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马缰,五人渡步进入了东都洛阳。
看着眼前的洛阳花城,乐欣然不禁想起了一阕欧阳修的《浪淘沙》: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想到这儿,乐欣然不禁低声叹道:“繁华入眼,却一如云烟,明年洛阳花更好,又该与谁同游呢?”
“欣然为何感慨啊?”一旁的刘文静听了,问道。
回首怅然一笑,乐欣然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淡淡道:“不过是怕见惯了繁华,以后回了家乡便放不下了。”
萧劫知晓乐欣然心中所想,眉头一拢,想要出言安慰,却又无从找来说辞。
倒是昂琉开口了:“你最后那两句话很是巧妙。欣然,你会作诗么?”
摇摇头,乐欣然随口道:“不过是胡乱伤感,哪里会做什么诗。”
“你的伤感倒与本王好友的诗境颇有些像似。”昂琉扬了扬手中的金喜扇,晃着脑袋吟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待昂琉吟毕,乐欣然已经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忙问:“可是太白?”
“哇哈哈哈哈哈——”昂琉又是一阵夸张的笑声响起:“你怎么知道太白名号?”
“哦,是萧劫告诉我的。你有个好友叫李太白,善作诗。”乐欣然答道。
“昂兄,你的好友诗作实在精彩啊。李太白……为何文静却从未听过他的名讳?”刘文静也问。
“哎,他三年前来了趟长安,郁郁不得志便离开了。如今也不知在哪里逍遥了。他无心名利,自然是少有人知道他的名讳以及才华的。”昂琉解释道。
眼神随即又黯淡了下来,乐欣然又有些意兴阑珊地挥挥手:“不能见也好,不能见也好。”
有感与乐欣然奇怪的态度,昂琉凑到萧劫身旁,低声问:“妖女怎么了?为何提起太白如此态度?”
刘文静也是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乐欣然,又望向萧劫。
萧劫淡淡一笑,盯着乐欣然的背影,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呀,前面就是添香院吧!”
众人正安静着,粉黛突然一声惊讶的高喊,大家便顺势一望。
果然,眼前一方漆红的大门紧闭。高挑飞檐上悬挂了一对儿绣着鸳鸯戏水红灯笼。梁定儿上两个鎏金大字“添香”,则印在一块紫檀横匾之上。
“果然不愧是这几年少有的半官办风月场所,光看这外里并不似普通妓家那样招摇。”刘文静牵马上前,点头称赞。
“文静兄。”乐欣然也好奇地跟上:“这看起来,除了那对儿鸳鸯灯笼外,也不像是个欢场之地啊。”
“所以说此处不比别家。”刘文静回首望了乐欣然,“不过,此时还是白日里,若入夜了,也未尝不会变得香艳起来。”
“那我们入夜了来逛逛吧!”乐欣然拉了拉刘文静的衣袖,请求道。
“先找个客栈住下吧。”萧劫冲二人喊话便转身向前走了,眼中略有些不悦之色。
知道萧劫不喜欢自己和刘文静讨论逛妓院,乐欣然也懒得碰那钉子,只是扁扁嘴,便跟了上前。
这洛阳城中倒也与长安无异。街市热闹,人来人往,颇有些繁华。
没走几条街,五人来到城西的一处相对幽静的客栈,要了五间上房住下。各人安顿好,便一同下到大厅,准备用午膳。
客栈吃食虽不如宫里和那天下第一楼德福楼的来的精致,却也喷香可口。就着白面馒头,夹了酒香牛肉,乐欣然倒是吃的不亦乐乎。
“欣然,洛阳有邙山,乃是八景之一。你一定会喜欢。”刘文静见乐欣然吃饱喝足放下了筷子,便道。
“那下午我们去游玩游玩吧!”听到有好玩儿的,乐欣然自然不会放过。
“邙山又名北芒,横卧于洛阳北侧,为崤山支脉。有诗云:人居朝市未解愁,请君暂向北邙游。”萧劫也放下了筷子,点头道:“那‘邙山晚眺’,才是被誉为洛阳八景之一的。”
“邙山晚眺?”乐欣然问萧劫:“午膳过后我们休息一会儿,晚上便带了好酒与一些牛肉上山,也来一盘儿‘邙山晚眺’可好?”
听得乐欣然这样说,萧劫等人都来了些兴致,刘文静更是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咱们带上两坛好酒,切了三五斤牛肉,上那邙山,也学学古人的晚眺!”
粉黛也高兴的紧,怕拍手道:“吃食都由奴婢来准备!保证不让几位爷饿肚子。”
谁知一旁的昂琉却面露不悦之色,赶紧将口中的牛肉嚼了下肚:“别别别,山中那样脏,会弄污了本王的绣靴。”
乐欣然闻言低头一看,果然,昂琉脚上穿了一双挑了银丝的纯白长靴,上面绣了几朵娓娓的杜鹃花,煞是繁复精美。
“你傻的呀,换双好走的布鞋就行了。”乐欣然白了昂琉一眼,满脸的无语。
“你还不了解昂琉,他是一点脏东西都沾不得的。就算换了布鞋,那衣服同样要弄脏。”萧劫也摇头,打趣儿昂琉。
一旁的刘文静闻言,也有些隐忍不住暗暗笑了起来。
见自己被众人嘲弄,昂琉却也不气:“你们各人去吧。爷我晚上自有安排。”
“昂琉,你不是背着大家去逛窑子吧?”乐欣然指着昂琉,一脸坏笑。
“切,那更是污了爷的人品!”昂琉扬起下巴,不屑道。
五人说笑着,一旁上来掺茶的小二忙道:“几位爷是外地来的吧。”
“是。”萧劫抬首答道。
“那几位爷来的正是时候。”小二甩了甩肩头的毛巾,提着茶壶立着便道:“明晚咱们洛阳三年一届的添香夺美就要开场了。保准让几位爷看了过瘾!”
“嗯,城外的告示我们都见了。准备明晚去开开眼界。”乐欣然接话道。
“那爷们可是选对了的。今年的花魁赛和往年是有些区别的!”小二忙道。
“噢?什么区别?”
刘文静一问,众人也饶有兴致地望着小二,想要听其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