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东城楼跳舞事件之后,卫小七赫然成了京城名人,那日优美的姿态,被当时在场的百姓广为流传了出去,据传说是那是为了向自己痴心所爱的女子表达爱意的舞蹈(不是拜神用的吗?)。一时之间卫小七竟被传成了城中未嫁女子心中所向往的良人,简称梦中情人。
成为京城名人后好几天,卫小七心里都不怎么痛快。营里的士兵们见到她都笑着打着招呼,但那笑容让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暧昧。有几个关系好的,例如小五之类的,更是肆无忌惮的让她传授几招泡妞的绝招。
泡妞?她哪会啊。貌似她自己就是个妞来着。
尤其是李阳,这几天一见她,就一脸的戏虐、嘲弄的表情,丝毫不计较这样会有损原来冰冷大帅哥的形象。这让卫小七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不好意思,活像自己欺骗了群众一样。她不装了,她承认不是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总行了吧。
这天卢子玉来找卫小七,对她说:“还记得那天说要给公子然提亲的事吗?”
一提公子然,卫小七就有点脑袋仁疼,说道:“记得啊,后来你去提了吗?”
“没有。”
“没有,你说它干嘛。”卫小七有些郁郁地道,这几天睡眠一直不好。
“正要说正题。”卢子玉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貌似跟公子易在一块混得太久了,看那样子倒有几分像他。
原来,公子然到了婚配年龄,一直寡居的二长公主长期无聊之下,闲来无事,便替他请旨选妃,打算在全国招适龄官宦女子进京候选,并且要在皇家广陵园举办选亲会。可后来遭到公子然坚决反对。理由是:皇上还没大婚,这么大规模的选妃有违祖制。
看来这二长公主是真的闲极无聊,想找点事打发一下时间。选亲会办不成,就硬生生的把个选亲会改成了相亲会。京中所有的四品以上的官宦家的公子、小姐,到适婚年龄的,凡是接到请帖的都要到皇家广陵园参加相亲大会。原本皇上并不同意这种做法,但经不住自己寡居多年的姑姑的苦苦哀求,没奈何之下只好颁旨,‘收到请帖者必须赴会。’并且还得答应届时到场。
旨意一颁下来,一时之间京城都轰动了,这么多名门公子,世家小姐齐聚一堂,乃是近十几年来的头一次。而且今年皇上已有十四岁,再过个一两年就要大婚了,因此很多官宦人家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听完卢子玉的叙述,再联系一下他此刻的表情,卫小七猜测道:“你不会是接到相亲大会的请帖了吧?”
卢子玉摇着扇子,得意地笑道:“然也。”这些个世家子弟天一暖和,就把藏了一冬的破扇子都拿出来摇了。
看着卢子玉的得意劲,卫小七很是不屑,不觉得收到请帖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貌似京城里稍有些头脸的公子都有。不过对这种热闹她还是很感兴趣的,便与卢子玉商量着怎么去凑凑热闹。这年头无聊的人太多了。
天渐渐转暖了,正是春游好时节。近来卫小七的风头很健,第二日便也收到了公主府送来的请帖,李阳也有一份。
三人琢磨着把卓敬也招呼上,一起去看热闹,就当是郊外春游了,据说皇家园林雕梁画栋建的甚是华丽,当然要去见识一番。结果不但卓敬找来了,还得知公子易回来了。卫小七这个高兴啊,有了公子易这热闹就更好看了。
公子易对他们的热闹似乎也很热衷,毕竟也是一热血男儿,貌似还很好色,有美不去瞧的,乃是伪君子也。
临出门之前,卢子玉特意嘱咐卫小七:“见到公子然躲远点,千万不要在正面冲突。”
就连一直不多话的李阳也道:“少说话,看热闹。”言简意赅,果然不负他冰块帅哥的盛名。
这次的相亲会,卫小七原本想撮合江淑贤和公子然的,他们俩是一个恶女,一个变态男,绝配啊。结果遭到卢子玉的坚决反对,也就只好作罢了,不过还是不怎么甘心就是了。
二长公主这次出尽了风头,异常高兴,早早的就准备好一切,等着迎宾了。相亲大会办的非常的热闹,到处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和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整个皇家广陵园,连树上都系满了彩带。
