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夙的话透着若隐若现的玄虚,但是看着她不愿多说的模样,我又不好直接问她。只好叹道:“到底是谁在和我打哑谜?我现在怀着孩子,身子重了,感觉人也变笨了,这么难猜的谜,姐姐可是要替我转告那个人一声,假如我猜不出来,不能全赖我。”
“油嘴滑舌。”宁夙笑骂道,“你猜不出来,是你的损失。我估计就算那个人不会赖你,恐怕你自己心里也不会好过。”
宁夙的话点到即止,我却已经反应了过来。宁夙口中的人必是皇帝无疑,皇帝说此次的战事可大可小,那么,真实的情况应该是不值得我多虑,一切尽在皇上和宁大将军的掌控之中。只是皇上却让我多操一点心……想到之前宁大将军返京述职之时,每一个人都将他当作是香饽饽一般,争着和他结成同盟的情景,我不由望着宁夙会心一笑。
看来,皇上是想借着这次胡人犯边的机会,和宁大将军结成牢不可破的君臣同盟了。只是,后妃不得干政,我也不会去操心国事,这件事对我有何好处可言?
思忖片刻,我将自己的想法对宁夙说了一遍——皇上不让宁夙多说,抑或是宁夙自己不愿意多说,然而,对于我来说,嘴巴长在自己身上,我想说便说,除了我自己,没有谁能阻止得了我。<a href="HTtp://Www.16K.Cn" target="_blank">HTtp://Www.16K.Cn</a>那么,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总不会有人有意见了。
最后,我对宁夙道:“我只想到了这些,至于其他地,我实在是猜不透了。”
宁夙望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怎么一贯聪明伶俐的庄妃妹妹忽然变得糊涂了起来?看来怀孕真的会叫人变笨。但是你变笨了,我怎么办?我还是不能多说什么啊!算了,我先走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琢磨去吧,琢不琢磨得出来。我也不管了。”
说完,宁夙甩甩手走人,想是去向某个人交差去了。
她走了之后,我立刻对碧月道:“你去打听一下,战事的消息出来之后,宫里谁最活跃?谁往贵妃娘娘的宫里走动得最勤快?有没有谁、送了什么礼、问了些什么事……统统都给我打听出来,越详细越好。”
当着宁夙的面,我自然要装一装糊涂,但是我就是真的糊涂了么?
皇帝想将自己和宁大将军绑在一起。因为兵权可以保障皇权。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提点我,让我也想方设法赶上这一趟船……Wap.16K.Cn。别看宁夙现在和我交好,但是在利益关系瞬息万变地后宫中。一时的好,代表不了一世的好,要想维持这种关系,甚至更进一步,我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更大的代价。
皇帝的用心。使我联想起了刚入宫时。皇后和宁夙之间的微妙状态。想来。那也应该是皇帝暗示她们已经亲自推波助澜的结果。只是,皇帝不知道,皇后早已亲手在她和宁夙心间种下了一根刺。无论三个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达到圆融的状态了。
皇帝应该也渐渐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放弃了让皇后和贵妃交好地愿望,转而将视线投到了我的身上,在他的眼中,毕竟宁夙对我与对皇后不同,我和宁夙是很有希望结成稳固的同盟地。而他也希望我能借胡人犯边的这次机会,达成这个目标。
只是他派来传话的这个人,令我感觉很是尴尬。由宁夙亲口说出皇帝要我巴结她的话,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又怎么能不装着糊涂?
然而,在宁夙面前,尽管我装了糊涂,但是,事情我仍旧要不折不扣地去做。根本不能够不做,因为宁夙已经清楚地明白了皇帝的心思,而她代替皇帝前来传话,说明她也没有排斥地意思,假如这个时候,我无动于衷地话,不仅是违背了皇帝地旨意,也会叫宁夙的心中生出不好的想法,从而冷却了和我之间地关系。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这是被皇上逼得不得不顺应他的意思,多操的又何止是一点心思?
很快地,朝前传来消息,兵部因为稍稍延误了战报,被宁大将军上折斥为极度不合作,矛头直指兵部尚书柳大人。而宰相大人因为早已表达意愿想和大将军结交,得到的却是大将军若即若离的拖延,终于放弃了希望,转头回护柳大人。然而,且不说柳大人对于宰相大人摇摆不定的心灰意冷,后宫里,忽然跳出一个浣衣局的宫女,号称在柳纯蓝遇害那天,曾经在冷宫看到过坤宁宫崔尚宫的身影,于是,已经定了的案子,竟然有了翻案的可能。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无论有多少人相信这句俗语,至少,对于兵部尚书柳大人来说,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在崔尚宫口称那名宫女诬赖她的时候,兵部的工作速度陡然间快了起来,一时竟和宁大将军统领的镇北军配合地无比默契。柳大人更是自承失责,无形中,拒绝了宰相大人的维护。
随着北境战火的延续,朝堂之上也风起云涌,总是左右逢源的宰相大人隐然被孤立起来。朝中的形势渐渐演变成皇帝和宁大将军、太后和以德妃父亲为首的中低层官员、宰相系官员,以及兵部尚书。相较之以前,不属于任何阵营的宁大将军,以太后为首的势力、以宰相为首的派系,以及实际没有拥有任何力量的皇帝,如今的情况对于皇帝来说,算得上是好上了许多——
太后的力量被削弱了,且似乎没有继续壮大的空间;无法完全掌控的宰相一党被分裂了;此外,皇帝争取到了朝中最大的一股力量,宁大将军。
朝中的势力经过了如此演变,宫中的阵营又会如何变化?三妃仍旧依仗太后不说,皇后一国之母的统治地位似乎受到了一点动摇。原先因为晨时定省,大多数宫嫔都会按时出现在昭阳殿上,如今,却总是有宫嫔借口不去不说,迟到更是家常便饭。
反观宁夙的华翎殿,门庭若市。那些一贯在宫中游移不定的宫嫔们纷纷上门巴结去了。于是,我的永寿宫成了宁夙的避难所。
因为我处于禁足期间,所以,尽管这些宫嫔有心,却也不敢贸然到我的永寿宫中来。