,不过真要还可以送块更好的,没有必要一定要找到这一块。
“是啊,很重要,说不定哪一天你落难了,去投奔刘曜,这块手帕就是信物。”司马衷似真似假地说道。
“呸呸,童言无忌,”我赶紧啐道,我好好的就当皇后得了,不用为了增加曲折性来个皇后夜奔之类的情节,“还信物呢?搞得好像私奔一样。”恢复了心情,自然也恢复了我的伶牙俐齿。
“去趟你父亲家吧。”司马衷突然说道。
难道真的去找那块手帕?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我狐疑的望着司马衷。
“说你呆你还真呆了?今天也是你母亲的忌日,你连这也忘,我们大晋朝也是讲究以孝治天下的,让人知道看你这个皇后如何母仪天下。”司马衷看着我,解释了半天,最后冲我挤眉弄眼地说道:“既然出来了,就回去看看,回宫也好交差啊。”这一句估计才是真话吧,还给我冠上孝治天下的帽子。
羊玄之的宅子比我第一次看到时又大了不少,这也难怪,按照酸菜的说法,他刚刚升官了,什么右仆射尚书,什么封了公,收入高了,自然要重新装修了,只是,短短时间内,房子变化这么大,到底是好还是坏呢?我还是明白水满则溢的道理的。
羊玄之见到我们自然很是欣慰,当然也很骄傲,要知道,可是皇后女儿和皇上女婿一起回家呀,悲伤的面容也微微露出了笑意。只是,我和司马衷既是微服出宫,自然不能久呆,匆匆拜了母亲的灵位就回去了。
回宫的路上,司马衷告诉我今晚会有皇后的寿宴,只是规模并不大,只是年龄相近的同辈兄弟而已。
就是说那些司马姓的王爷了,我心内又激动起来了,看看司马衷就知道,他有良好的基因,依此类推,他的那些兄弟子侄中应该也都不差,绝对可以组成一个花样美男司马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