此时已是初春,有许多鲜花都已经盛开,到处花团锦簇。人衬花,花衬人,相互辉映,美女似乎看起来都更加的美了。只需看那些对着站在花前美女直流口水的色男们,就可见一斑了。
所谓相亲大会其实就是男男女女相互比试一下才艺,有吟诗作画的,有抚琴歌唱的,相互比拼一下,希望有更多的人青睐自己。虽然通俗,但效果似乎还不错。
金朝女子的地位很低,平常很难得出一次闺门,这次更是机会难得,都巴望着好好表现,能被名门公子看上,好成就一段姻缘。尤其是一些家事并不显赫的小姐们,更是盼望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男子女子各分东西两面而坐,男子这边吟诗作画,女子那边已经调好琴弦开始歌唱了。
几个贵家公子聚在一起作着酸诗,听着都倒牙,据说要把写得最好的前几名拿去给那边的贵女们看,所以很多人还是很卖力的。卫小七一向对伤情、悲情、无病呻吟的东西不感兴趣,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正准备离开,好死不死的居然遇上公子然。人若倒霉运不佳,看来卫小七今日的运气并不好。
无可奈何的上前,标准的行了礼,两颊僵硬的谄笑道:“给殿下请安。”
公子然看上去今天心情不错,对卫小七道:“前几日城门楼上卫大人的舞蹈很是出色啊。”
卫小七连忙道:“殿下过奖了。”
公子然道:“那日看了卫大人的舞蹈,不知今日表演点什么?”
难道来这里的人都要表演点什么?好像没听说啊。不过她哪敢问公子然这些话,于是说道:“小人身无长技,实在不敢献丑。”
公子然笑着道:“卫公子不知今日可否高歌一曲?”
见公子然露出一副‘你敢拒绝试试看’的表情,卫小七心中暗道,是你要我唱的,待会儿把人都吓跑了,可别怪我。
在云中宫的时候,卫小七的歌喉可是有名的烂,她要排了倒数第二,就没人敢排倒数第一。曾经有一天晚上,她闲极无聊,又心情抑郁,跑到房顶上去唱歌,一首高歌没唱完,大半的云中弟子都爬起来了,纷纷拿着兵器跑出来准备逮狼,大家从睡梦中惊醒,都以为是附近的狼群来袭击云中宫(还不是一只)。
只见卫小七对公子然道:“待会唱的不好,请殿下勿怪。”那意思是说,一会吓出人命来可别怪我。
公子然点点头,对众人朗声道:“卫管带要高歌一曲,为大家助兴。”
众公子听说卫小七要献唱,都放下手边的事,拍声叫好。
卫小七站好,挺胸,抬头,拉开架势,打开嗓子,开始唱了。这一首歌唱得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吼得对面几个胆小的美人当场就给吓昏了过去。看来好长一段时间京城里该盛传绿水营管带卫小七的大名,即东门楼子跳舞事件之后,掀起了另一高潮。
公子易捂着耳朵道:“小七真是厉害啊,这魔音穿耳的功夫震的我耳膜都疼了。”
卓敬道:“我也在奇怪她怎么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卢子玉这时候都快哭了,唏嘘了半天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词,是青年男子向心爱的女人表达爱情的一首情歌啊。”说着轻轻吟道:“丝竹顿,宫商黯;红颜难挽,情思欲断;点点往昔香魂散。刹那芳华一瞬间,落红泪洒乾坤颠…。”旁边几人都在疑惑怎么可能唱的是这个词呢。
李阳也点点头道:“幸好咱们不是在野外。”
要在野外非把狼给招来,看来她卫小七果然是一代强人。多年后有人评论卫小七,都说像她这样的人物,百年也出不了一个。有一练武奇才后来就是受到她的歌喉的启发,练成了一门邪门武功,专以魔音杀人,后来这种武功被称为卫魔七音。乃有纪念祖师爷卫小七之意。
一首歌唱了还没一半,几十位公子因忍受不了魔音穿耳,呼啦都跑了,站得远远的看着这里,一个个都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只一会功夫都跑干净了,只有公子易四人依然没动。
公子易依旧摇着他的扇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卢子玉还在那儿哀叹卫小七糟蹋了他最喜欢的一首词。
李阳面无表情的坐着。
卓敬喝着茶水,时而皱皱眉头。
几日之后,有人传言,皇家广陵园相亲会当日,特别带了几匹西域进口的狼,据说是要吃狼肉做的菜。据说那天杀狼时,狼叫的那个惨啊,吓得附近的孩子晚上都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